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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变幻,他见到了一座极大的宅子,有个福相的老太太一脸怒容:“做什么要这个祸胎子回家来!”
他看到那个自己跪在底下:“纯明我一定是要保的,请老太太成全孙儿。”
像是电脑接收成团地爆炸似地信息,又像是电影的胶片在眼前极快闪现,他眼花缭乱地往下,看到少女纯明整日抑郁不乐,他看到有人暗中冷嘲热讽……他看到她一日比一日消瘦……那个自己却又纳了妾……
那时候他约了知聆在咖啡馆里,本想试探着告诉她赵宁哲的事,然而却无意中说起那个话题:
他戏谑地问她是不是进了什么“平行空间”,她望着他:“如果我说是,怎么样?”又说:“而且我在那里见到你……”
他以为她玩笑着:“那我在那里怎么样?”
她脸上露出嫌恶表情:“你?很坏……三妻四妾。”
他大叫不可能。
但是现在……
究竟是因为她的话引发了他种种的幻觉,还是说,她所说的那些本就是真?
那么,如果那些都是真,现在的知聆,难道,真的会在那个空间里?
段深竹靠在车上,由着风吹,却吹不散他心中谜团,来来往往的车辆都觉得他停在这里很奇怪,有人怀疑他的车抛锚了,特地停下来问询要不要帮忙。
段深竹摇头,最终又回到车内,渐渐地夜幕降临,路上车辆渐少,只有这辆自下午就停靠在边沿的车子依然还在,车身的前后灯忽闪忽闪,跟旁边的警示牌互相辉映。
☆、第 39 章
知聆探手;用力在旁边的太湖石上一扶,勉强立住了身形,她看着面前那人,尚未及言语,眼睛却已红了。
那人立在小桥上;将人看了会儿,便略微挑了挑眉;缓步走下桥来;动作虽慢,却很快地就走到了知聆身前。
知聆只是看着他熟悉的双眸,以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依稀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年轻的赵宁哲的时候;正是在她人生最无助的时候;他忽然就出现,从天而降似的,双眸看着她,眼睛是意外地亮……
当时的她毕竟还年轻,只觉得这个人的神情是这样温柔,他就像是骑士一样及时出现,拯救狼狈不堪的她于水火之中。
“宁哲?”眼中噙着泪,知聆以为自己是在心中唤了声这个名字,然而实际上她却已经说出了口,虽然是极小声,却已足够那人听到。
他生得高,居高临下垂眸看她,闻言眉头一蹙又展开:“宁哲?”
而知聆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后退,他却又一笑,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还记得我?”
知聆有些震惊地抬眸看他:明明就是跟赵宁哲一样的人,可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不能做……面对这张脸孔,她心中的感觉实在复杂的很,竟难以用言语形容,若说非要形容,那就像是吃了黄连子,舌尖上都泛着苦,浑然忘却了其他。
赵哲望着面前的女人,看到她发红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头慢慢地都是泪,看起来却更令人心动:她还认得自己?还是说……这种惊怒交加的表情另有其原因?
他不知道,唯一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一别经年,这个人真是越发好看……也越发牵动人心魂了。
他望着知聆的眼睛,心头一动,嘴角却挑起一抹笑意,暧昧低声道:“你……哭什么?”抬起手来,有几分轻薄地想要摸上她的脸。
知聆察觉,用力一推将他的手拍开:“别碰我!”
她是在推赵宁哲,但是这个动作在年青皇帝的眼中显然是别有用意。不必他开口,身后自有人喝道:“大胆!竟然惊扰圣驾!”
知聆后退一步,双手紧握,圣驾,是的,是圣驾……面前的人大抵就是当今天子,如果识相的话,必须要跪拜谢罪加求饶才是,但是、……想想实在是太不甘心。
——她做不出。
赵哲唇边笑意更深,一抬手制止了身后人说话:“朕自跟她说话,你退后。”
宦官捧着拂尘,答一声“是”,后退。
赵哲上前一步,靠得知聆更近,扫着她的眉眼,轻声问:“你怕什么?”
知聆看着他的脸,终于敛了心神,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前这个,只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而已,跟她毫无干系,他是好是坏都跟她无关,她也不必把赵宁哲代入到他的头上来。
就好像她并没有把段重言看成是段深竹一样!
若说非要代入……那么,段重言岂非才更像是赵宁哲,也更符合逻辑一些?如此一来知聆倒是想笑。
知聆不再去看那张扰乱人心的脸,微微低头深吸几口气,才重新开口,声音已经平和下来:“不知道是皇上驾到,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赵哲面上笑意微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惊讶神情,将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朕了?连朕的模样都……还是说段卿什么也没告诉你……”他说到这里,忽然了然似地仰头一笑,自言自语般道,“也是,以他的性子,不说也是有的。”
知聆全然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低着头,又道:“皇上既然不怪罪,那么我就退下了。”
赵哲笑看她一眼:“你的样子……似是很恼着朕?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知聆实不知该跟他虚与委蛇些什么,也懒得,正想一声不吭地离开算了,爱怎么定她的罪由他随意,正要转身,就听到有人遥遥地道:“皇上!”
那宦官回身,看一眼来人,不阴不阳道:“段大人怎么这会儿才出现?”
来者正是段重言,一身黑色缎服,下了小桥,垂头行礼:“因外头有事耽搁了,故而才回府。原本也没听说皇上要来,这等私自出宫的事,皇上也还是少做为好。”
那宦官皱眉:“圣驾没问你的罪,你竟敢反问起皇上的罪来了,段大人,你可越发目中无人了。”
这会儿,赵哲才道:“行了,段卿就是这个脾气,不必说他,重言你过来,老实说你去哪了,是不是去青楼喝酒被哪个姑娘绊住脚,故而耽搁了?”
段重言略看一眼知聆,又低头,一张脸毫无表情:“皇上也不可开这样的玩笑,倘若给人听了去,有辱皇家体面。”
赵哲才哼了声:“你年纪尚轻,却比许多耆老大臣更加苛刻古板,真是……”
段重言这才抬头看他一眼,脚下一转走到知聆的身旁,又道:“皇上想必是见过了,这是内眷,不知皇上会来此,故而未曾回避,也请恕罪。”
赵哲闻言,又看知聆,却见她婷婷在旁,不言不语,比只先前含泪的模样,却更见一份云淡风轻,虽然如此,那股天生地婀娜风流,却也是掩不住的。
段重言见他打量知聆,便皱了眉,用力咳嗽了一声。
赵哲笑道:“你急什么,我也并没有要治谁的罪,这位……”
段重言却不等他说完,转头对知聆道:“皇上并未治罪,还不谢恩?然后速速回避罢。”虽然说的是无情的话,声音却仍是带着一股温和,暗藏抚慰意思。
知聆也明白他的心思,便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冷冷淡淡道:“多谢皇上。”还懂得倒退两步,才转身,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哲哑然,凝视知聆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段重言,忍不住笑:“你啊你,瞧你,恨不得金屋藏娇似的……朕又不是不知道你藏了方家的女孩儿,她也未见多怕朕,你却怕什么?忙不迭地把人遣走,莫非是怕朕吃了她不成?”
段重言双眉皱起来,提高声音:“皇上!”
赵哲哈哈一笑,展开扇子轻轻摇动:“罢了罢了,朕不跟你说这些,知道你受不了……朕就是烦你这样的假道学,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家里头还不是又有一房娇妻,两个美妾?难道你在她们屋里也是这么刻板的?”
段重言的脸色又红又白,却也露出怒色来:“皇上,适可而止!不然的话臣……”
赵哲扇面一挥,半挡住唇:“朕就跟你私下说说,也没外人听见,你可别又真动怒了,说起来……朕还不是羡慕你的艳福?方纯明……比之前越发出落了,你呀,真好福气。”
段重言又黑了脸:“皇上越发不像话了,天子富有四海,三宫六院,要什么佳丽没有。”
赵哲笑道:“什么佳丽……就算是那三宫六院加起来,又哪里比得上一个方纯明?朕就算再富有,想来也不及你……”
赵哲身后的太监垂着头,不动声色。
段重言斥责也斥责过了,皇帝却依旧如故,他也知道这位皇上的性子,又有些气恼又是无奈,又隐隐觉得眼皮跳,有些不祥之感,于是道:“皇上,今日为何又忽然出宫?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赵哲才又道:“哦……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