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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兄今日似乎心情甚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二人说是来喝酒的,还真是只管喝酒。孟谷阳也还罢了,燕瑾看他一口一杯猛喝的模样,估计他是冷的够呛,赶紧先喝点酒暖身子。季桓倒是不冷的样子,却也一句话不说,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脸浅淡笑意。燕瑾有些郁闷,只好做为主人先开了口。
季桓转脸盯着燕瑾看了一会儿,直看得燕瑾想摸摸脸上是否有东西时才开了口:“大好□,最适与三五好友小聚,当然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咳咳。。。。。孟谷阳一口酒呛在嗓子,春、色啊,你在哪里?
燕瑾也有些讶于季桓的睁眼说瞎话,这之前虽听过季桓之名,也已见过三两次,可燕瑾心底一直有些固执的认为他不过是个有点点小才,又恰好比某些人幸运一点的文官,行事见也许还带有一些文官们特有的清高,和他们这些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生可比?
这一刻,燕瑾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将季桓想的过于简单了。
一个在皇帝身边行走,现又身居大理寺的人,见过的血腥未必比他少。
他突然想,也许燕婧真的嫁给季桓也未必是件好事,以燕婧的性子,势必抓不住季桓。
燕瑾心里毫无来由生出一丝不安,他想了想,却又嘲自己多虑了。燕婧若嫁过去自是嫡妻,除非婆婆太过刻薄,其他人又谁敢给她气受?
便如当初他并不愿娶沈芳菲,但为燕家计,他仍是遵从了父母,也与沈芳菲有了孩子。无论两人感情如何,沈芳菲在后宅里终是主母,并未受过什么委屈,反倒是。。。。。。
一念到此,他又想到了楚宁,心里钝钝一软,嘴上便道:“季兄说的极是,只可惜春景虽好,却也短暂。眼下灾情还未全解,由此而发的案子也一桩接连一桩,季兄怕是没多少工夫如今日这般偷闲了。”
季桓端起酒盅与燕瑾轻轻一碰,眉目微挑,却不做声。
一旁的孟谷阳终于缓过劲儿来,凑过来笑嘻嘻的道:“我们季大人一向辛苦,来来,为兄敬你一杯。”
季桓这下喝的极是痛快。
燕瑾见季桓没有接之前的话,索性直接说:“前几日小弟听闻又有赈灾粮在淄县被劫,牵的淄县一众官员都入了刑部大牢,上面对此也尤为重视。”
季桓停下杯似乎十分诧异的看了燕瑾一眼,却听身边的孟谷阳先开了口:“我也听说了此事,那淄县县令也是倒霉,粮食已经运到了淄县的临边,再迟上一会会儿便到琨州地界了,呵,偏生这当儿被劫了,那淄县县令连带着手底下几人估计都想吐血了!”
他说完这话,脑子立即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燕瑾:“你怎的突然提起这事来了,莫不是这些人中有与你相识的?”
孟谷阳虽知道燕瑾有一妻三妾,但具体的却是不晓得,是以也并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能与燕瑾有上牵扯。
孟谷阳这话一出,燕瑾立即站起,冲着季桓抱拳躬身:“不敢有瞒于两位兄长,其淄县县丞楚明昉确实与小弟有些关系。今日若非季兄碰巧来了敝舍,小弟原是要上门拜请的。”
话说至此,已经很明白,这是相求于季桓了。
正主还没说话,旁边的孟谷阳脸色立整起身一拍石桌,沉声道:“燕小七你脑子没事吧!眼下是什么形势你岂非不知?那小小的从七品淄县县丞与你燕家能有多亲近的关系,要你在这当口搅和进来!”
燕瑾长身直立,默然不语。
季桓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一样,进了刑部大牢,他们身边千丝万缕的关系早被挖的一清二楚。更何况那楚明昉一进去就想买通狱卒往外传话,生怕人不知道他有个女儿在燕府为妾。
此时,燕家确实避之不及。而燕瑾竟未在这个时候撂手,这略微有些出乎季桓的预料。
——看来这燕瑾对那人还动了几分真心。。。。。。季桓心中悠悠一沉,陡然不舒服起来。
心里不豫,面上便也不好看。
季桓自打进门,脸上一直挂着薄薄笑意,这人笑得时候当真让人有风光霁月之感,此刻笑意一敛,却似换了一人,周身冷凝。
孟谷阳心里一惊,他知季桓不爱在朝堂之外谈论此类事情,偶尔想让他说几句也是点到为止。他只以为是燕瑾今日有些唐突了,惹的季桓不快,心想小季同学一怒再起了反作用可是不妙,当下忙拍着燕瑾的肩膀玩笑说:“嘿,你小子不知道我们季大人铁面无私么,这人情可忒大了啊。”
燕瑾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小弟一时心急,唐突了季兄,还望季兄莫怪。只是小弟到京中时日尚短,对各处也不甚熟悉,又恐此事立即严办,才不得已打扰季兄。日后季兄若有用的着在下之处,燕瑾定当竭尽全力。”
——这一刻,燕瑾身上的骄傲骤然敛去。
孟谷阳饱含惊诧的将燕瑾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这小子还铁了心!
季桓面无表情的院子里望了一眼,下人们都站得远远的,小四和画岭也退到了亭外。
他忽而又笑了,只是这笑与先刚比起来多了分苦苦的意味。
上前虚扶了燕瑾小臂一下:“燕参领此时的心境季某完全能够理解,只是此特殊时期,燕参领实在不宜有所动作。况且此案尚在刑部审议,卷宗未至大理寺,季某区区寺正,怕是有心也无力。”
——这是十分官方的拒绝。
燕瑾手指握拳,脚下一滞,却听季桓又开了口:“季某或许在案情上不能帮燕参领,请刑部的朋友让楚县丞呆的舒服些还是可以的。
实际在今日之前我已托朋友照看,且刑部已一早查得楚县丞与燕家有丝关系,也未过多为难。楚县丞自己也曾说有一亲人在燕府之中,但时久未见,想念非常。
其入狱前身上带有一物,本是要派人送至燕府给他的亲属,以道思念。不想半路出了这事物什便被刑部扣下。季某日前听闻,便同人讨了个人情,将其物带来。若楚县丞之后被定罪处罚,便也算留个念想吧。”
燕瑾一愣,不想季桓已然暗中相帮了。
这时又见季桓子袖中取出短短一柄卷轴递与他:“季某虽不知楚明昉的亲人是谁人,但请燕参领转告楚明昉在狱中身体尚好,不必过于惦念。”
燕瑾的第一反应是季桓与刑部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第二反应才是这人怎生变化如此之快?他随身带着东西,很可能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可进府半晌却又只字未提,若自己也不提此事,是否他也不说?
孟谷阳心中却相当纳罕,季桓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稀奇、当真稀奇!
孟小哥如此想着便冲燕瑾眨了眨眼。
燕瑾收到孟同学这讯号自动翻译成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知道,季桓今日能如此已经是卖了莫大的情面了,凭自己的几面之交怕是不足以让人家出手相帮,这里想必是看了孟谷阳的情分。
然人情归人情,该到的礼却还是要有,这亘存的规矩燕瑾十分熟知。
——送礼最重要是送到人心坎儿里。
因此燕瑾严肃的思索起应该送什么才能送到季桓的心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一,可能没时间码字,妹子们不用刷,周二一定有更。
这文因为木子各种经验不足,导致更新速度过慢,在这里跟所有追文的妹子说声抱歉。感谢你们的理解与支持!以后俺一定吸取教训,争取越来越好。
正文 第45章 错
三个人各怀心思,这酒便愈喝愈淡了。
孟谷阳在一旁及时插科打诨的换了话题,说起今年五月准备开科的武举。
这是大元朝首次开考武举,考生不论身份地位,只要有真才实学都可参考。
这消息一出立即振奋了大批武有所成、却出身寒微的子弟,他们中很多人已在军中,但因无门无路,多数只能慢慢熬着,有些到老怕也熬不出什么名堂。
而于此时开考武举朝臣们猜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今圣上自去岁一场大病之后一直龙体欠安,太子虽立,却一直未独自理过什么朝政。而今圣上有四子,虽面上和睦,但皇家之事大臣心里都清楚,最易兄弟倪墙。老皇在这时开科,怕是要为太子培养出自己的一只兵力,以防万一。
这些大家当然不会拿到面上说,只拣些新鲜传闻来叹一叹乐一乐。这中间燕瑾还提了泯州知州穆大人之子穆冬亭一嘴,只听得孟谷阳连连呛了好几口酒。
三人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季孟二人方告辞。
回程的马车里,季桓半躺在小塌上,眯着眼问孟谷阳:“倘若今日是你的妾室家人被牵连入狱,你可会如燕公子一般顶着家人告诫欠下别人一份人情?”
孟谷阳嘿嘿一笑,晃着脑袋想了想却颇认真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