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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想握就握吧。”连希玖无可奈何,只得认了,“不过,你可别那么用力,我会痛得睡不着的。”
李道非将手劲略松了些,终于开口:“你,当真想睡?”
“嗯。”连希玖随口应道,感到实在撑不住了,便当着他的面又将眼皮合上,口中喃道:“李道非,你不要再用力了,好不好?”
“好。”他垂眸答应。
“那,我再求你一件事好不?”她声音渐微。
他抬眸。
“等明天天亮了,我们——我是说,你、我和琪玉,还有李顺、李贵和小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回去大宋,好不好?”渐渐地,她的声音隐去。
他凝视着她沉沉睡去的容颜,明知她再不可能听到,仍是应了她一声:“好。”
……
片刻后,琪玉低喊:“爷。”
李道非微微转头。
“长宁的病势,莫非……”这一句话她只说得半句,便哽在她的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长宁不对劲也就罢了,为何竟连爷也不对劲起来?这其中的缘故她不愿深想,可也不得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3。4:字数又打了八折……顶着锅盖爬呀爬
第六十四章 思归(下)
“你放心!”李道非回身瞥琪玉一眼,嘴角浅勾:“总有法子。只是……”
“只是怎样?”琪玉问得心急,索性上前几步走到李道非身侧。
李道非却不即时回她,而是再度盘算起眼下境况:何庆朗所开之方已断然不可再用;然何元奇所言纵然可信,可其毕竟远离医道久矣,所凭也不过是数十年前其师父口授的那些解毒之法,其是否记得牢靠还有待商榷;再两相比较这二人所列药单,只几味略有不同,药量亦有增减。他已就这二人所开药方向几位医官讨教,大略了解方中诸味药材的药性,据那几位医官所言,何元奇此方用药过于凶险,若是稍有差池,服药之人立时便会有性命之虞,要他千万慎之又慎;可依何元奇所言,若再不立时用药,待毒性渐入肺腑,只怕也再无可解。而他只知茶事,对医理自是一窍不通,要他短时之内便作出决断,他又如何能毫不迟疑?
他眉头拢紧苦苦思量。琪玉服侍他多年,还从未见他如此为一件事犯难,不免忧心忡忡,想问却又怕惊扰到他,只得按捺住性子等他开口。
思虑良久,李道非决意放手一博:“为今之计,唯有冒险一试了。”
“爷有何打算?”琪玉忙问。
李道非细细道出打算。琪玉一边细听,一边点头。听他说完,她又问:“爷,果真要如此带长宁回去?”
“不错。”
琪玉垂眼略一思忖,道:“眼下看来,这确是唯一可行之法。若那何元奇所言可信,只要先将长宁肩上所敷之药除去,毒性便可缓上一缓。只是,长宁若仍居在此,未免便要受那何庆朗牵制,只怕便会错失解毒良机。反之若是离开此地,尽速赶回澶州,虽则行路艰难,只须有李贵驾车,便也稳妥,想是长宁也承受得住。再于路上找齐所缺药材,用心调养便可。只是,那位萧爷的主人那边,爷要如何去说?若是不告而别,只怕……”
“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见过那何元奇后,便与罢曲商定,由他出面禀报。只说长宁离乡日久未免思乡情切,如今身子略好,便有意回乡交由她兄长亲自诊治。至于先前所议通关文书,既要一同回乡,便可不必再多费心。——听闻那位主人为了这件文书,与下属还多有分歧,如今即可了结此事,想必他也会顺水推舟,允准放行。至于何庆朗,我等一走了之对他而言,反倒无损他的名声,他自会乐见其成。”
“原来爷此前虽未作好决断,为防万一仍是早早作了安排。我可算是白担心了。”琪玉松了口气,“想必李顺哥他,也早教爷给安排去照那方子抓药了罢?客栈那边更是不必说了。”
李道非阖上双目,以右手两指轻压眉心:“你去罢,这里我先顾着。”
琪玉见状,知他也有些疲乏,便不再多话,转出帐去,到厨下烧取热水备用。
待水烧好,琪玉便端盆入帐,放在连希玖卧榻旁,预备着要替连希玖清洗掉肩上所敷之药,却见李道非坐在原处,丝毫未动,竟似全无走开避嫌的打算。琪玉只得开口:“眼下多有不便,还请爷暂且回避。”
李道非也不作声,仅以目光示意。琪玉循他视线看去,只见情势已转为连希玖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她心下一叹,只得道:“那便请爷牢记圣人所言:‘非礼勿视’。”
李道非阖眼将头扭向别处。琪玉仍觉不放心,又刻意挡在他与连希玖之间,方才俯身在连希玖耳边唤她名字,见她睡得极沉,琪玉这才动手,解去连希玖一侧外衫,露出肩上伤处。
次日天明,萧罢曲果然带来消息:“国主允准放行,并诏令各州郡给予尽速通关,以免耽误林姑娘返乡之期,并盼伤势早日康复。”
李道非拱手:“还请萧兄代为致谢。”
萧罢曲微微颔首,又道:“也请李兄恕萧某招待不周。李兄此来,舍妹非但未尽地主之谊,反给李兄添了不少麻烦。只怪萧某疏于管教,致使舍妹肆意胡为,让林姑娘受了不少委屈。还望李兄看在萧某薄面上,万勿怪罪。”
李道非不免客气了几句,萧罢曲这才告辞回去复命。李道非又往何庆朗毡帐辞行,一番客套之后,总算出得帐来。李道非正要离开,不经意瞥见何庆朗毡帐外头,有两个身着汉人服饰的契丹男子正鬼鬼祟祟往琪玉毡帐处张望,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爷。”琪玉从帐内走出,“都准备好了。”
李道非又瞥那两人一眼,方举步走过琪玉身边。琪玉这时才瞧见那两人,不由出声抱怨:“怎么又是他们?——好在今日便要启程回去,若还留在这里,真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李道非听在耳里,却不多言。直待走入帐中,他才开口向随后跟进帐内的琪玉问道:“怎么回事?”
“爷即问了,琪玉便不吐不快。昨日爷跟着萧爷去找那何元奇时,这两个男子便硬生生闯进来,直把长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跟着送来好些奇怪东西。折腾了好一阵子,我才总算把这两人给打发走了。哪知随后,那萧郡主又带了风大过来,直追着长宁问,‘觉这两人如何如何,如若看上便任凭使唤。’长宁窘得无法,只得央风大再再跟郡主说明,‘多谢好意,面上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实在无须再多费心。’那萧郡主便又说什么‘今后若是找不着男人,可休要怪她。’直闹到爷快回来之前不久,长宁被逼得说出‘着实另有中意之人,却与表哥无关’,那萧郡主才算罢休。”
李道非原已皱起眉头,直到听见‘着实另有中意之人’这句,他才纾解眉头,沉吟着道了句:“无怪这丫头昨日忽提返宋之事。”又瞥向卧榻上仍沉沉睡着的连希玖。难怪昨晚她竟会疲累至极,原来并不只是毒发之故。
他走到榻前,再度察看她面色。昨夜撤去她肩上伤药后,她今日面上红晕果真色淡了一些。足见何元奇所言还算可信。现下便只等李贵来到,将她带到南城客栈先与众人会合,待服了那第一剂药之后,再观后效。
不多时,李贵驾车来到。
李道非小心将连希玖抱在怀内,先上了马车。琪玉拎着简单的包袱紧随其后。只待了片刻,马车便缓缓启动,渐渐远去。
一人自何庆朗毡帐内走出,黯然目送马车离去。
沙沙沙,沙沙沙……是雨滴打在屋顶瓦片上的声音。
真好听。她仿佛已有很久没有听过了。
合眼右侧卧于床榻上的连希玖满足地叹息,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微一抬高,便看见李道非近在咫尺的蜜色脸庞,她微地一惊,发现他正在睡,便放心地盯着这男人的面孔发呆。
浓浓的眉,细密的睫,端正的鼻子,还有笑起来便微微勾起的嘴唇,明明他的模样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她却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男人顺眼的呢?
连希玖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嘴角不自觉噙起笑来:姑且,就在暗地里把他称作她的男人吧。
她的男人此时正以左手为枕,半个身子只占住她留空的床榻一角,感觉就仿佛他起初只是半倚在床榻边看她,不知不觉便也困乏而眠似的。也对,现在毕竟还是炎炎盛夏,这时辰多半又是午后,他在外为她的伤奔波劳累,回来睡一下也是应该的。
真好,这一次醒来时,他在。
他们离开上京也有半个月了吧?在这期间,她就仿佛初生贪睡的婴儿般,睡得多,醒得少。还记得她第一次醒来,是在离开上京三天后,她侧卧在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