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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嘶哑。
琪玉正给他包扎右手手背上的伤口,闻听此言不由手指一颤,鼻间再度泛酸。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接着给他包扎;李道非却突地紧握双拳,令鲜血再度从伤口处沁出。琪玉张了张口,只低低叫了声“爷”,便再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李顺突然开口:“爷,我去。”言罢他便取出随身所携绳索,却听得李道非冷冷道:“与你何干?”李顺手中动作立时停顿:“是。”
“可是,爷你身上的伤……”琪玉话只说得半句,便教李道非面上神情镇住,不觉便把话又咽了回去。她迟疑了下,忍不住又开口道,“至少,爷也该上点药将伤口包扎了,再换件齐整衣衫,这样即便长宁看见,她也不致太伤心……”
李道非却似不理会她,他径自解下腰间所缚巾帛长带后,这才漠然唤道:“李顺。”
李顺会意,上前接过长带,仔细抽出内里所藏的柔韧细索;待琪玉为李道非上药包扎完毕,又给李道非换过衣衫之后,李顺才将细索又交回李道非手里。
琪玉适时说道:“我看,还是让李顺跟爷一道去吧!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至于我和李贵,自可随机应变。”
李道非不作声。李顺不由得松了口气。
未久,主仆二人便顺着绳索沿山壁小心下到深谷中;除了李道非身上的伤时有作痛令他感觉不适之外,这一次攀壁下谷还算顺遂。
李道非甫一站定,便仰头估量起谷底到山道的高度,看来这谷底并没有他原先预想的那么深。再一低头,便可见地面处处覆盖着厚实的落叶,难怪方才他一落脚便觉脚下松软无比;只是放眼望去,这附近的地面上也四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碎石,显然便是此前山体滑坡时从山道上落下来的。
他神情微妙,视线又移到眼前的林木上。虽已入秋,谷中林木也不免落叶,不过,可能也因为树木间的间隙并不宽敞的缘故,仍有许多林木显得枝叶繁茂。
他视线只在眼前稍作逗留便移开,迅速在四周逡巡了一遍,然后便锁定她可能的坠落地点。山道上能固定绳索的地方与她跌落之地着实有些距离;如今他即已到达谷底,这点距离又算得了什么?
他嘴角微微勾起,低语:“丫头,这回我可不会让你再逃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4月20日:离开一个月后,我终于回来了。
22日补全
第六十八章 非梦(下)
四下很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以及二人走动时脚下落叶的窸窣声响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沿途任何可能的藏身之处也都仔细搜寻过了,可到目前为止,他们仍未发现方才坠入谷中之人的任何踪迹。
李顺不由暗暗朝李道非瞥去一眼。在如此密林中要寻找一个人原就如同大海捞针——即便侥幸寻获,只怕那人也难以生还;到那时,爷又如何能面对她的尸身而毫不动容?加之他已有好半晌都不曾听见爷发出片言只语,这令他更加忧心忡忡,却也只能继续默不作声地跟随在其身后。
不知不觉间日影已偏斜,林中逐渐呈现幽暗之势。“再不赶快,恐怕……”李顺再也按捺不住,面上现出焦急之色来。李道非的视线却教前方林间忽隐忽现的一抹萤光吸引,他也不管李顺是否跟上,便径直向萤光走了过去。李顺一时不察被李道非甩开了距离,待他追上去时,那萤光早已不知所踪;而他的主人正俯下身去,从地面上那一节明显是才断不久的树枝中拾起一样东西——正是那条琥珀坠子。
她在熙攘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有个男人站在街的对面,似乎在等什么人。他身上所着的长衫,恰好是她最喜欢的青色,于是她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可不知为何,他的长相她怎么也看不分明。
男人多半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竟然对她笑了一笑,尔后丢下一句话:“傻丫头,要是走丢了,我可不管你。”随即他便径自走远了。
她闻言一怔,直觉便要追上去寻他。须臾间,她眼前的场景却为之一变,变成了一处山崖。那斜阳余晖里裹着的不正是方才那人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正在遥望远处山谷。这一幕落在她眼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寂寥。她不由得慢慢朝那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恍若自语的声音飘了过来:“丫头,你究竟要让我等到何时?”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是略嫌沙哑,她却莫名难过起来,泪水在不觉中滑落。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他的模样终于再无阻碍地任由她看个清楚,刹那间他的名字便冲上了她喉口——可她还不及脱口,便听他冷冷质问道:“你是谁?”
她张口欲答,却说不出话来。在这一瞬间,“她是谁”这个简单的问题,竟让她无法回答。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可他看她的神情为何竟会如此陌生——难道,她已不再是林长宁,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那副模样?
只不过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男人的身影却突地自她眼前消失了!
她大惊!——不!不要!
她不要再和他分开了!她不要他就这样忘了她!
“小青。”听着耳生的女子声音从房门外低低传来。
立时便有人在屋内出声回应:“来了。”替她掖好被子之后,屋内应答的女子便从她身边离开。不一会便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上,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终于再无声息时,连希玖才睁开眼,瞪着床顶精细的雕花出神。
她身下的衣裳早被冷汗浸透,耳际也有几撮被泪水濡湿的发丝粘在了皮肤上。这些感觉虽说如此细微,也足以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
她原以为自己怎样都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老天真肯眷顾她,让她在跌至谷底时跌进了树荫。层叠交缠的树枝非但缓住了她继续下坠的冲势,更意外的是只让她受了些无关紧要的皮肉伤。可她还来不及为此庆幸,勾住她的树枝便因承不住她的重量而断裂。她直觉便以手支地试图保护自己,结果右手骨折了不说,地面的坡度仍令她身子一路翻滚而下,直至她后脑撞上一块石头,一阵剧痛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那她现在又怎会安然躺在这里?——她到底是被人救了?还是说,她其实根本就……
没来由地,她忽然想到刚才清醒之前做的那个让她心悸的梦,一时间再没有勇气细想下去。
她不想再紧盯着床顶看,便将头扭到一边,这才留意到她此刻正睡在床的里侧。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睡的话,这床便未免太大。此时床的外侧虽然是空的,却还有个枕头紧挨着她的枕头放着。那枕头的中间还略有些下凹,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过了一样。
她呆了一呆,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双手放上被面时,她不经意间触到被面上的一处绣花。她漫不经心地瞧了那处绣花一眼,绣的居然是鸳鸯。她便扭头又去瞥那个枕头,果然上头也绣着同样的鸳鸯。
——难不成古人还当真喜欢在这些东西上绣鸳鸯啊!
她嘴角微微勾了下,随后一愣,忙抬头去打量屋内陈设,屋内处处透出一种别样的气氛。她心头登时一凛:到底她落到什么状况里了?耳生的声音,陌生的房间,还有……房间里这些不寻常的摆设!甚至一侧的屏风上还挂着一件男人的外衫!
对了,还有她的伤……
她赶忙伸手摸向脑后,右手才刚举到半途便停滞在空中。她愕然瞪着它:怎会,她的右手怎会如此活动自如?她分明记得她的右手骨折了啊!那为什么她的右手现在还好好的?
她越想越是心惊:不会,不会的……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无论如何,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连希玖立刻掀被下床。刚走出一步,她便感到一阵眩晕,脚下虚浮不由得摔倒在地。她扶着床栏勉强站起身来,拖着没有力气的身体一步步移到门口。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冷风便令连希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可她心烦意乱之下,根本就顾不上什么,只拿目光大致扫过院落,确定现下四处无人后,她便硬着头皮仅凭从前积累的那点粗浅经验来判断宅门的大概方向,拿定主意后她便沿着回廊开始全力行进。她尽量让自己小心,只希望能够顺利通过回廊而不被人发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也没有遇上什么人,可能是这家主人喜欢清静吧。
没走多久她便有些体力不支,只得在一处较隐蔽的转角廊栏边停下来休息。远远的回廊尽头偏在此时走出几个人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经过这里了!她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