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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赶紧按着她的吩咐继续,片刻,荀哥儿急促的呼吸稍稍慢下来,终于开始进气。
顾婆子站在门口始终没有进屋,此刻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楚宁一眼。
这个当口,罗衣喊完话已经悄悄跑到燕夫人处将事情按‘她所看到的’回禀了一遍,燕夫人正跟沈芳华闲话家常,一听罗衣的话登时又惊又怒,立马阴沉着脸带着沈芳菲等人来了揽月阁。
眼见着荀哥儿开始慢慢换气,楚宁一直藏在袖子里微微紧握的手才松开。
——今日若荀哥儿真有个好歹,不论事实如何都没人理会了,她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沈芳菲今日本就是存了把她往死里整的心思,白锦和荀哥儿这根刺在她心里久了也是不拔不快,今儿若不是楚宁碰巧知道一点哮喘的急救方法,等大夫来荀哥儿只怕早送了命!
她做咳嗽状悄悄抬起袖子闻了闻,那被撒了汤汁的地方除了残留的酸味还有股郁郁的香气。
那百果汁以及沈芳华的咄咄逼人果然只是为了转移楚宁的注意力。
这时门口的婆子丫头无声让开,楚宁侧头看去,燕夫人同沈芳菲两姊妹到了。
燕夫人沉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先朝荀哥儿那奔了过去,见孩子总算还没蹬腿不由心下稍松,冲着门口怒道:“都是做什么吃的!这大夫是请到哪里去了,怎的这半会子了还不见人!”
顾婆子给碧青使了个眼色,碧青忙跑去探看。
屋内气氛紧张的静默了一会儿,直到碧青匆匆领了大夫进来才齐齐舒出一口气。
荀哥儿被白锦及顾婆子抱到另一侧的屋里进行诊治,一众无干的丫头婆子也被赶出去。这当口沈芳菲冲燕夫人一福身,面带愧色泫然欲泣的道:
“是媳妇的错,媳妇没有管教好七房里的人,不想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等事,楚氏平日里虽因得七爷的宠难免骄纵些,与白氏也偶有拌嘴儿媳也只当是姐妹间的小事,不曾太放在心上。但儿媳不料她今日竟能狠辣至厮,对着荀哥儿也能下得去手!是儿媳的疏忽,请母亲责罚。楚氏虽说与我有表亲之名,但此事儿媳定会给荀哥一个交代。”
骄纵。。。哼,那是谁先刚还说她温顺妥帖来着!?
沈芳华也在一旁痛心棘手:“哎呦,先前我见楚姨娘一直盯着荀哥儿看,还纳闷,原来心里竟早起了这主意。”
燕夫人狠厉的眸光往楚宁身上一扫,楚宁嘴唇咬出了血,面上却十分平静,她没有看沈芳菲或任何一人只跪在地上回道:“婢妾有事回禀,求夫人做主。”
沈芳华冷哼一声:“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知道你们老夫人心慈,便要哭天抹泪的讨饶么。也不想想你是犯了何等事,乱棍杖毙也是便宜了你。老夫人做主燕家岂容你祸害。”
楚宁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噢,原来姨奶奶也知道这内宅之事该是由我们老夫人做主么?”
说罢再不理她,仍是对着燕夫人道:“婢妾另外有事回禀,请夫人做主。”
楚宁知道,今日处境,若是任由沈芳菲处理她怕是活到头了,所以眼下必须请燕夫人为自己做主。
燕夫人眼梢扫了沈芳华一眼,没言语。
半晌,隔间的大夫施过针顾婆子才带着白锦和孩子出来,她附在燕夫人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燕夫人心里略微讶异,面上却是未变。
燕夫人又看了看白锦怀中的荀哥儿,约是刚才折腾的太厉害,孩子缓过气来便睡着了,小脸上还显着未退的红色。
白锦拍拍荀哥儿,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她深深看了楚宁一眼,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一旁的百喜,忽地转身跪在地上,一面流泪一面道:
“今日之事夫人有目共睹,婢妾若是刚刚再晚倒一会会儿,荀哥恐就。。。。这明显是有人要置荀哥儿于死地,好在夫人福泽深厚,护得荀哥儿再次捡了条命回来。可若再有下次。。。。荀哥儿小小年纪实在是禁不起了呀。婢妾斗胆请夫人给荀哥儿做主,也好绝了后患。”
“再晚到一会儿荀哥恐就没命”的话明显是将矛头指向了楚宁,沈芳华暗暗与沈芳菲对看了一眼,不由冷笑。
楚宁却是心里一定,白锦这话虽表面是指她有意谋害荀哥儿,实则是给了她一个在燕夫人面前反驳的机会。
——而这话也只有白锦这荀哥儿的生母来说最合适。看来白锦是冷静下来将事情想了个大概,并没一味相信眼前所见。
果然,燕夫人将屋内几人挨个扫了一眼,不紧不慢的问楚宁:“楚姨娘,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在所以嫌疑都同时指向你的时候,人们反会下意识的去寻找与之相悖的证据。
楚宁静了静,并未按着燕夫人所问回答,她看了下刚刚入睡的孩子突然问道:“夫人可知为何荀哥儿生来便
正文 第61章 反击(二)
这话将所有人问的一愣;燕夫人顿了顿扫了白锦一眼才道:“大夫说是母体不足之故。”
楚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又没说话了。
一旁的白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了口:“婢妾怀有荀哥儿之时,每月都有大夫诊脉;头八个月里大夫一直说胎像稳固,各项都好;只是到第九个月时不知怎的困乏的很;大夫诊了说是秋天易乏;好生补补歇一歇也就好了。
可补身子的东西吃了一大堆;还是整日里也提不起精神来;不过还要谢谢当时叶妹妹送了株苦梭草来;说那气味是可安眠的;否则我白日里睡了那许多夜里定是睡不着的。只是身子不争气;还是早产了。”
这话一出;沈芳菲的脸色微变,燕夫人心下更是一动,看了顾婆子一眼,问楚宁:“这与今日之事又有何干系?”
楚宁侧头往外看了一眼,折腾了半下午,燕瑾应该也快回府了。
她摇摇头,竟自顾将外裳褪了下来。
顾婆子皱眉:“楚姨娘,你这是作甚?”
楚宁指着袖口的一片污渍轻声道:“今儿到奶奶处为姨奶奶弹琴,姨奶奶顾惜婢妾赏了碗果子汁,罗衣却故意将碗打翻了,污了婢妾的衣裳,罗衣可有此事?”
楚宁左一句右一句几人不知她要干嘛,这会儿听着终于往正题上扯了并且一上来就有意歪曲事实,沈芳华没等罗衣开口便在一边冷笑着下意识反驳:
“怎么,难道我赏楚姨娘一碗果子汁还赏出错来了?哼,也是,本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楚姨娘瞧不上不肯喝也就罢了,明明是自己打翻的,却为何偏要赖到一个丫头身上。”
楚宁似在回想,罗衣忙出来道:“楚姨娘记错了吧,是您自己亲手打翻,奴婢当时就在您跟前。”
楚宁想起来了忙点头:“是了,是我自己打翻的,你当时就在我跟前,是帮我擦拭来着。”
罗衣隐约觉得不对,还未说话,楚宁将衣衫往前一递对着顾婆子说:
“想必刚刚给荀哥儿诊病的大夫还在隔间里未走,他若是还未找到今儿荀哥儿发病的因由,妈妈可将这件衣裳让大夫查一查,恩,尤其是右边衣袖。”
屋里所有人一听齐齐变色。
沈芳菲几个一是不料楚宁这般快便识破,二是她刚刚绕来绕去说了罗衣帮她擦拭衣袖,如此接触过第二人罗衣便有些说不清了。
燕夫人她们是因原以为楚宁要辩解定会从自己是被怨的之类开始说,毕竟荀哥儿本身就是有这个病症的,她若一口咬死只道荀哥是突然犯了病,再无实际证据也不好说,可这下不是明晃晃的将暗害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么!
顾婆子看了看燕夫人,后者一抬手,顾婆子便取了衣裳往外间里寻大夫。
屋子里一阵安静,楚宁回头看了眼罗衣有点疑惑的问:“我记得你先刚穿的是一件水粉的衫子,怎的这会子变成浅蓝的啦?”
楚宁声音虽然不大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奈何屋内静极,人人听得清楚。她说完转头去看碧青,见碧青听见她的话一怔也皱眉看着罗衣。
楚宁记得,在她进了揽月阁一直到碧青来罗衣都是一身粉衫,而随着碧青一块出去再跟着顾婆子回来时便换了衣服,明显在这期间处理过,想是那衣服上也沾染了香气,怕被发觉。
目光一下集中到罗衣身上,罗衣说的有点磕巴:“姨娘、姨娘打翻汤汁的时候也溅到了奴婢身上,所以奴婢去换掉了。”
“哦”,楚宁竟笑了,“我想也是,不过,那味道怕是很难洗掉。”
两人这一说话的功夫,燕瑾自外面打帘进来了。
甫一进屋便脸色不豫,他今儿心情不错本是想去楚宁那逗弄逗弄她,不想刚进院子便见寒丫一边打转一边啪嗒啪嗒掉泪珠子,问话也回不清楚,只道:“我们姨娘说了,今儿若没能来的及见着七爷,她下辈子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