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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赶英超美,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反动派!”看着一条条毛骨悚然的大口号,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想笑为什么有如此滑稽的事情,却又有些悲哀发现这一点都不好笑。
此时的村子里一片寂静,有的人家甚至连门都没锁,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二十一世纪你出门敢不锁门?!恐怕装了三道防盗门心里还不放心。而现在,二十世纪七十年初,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拾金不昧,夜不闭户。这是中国古人形容皇帝治下昌明的表现,在这里我发现他诡异的套的上。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穷?恐怕这样的问题这个年代曾无数的人问过。见过历史的人知道他是短暂的,而在历史浪潮中急流勇退的人将会彻底迷失在这里。
老师的职业病犯上来的时候,总喜欢点评一些自己压根管不到的实事,还真是“咸吃萝卜淡超心”的典型。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盘算着这辈子长大了还当老师不?九十年代初期的老师待遇着实不好,不如到时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弄个大学教授当当?
“啊~~~”我干嘛非得在人民教师这个伟大的职业上转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很想给自己榆木脑袋一巴掌:不开窍!
“看把我们家苦根开心的!阿英,苦根这孩子说话一准比他两个姐姐早。”伯母捏了捏我啊啊叫唤的嘴巴,开心的说道。
“还没影的事呢!”阿英嘴上谦虚,眼睛却开心的眯成了一条缝。
“到了!”阿英加快脚下的步伐。远远的我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股泥土的晦涩扑面而来。穿过苍翠的竹林,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怎样繁忙的景象!
一条东西走向的长河水已经被抽干,露出黝黑粘稠的河底淤泥。无数的老少爷们赤膊上阵,站在淤泥里围追堵截惊慌失措的鱼儿,较浅的河床上半大的小子们拿着竹子编成的网勺一遍一遍的淘着小鱼小虾。妇女们将一条条抛上岸活蹦乱跳的鱼儿用稻草搓成的绳子穿在鱼腮棒子下,串起来。
三月的天气,寒风依然刺骨,在这里似乎找不到半点春初的料峭。个个浑身沾满漆黑的淤泥,看不见本来的肤色,不时的惊呼声从河底传来,于是周围开始传开来:某某捞到了条大鱼!整条河上忙的是热火朝天。
“嫂子!我去帮阿和!”说着阿英就把装我的竹篓子递给一旁的伯母。
“你疯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伯母头疼的一把拉住朝河床底蹦跶的阿英。阿英痴痴的望着几百个黑泥鳅中的一个,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跟着我,去那边搓草绳。”伯母拉着阿英向哄坐一团的妇女走去。
“阿英!这边!”一个扎着两条马尾,面容姣好的女人向阿英直招手。
“朱朱!你怎么在这!”阿英看着笑得灿烂的女人,神情疑惑却是难掩兴奋之情,快步走上去。
“阿英!你儿子?!”叫朱朱的女人尖叫着向我飞扑过来,逮着我肉呼呼的脑袋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扑棱。那是真的跟玩泥巴一样的揉搓,把头上的虎头小帽子给扑棱到了后脑勺,露出我光秃秃没几根胎毛的脑袋,于是眼前放肆的女人指着我的大脑袋,笑得前俯后仰。惹得周围的妇女也跟着捧腹,一个劲“和尚,和尚”的叫。
“啊——”怒火中烧的我全然不再顾忌形象,扯着嗓门叫喊,唬得周围的妇女呆愣一片,愣愣的望着我。包括那个拿我脑袋当球捏的叫朱朱的女人。
“啊!”我恨恨的“啊”了一声,藐视了一圈这些少见识的妇女同胞。
“啊——”尖叫,不是我叫的!却把我给唬住了。眼前叫朱朱的女人一双还算美丽的瞳孔里射出十万伏特的高电压,张口的血盆大口里发出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呼啸着就向我扑过来。吓得我小小的心肝巨抖,“嗖”的缩进竹篓里,就望见头顶上一双白皙的爪子在我脑门上一阵抓狂。
“哈哈~~~”于是周围妇女同胞在沉寂半秒后发出震天的大笑声,惹得河沟上的老少爷们一阵纳闷。
“朱朱!不要欺负我儿子!”阿英佯怒的瞪了一眼朱朱。
“阿英,这小家伙叫什么?”朱朱搓着手,一副无法自控的癫狂样。让躲在竹篓里的我一阵胆寒,瞧着朱朱那双炙热疯狂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二十一世纪小女生看到毛茸茸可爱小狗时的模样。
“大名叫葛大勇,小名——”阿英幸福的脸上徜徉着丝丝的甜蜜。
“大勇!出来啊,姐姐这里有好吃的。”朱朱没等阿英说完,拿着手里搓的稻草绳对着竹篓的空隙在我面前一阵引诱。我气的脸绿了,这死丫头片子真当我是没毛的吉娃娃!冷哼一声,扭头不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好啦!朱朱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呗!”阿英拉着朱朱坐到一个矮脚板凳上,拿起地上散落的稻草秸秆麻利的搓了起来。
“哎!喜欢我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朱朱无奈的耸肩。我有些惊讶这个叫朱朱的女孩这么坦诚的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许多二十一世纪女孩共有的特质。
“一队的那个叫大柱的我瞧见过,人挺老实的——”阿英突然讷讷的说道。
“阿英你知道我的,我想离开小河,做梦都想。”朱朱打断了阿英的话,淡淡的说道,美丽的瞳睑里闪过坚定的神色。
“城里真的有那么好?”阿英知道不能再劝,皱着眉喃喃说道。
“是的!”
阿英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找了轻松的话题,两个人边聊天打趣边干活。
7
7、风波 。。。
喝了几个月的羊奶,现在闻到那股子羊膻味我就直泛胃酸。但是每一次看到年轻的父母亲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照料着这只见不得光的母羊,到了嘴角边的羊奶又被自己狠狠的咽了下去。
原本厚厚的棉袄已经脱了单,只能仰躺着的软绵绵的身体现在也可以满床的爬爬了。乘着房间内没有人,我一骨碌翻个身趴在床上,缓缓的撑起手脚,四蹄着地练习手脚腕部的力量与灵活度,争取早日解放做人类。
“砰砰!开门!开门!”没命的砸门声惊动了一屋子正在洗漱的家人。
“谁?!一大清早叫魂!”葛援朝穿着短裤汗衫,揉着睡眼惺忪,骂骂咧咧的去开门。刚拿下门闩“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冲进来七八个带着红袖章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穿着藏青中山装带着解放帽的中年人。
“钱梁明?!你什么意思!”原本迷糊的葛援朝这下子睡意全醒了,一下子窜到中年男人跟前就想抡拳头。
“援朝退下!”爷爷低喝一声。葛援朝忿忿的甩手,梗着脖子蹲在大枣树下生气了闷气,不时拿喷火的眼睛狠狠的剐一下中年男子。
“钱组长大清早的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葛宝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领口和胸口的一枚伟人头像的徽章。
“有人举报你家私藏人民财产,搞资本主义私有!根据伟大领袖正确的路线指示:一切站在资本主义立场的都是无产阶级的敌人!”钱梁明薄薄的嘴唇每一蹦出一个字,葛宝金的脸色就铁青一分。而在屋内的阿英和葛和平已然乱成一堆乱麻,急得团团转,却是束手无策。
“我葛宝金十八岁入党,成为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党员。今年我四十八岁,整整三十年!你说我搞资本主义?!”葛宝金憋的铁青的脸上一派肃穆之色,到是镇住了在场的几个年轻人。
“呜呜~~~”葛建国东跨院里响起女孩的哭声。
“也许情报有假,但是我想葛同志应该不介意我们搜查一番吧。”钱梁明凉凉的说道。
“哼!”葛宝金冷哼一声,侧身让出道。钱梁明带着手底下的几个红袖章气势汹汹的直往西跨屋后的废弃的小院里闯。阿英惊骇得脸上毫无血色,一屁股软倒在地上。
“我去——”葛和平站起身就想开门。被地上的阿英一把抱住双腿,“阿和!你疯了!你这样出去会没命的!”
“事到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抗下来,家里才会安全!”葛和平惨白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要去也是我去!所有的事是都是我做的,跟你没有关系!”阿英站起身拦在葛和平的身前。尽管她单薄的身体一直在发抖,但是挡住身后的那扇斑驳的小门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葛和平压低嗓门,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知道!横竖是个死!”阿英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绝不容许你有任何闪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