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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许昭已经一身轻。臣以四十,伤病累累,岂可拖累朝廷辜负圣恩。
走吧,终究是一身轻松。还是回到尚书府,尚书大人仍旧在外书房等待。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一桌饭菜,喝到天黑。许家还有位尚书大人。许家老将军还是身体矫健,在古安颐养天年。这就是许家的福分。十几年中,大成国三君临位,竟都是不到六十而亡。最渴望长命百岁的人,往往是连半百都难。再等上两年,金宝也该成家立业,四代同堂,许家足矣。
尚书夫人这几年越发精神,一头白发生生染成墨色,这染发的方子还是南疆传来的,只是,任由尚书夫人如何装扮,非初一十五年节,尚书大人绝不在夫人房中留夜。小院子里莺莺燕燕,终究是迷了尚书大人的眼。尚书大人的理由很是明朗,少年征战,年近五十方回朝,老了老了,多看看美人有何不可?
这尚书夫人偏偏是个看不开的,生怕这尚书大人弄出个庶子,把那些千娇百媚风情各异的美人看的死死的。如此看来,这尚书夫人倒是最操劳的,老了老了,还要在这后院中驰骋沙场!
尚书夫人问许昭,琳儿母子可好。许昭笑答,琳儿已走。
尚书夫人当即嚎啕大哭,杯子盘子都砸到了许昭身上。“我苦命的儿啊。”
许昭无奈,只是挺着一头一脸的茶叶子。
如何哄这母亲,难不成还要为了个姨娘认错?琳儿做的太多,若不是看在这一层表妹的关系,海口总兵府能留得她几天?
尚书夫人哭的火盆换新,才止住了这哀嚎,擦了擦眼泪,问“安北如何?”
许昭老老实实的顶着一头一脸的茶叶末子回答,“安北还好,只是身体和幼时无异,而今,药石惘然。” 提起许安北,许昭终究是笑不出来了,脸上带着忧虑,“定然是那胎病,年纪越大越发严重。”
这一句话,许安北的病归结到了死去的琳儿姨娘身上,何尝不是怪那琳儿。
尚书夫人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此时又爬上了云端,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暴风雨。“许昭,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我!” 一同嘶声力竭的狂喊,头上的金钗宝簪纷纷落到了脚下。
丫头婆子纷纷涌了上来,劝慰着尚书夫人,一时间,茶壶水杯果盘满天飞,点心鲜果肉干遍地现。
尚书夫人是个不禁劝的,越劝越是火气大,即便是身边围着几层人,还是怒斥许昭,“当真是翅膀硬了,容不下亲娘了!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
许昭这面子实在挂不住,在人墙后冷声说“母亲大人,儿子去换身衣服。” 说罢,大步离开,留下几个湿脚印!
原本该是祥和的小年,这尚书府愣是闹腾的母怒子冷,尚书夫人实在老糊涂了,这内宅是不能让夫人操劳。尚书大人就势剥了老婆子掌家大权,这还不够。难得长子归家,父子二人当然要回古安给老将军拜年,夫人身体不宜远行,留在府中静养。
翌日,尚书府这爷俩就轻装上马,城门一开就出了国都往古安而去。
却说皇宫中,身为太子的二皇子始终在亲身伺候在皇上左右,捧痰盂,接夜壶,事事亲身力行,只是皇上的病越发严重,眼见着竟是不能起床。到了大年初一,皇上已经是参汤都咽不下去了。
许家父子大年三十晚上进了老将军府的大门,一进门,烟花映的这老宅子一片火红,真真是个喜庆的大年夜。金雕带信回来国都那爷俩回家过年,许老将军高兴的每餐都要多吃一碗,日夜精神抖擞的在这在老宅子里亲自查看,年货,爆竹,穿戴,窗花对联,每一样都亲自看过。老人们总是睡的晚,起的早,如此带的这老宅上下几十号人都要晚睡早起,总不能老爷子没睡,小的们睡了,老爷子起来了,小的们还在睡。这就是规矩。
国都这爷俩一进大门,老宅子上下几十口就把这爷俩迎进了正堂,里里外外十几桌子都已经摆好,许老将军许老夫人都在正位上,两张老脸一如盛开的牡丹。这长孙多少年没陪着这老两口过年,有生之年啊,大年夜里能亲手给长孙封个红包,老爷子想起来就美到心底。
若是能把那对小狮子带回来才是更好。罢了罢了。
吃着年夜饭,许老将军突发感慨,明天一早回乡下老宅祭祖。
许昭这一路快马,浑身酸痛,尚书大人大腿内侧怕是早已皮肉模糊,一听这话,这爷俩眯着眼睛咧着嘴摆出了个大笑脸,传说中齿牙咧嘴的笑容。
三夫人悬些掉了手上的碗筷。
往年都是初五去老宅祭祖,确切的说是万青走后,许老将军就有了回乡下老宅祭祖的习惯。这乡下老宅实在是风水绝佳,保着后人升官发财,连孙媳妇都长出了金手指。当然要回去拜拜,保不齐家里哪一房再出个金手指的。
话说这几年中,古安许老将军府上的银子实在是越来越丰茂,正如这许老将军脸上的皱纹一年比一年多。
第106章
大年初一,到了祖宅,守宅人已经换了新人,这老宅子还是那般寂寞,万青住过的房间还是保持原样,后院的地窖里还存着装着葡萄酒的大木桶。
许家这几年里婚嫁频繁,许昭这一辈中,都已婚嫁。浩浩荡荡的许家人挤在这僻静乡村的老宅子中,着实让村民惊异了一场。少夫人这一走竟是再不曾回来,那些当年的小孩子现今已经成家立业,挤在人群中发出感慨。
三夫人已经是头发花白,当年那位八面玲珑的妇人就在这岁月中老了。三夫人在万青的屋子里,只是想看看,那个被刻意扔在这老宅中的侄媳妇万青,那个从葡萄酒开始赚银子的万青,那个内敛冷清偏偏机灵通透的山里姑娘,就在这房间里悄无声息的经营自己的人生,本是个被忽视的少夫人,终究是得了这许昭的宠,人啊,终究是命运。这些年里,三夫人总是到这屋子里坐坐,是想沾染这屋子曾经住过的万青的财气,一桌一椅,一针一线,就连那针线框里的碎布头都还保持远样。
许昭也到了这屋子里,给三婶子行了礼。屋子的桌椅显然是过于寒酸,许总兵的结发之妻就在这寒酸的房间里过着日子,远离故土,守着这一界寂寞。
“这屋子一直保持这般。” 三夫人淡笑着说,左手搭在大方桌上,指端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樟木箱子上一面铜镜,恍恍惚惚还映衬着人影,时隔多年,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小少夫人竟是一去不返。三夫人看着许昭,嘴角的皱纹被笑容刻画的更深。
许昭依旧是无表情的脸,嘴角微微翘起,带着这一分微不足道的笑意,似乎是喃喃自语,“这屋子该彻底打扫了。” 眼底深如海,就像那茫茫大海中风平浪静的海面。
三夫人立即喊了人进来,四个大丫头手脚俐落的收拾起这小屋子,桌子椅子柜子箱子都细细擦拭了一翻,更是要轻手轻脚的搬开来。许昭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丫头们。
大柜子挪离墙壁,侧面背面挂满了尘网,丫头们擦去了尘网后,一封信正插在柜子侧面的木缝中,招摇醒目,许昭看的脸上结了霜,这信奉上正是他的亲笔字,吾妻亲启。许昭两步到了这柜子边上,大手一探,这信到了许昭手上,醒目的红色蜡封还在,这么多年啊,竟是一直稳稳的在这柜子侧面,压根就没人打开过,更是从未有人 发现。当年字迹那么张狂,那时还正年青,四方征战,领兵千里,好一个许家少将军。许昭细细看了一阵,眼中拂过一抹笑意,终究是把这信塞入了怀里。
半生驰骋沙场,何尝不是颠沛流离。
这一次回古安,许昭更是来收拾行程。行程,这后半生的行程,且不管在哪里,只要妻儿相伴。
老将军府已经是今非昔比,府里府外毫不遮掩的富贵,许家男女老少个个通身的气派,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奠出的底气。家大业大,必然要分枝。
初四,许昭和许老将军长谈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许昭说了什么。
大年初六,许昭父子两人离开了这古安。城门开启,城里城外是一片锦衣华服的许家老少。
两个车队各奔东西,许尚书要回国都,许昭要去海口,父子出城后,又是分离。
二月,许昭终于到了海口,暖洋洋的春色中,总兵府东院迎春花开的正是娇嫩,一片鹅黄,恍如初见。初见琳儿,许昭才五岁,琳儿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双丫髻上各插着一串鹅黄碎花,经许多年,许昭知道,这个表妹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千娇百媚的琳儿表妹终究是败给了命运,屈身做妾。而今再回到这总兵府,琳儿生下的孩子许安北竟然也是走了。这总兵府漠落下来,除了这东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