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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挣扎片刻,她还是慢慢后退,转而走到庭中的石桌旁坐下,俯趴在桌上,似乎打算在这里继续睡觉。
冷冷月色下,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湖绿色齐胸襦裙,越发显得单薄冷凄。
她没有等太久,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皙儿,外面凉,别在这里睡。”
她叹息一声,称赞自己果然睿智。看来她的举动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盯着,随时报告给高沉。如果她刚刚露出一丝想要逃跑的迹象,晚上演的那出戏就白费了。
她维持趴在桌上的姿势,只是略微偏了偏头,正好可以看到高沉英俊的侧脸,“表哥,我心里乱得很,睡不着。”
高沉在她旁边坐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我们这样走了,有很多人会被连累吧。”她抿唇,“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人抢走,这是多大的耻辱,魏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光是我从燕国带来的宫人,估计就都活不成了。还有两国好不容易缔结的盟约,也都要毁于一旦。真的值得吗?”
高沉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从前总说我为别人考虑得太多,独独不为自己着想。如今我如你所愿抛开顾忌,你怎么反倒瞻前顾后了?”
商霖明眸如水,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表哥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高沉明显被这话触动了,片刻后微笑道:“我自然不是。”轻叹口气,“你放心吧,南山行宫那里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不会发现?商霖愕然,“可你不是说,我现在回去来不及了吗?”
“那是让你死心的假话。”
“那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商霖追问道,“我们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你忘了糖人张了吗?”高沉轻笑,“他那门绝活,你从前可是很想学的。”
靠!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高沉开始历数他和贺兰皙的往事,她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该死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打这种哑谜!
“哦,原来如此啊……”她面不改色,“可是,保险吗?”
“糖人张的易容之术再高明不过,他亲手做的人皮面具自然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假扮我们的那两个人是我亲自选的,身形与你我一般无二,绝对没人看得出来。”
易容之术?人皮面具?太尼玛高端啦!
这不是宫廷文么?怎么突然就变武侠了!
“昨天夜里,贺兰皇后遇刺,至今伤重不起,而燕国使臣高沉为了保护皇后也身中数箭,尚在救治。”
商霖愣愣地看着高沉,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两人是我的死士,他们会代替我们名正言顺地死去。从此以后,天下再没有贺兰皙和高沉,我们可以用全新的身份活着。”
商霖心里乱哄哄的,仿佛大学的时候去演舞台剧,临上场才发现道具拿错了,心跳都被吓得停滞。
也就是说,易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了?等那个假的贺兰皙咽了气,他会真的以为她死了?
他会……难过吗?
“从前总听人说魏皇昏聩,可这回相处下来,我却觉得他似乎并不是他表现的那样。”高沉若有所思,“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仿佛一道电波穿过商霖的大脑,她终于明白被自己忽略的问题是什么了!
如今魏国的皇帝是易扬不是徐彻,那个家伙奸猾无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骗了!更关键的是,即使高沉的计划再周密,可自己早已把他打算带贺兰皙私奔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应该有所防备才对!
怎么她还是被掳走了呢?
他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高沉在行宫下手会比在大内宫城容易许多吗?
脑中忽然闪过某天晚上的事情,她缩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读一本书,而他默不作声打量她片刻之后,忽然问道:“既然高沉和你的暗恋对象长得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可以在这里实现从前的心愿?他那么喜欢贺兰皙,一定会对你很好。”
她当时愣了一瞬才嗤笑出声,“我疯了吗?我喜欢的又不是高沉那张脸,长得一样能代表些什么?”扬扬手里的话本,“只有故事里那些饱受情伤的帝王才会在心上人挂掉之后遍寻替身,我可不想演这种苦情戏。”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安排的?虽然他没有说过,但她看得出来他一开始是很担心自己拖他后腿的。他不喜欢与人合作,命运却硬把他们绑成一团,他无奈之下只得接受。可如今有机会摆脱她,他也许便顺着做了。
燕国公主不能在魏国人手里出事,但如果燕国公主被燕国人掳走了,他就是受害的一方,稍加利用便能大做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补齐啦!
权氏春丽GD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5 20:31:02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8 18:40:51
谢谢春丽和PP,抱住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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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当年他一身粗布麻衣,她语气嘲讽却万般照顾。
后来他锦衣华轿,再次经过岭安街头,人却已经不在了。
如果有人看到那位姑娘,请告诉她,朕在等她。
宋吵吵是八品小吏家最不受宠的小女儿。
有一天,她突然嫁给了当朝丞相……
☆、柔情
这天晚上商霖最终还是回了房间睡觉。她侧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外面的月色如水、树影稀疏,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她忽然发觉,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易扬看得太重了。还记得当初刚知道彼此处境时,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收拾东西跑路。只是那时候易扬不许,她才被迫留了下来,同他在那个皇宫里面对各种危险。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觉得留在他身边是顺理成章的了?就算是在以为自己名声尽毁的时候,居然还是想回去。
其实说到底,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啊。
。
第二日一大早,易容改扮之后的商霖和高沉一起坐马车离开。这个时候商霖不得不再次感叹,跑到南山来简直是作死。如果在靳阳城里还可以守住城门找人,现在本来就在城外,真是不知道从何找起啊!
罢了罢了,就算是在靳阳城里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找她,真是悲伤。
商霖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便她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和易扬有关系,也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就算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她好像也不能怪他。他也许是觉得她心中想走,才会这么安排。搞不好人还觉得很为她考虑呢!
靠!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气很不顺啊!
。
经过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来到了靳阳以北三百里的一座城池,下汀。
下汀城位于睢江边,已在魏国的国境线上。这里有睢江边最大的码头,江上泰半的船只都是由这里出发,渡过大江,到达北方的传睢城。
商霖这一路都很配合,让吃就吃让走就走,也不多问,一直到在下汀城安顿下来才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们是要回燕国吗?”
高沉经过这几天已彻底相信她不会逃跑,也就不再像最初那般防备她,“是。我还是觉得回到燕国安全一点,你也住得习惯些。”
“是啊。”商霖看着外面,微微一笑,“这么一说,我已经开始思念燕国的土地了。”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高沉道,“你说你喜欢聚城,晋朝端仪皇后的故乡,你想去那里看看。我已在聚城置下房屋田产,我们这回就可以去那里,完成我们的婚礼。”
一个大帅哥突然跟你提起婚嫁,即使不喜欢他商霖也免不了脸颊微红,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介意吗?毕竟,我已经嫁过一次……”
高沉指尖按上她的唇,“你说这样的话,让我简直无地自容了。若不是我懦弱无能,怎会累得你离家万里、受尽苦楚?你肯给我机会挽回,已让我感激……”
他一边说,一边凝神注视着商霖。她刚刚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发髻却还是男子的样子,显得很不和谐。
“我给你梳头吧。”他道,“你以前不是总喜欢让我给你梳头么?”只是那时候他觉得瓜田李下,有些事情得注意分寸,所以每次都拒绝了她。
商霖还没回答,已被他握住肩膀带到梳妆台前坐下。瘦长的手指取下她玉冠上的发簪,如瀑青丝缓缓滑落,铺满了他宽厚的手掌。另一只手拿起玉梳,蘸了水之后缓缓滑过她的长发,动作温柔而小心。
商霖任由他动作,心里的情绪却无比复杂。她身后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