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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回首,瞧了一眼后头,低笑道,“说不好,连你阿直哥哥的腿也保不住!”
陆皎怔了一下,也回眸看了看,待目光转回时,忽地掩唇一笑:“公主真会说笑!”
佑和秀眉一挑,眼中光芒璀璨:“但愿能借你吉言啊。”
陆皎望着眼前一双妙目,心底隐疼更甚,氅袖罩住的玉手几乎捏碎了。
前头两个少女走得轻快,后头两个男人却不同了。
萧直放慢脚步,黑眸望着前头隔出三丈远的两个身影,压着声音问身旁的陆临翰:“她……怎么回事?”
陆临翰低叹一声,小声道:“我岂会知晓,便是从平州回来,就与从前不同了,这两个月大多待在房里,出来得少,瞧着倒像寻常的闺秀了。”
“临遇怎从未提及?”萧直皱了眉,上回明明说到陆皎,临遇却没说她的不对劲。
“临遇自从回来,便公务繁忙,整日不着家,才与她碰了几回面,想来也无心在意她的事。我倒是同他提过,只是他当时心不在焉,我便没多说。”
萧直没有再问,步子突然迈大,阔步上前,转瞬便走到了佑和身侧,陆临翰也追上去了。
这回,是两个姑娘走在当中,两个男人在两旁,所幸园中道路够宽,倒也不显得拥挤。
见萧直跟上来了,佑和止步,侧眸望向他:“可以先不去宣翠园赴宴吗?吃吃喝喝的,颇费时间,这里好美,我想自个儿先逛逛!”
“好,都随你,不过须得让我陪着。”萧直声音温朗,望着她的目光柔软宠溺。
陆皎看呆了。'。 '
萧直目光越过陆皎,对陆临翰道:“大哥你们先去赴宴吧。”
“好。”
四人就此分了两道。
“阿皎?”陆临翰微讶地望着突然顿步的陆皎。
陆皎杏眸一抬,望了他一眼,转而安静地垂首:“大哥,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迈出步子,陆临翰没再多想,也朝前走了。
另一边,佑和欢快地迈着小碎步,一面踩着卵石上的积雪,一面扬声问道:“咱们这样会不会坏了礼数,连主人家都没见,就在人家园子里乱跑了,我方才没想太多,你说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萧直怕她滑跤,伸臂托上她的细肘:“没什么不好,逍遥侯随性不拘,每回的游园会都十分自由,他只管发帖子,想来的便来,不愿凑这热闹的便可不理,若中途觉得无趣,也可先行离去,公主你今日只管玩得高兴,其他的都不必在意。”
佑和喜上眉梢,一边走一边与他说话:“这逍遥侯倒是个有趣的人,你同他熟稔吗?”
“临遇同他私交甚好,我与他倒算不得熟稔,仅是赴过几回宴局,这尚雅苑从前也来过几回。”
“这样哦。”佑和应着声,忽然道,“我听说尚雅苑的万梅园是最出名的,我们便先去那里瞧瞧吧!”
“好。”萧直牵上她的小手,带她往万梅园去了。
现下时候还早,而且来参加游园会的宾客皆照例先去宣翠园赴东家的主宴,是以苑中他处鲜少瞧见人影,万梅园里也是一片幽寂,独有一园梅树凌雪傲放。
万梅园之所以得此名,不仅是因为梅树数量丰,更因为园中梅树品种奇多,且有许多罕见的名贵品种,譬如一株难求的美人梅,此梅叶似红叶,花为重瓣,色乃淡紫,极其珍贵,再如有“梅中奇品”之称的照水梅……
置身万梅园中,放眼望去,直枝梅,垂枝梅,龙游梅,满园梅树造型各异,而且颜色多样,白的、粉的、朱的、紫的,的确是名不虚传的赏梅盛地。
佑和站在园门口,心情激动,高兴地跑进去转了好几个圈,连连赞叹,继而后悔地叫道:“我该带纸笔来的,这样的美景若能画下来,我死也无憾了!”
不想这话却听得萧直眉心一拧,直接上前伸手去堵她的唇,肃声道:“不许说那个字。”
佑和迷惑地望着他。
萧直长指揉了揉她的嫩唇,敛容道:“不过是画一幅画儿,你若想画,我们再来便是,何需说得这般……”语声断了,黑眸随即暗下来。
佑和反应过来,水眸眨了眨,两只小手忽然拉下他的大掌,却没松开,竟俯首亲了他的手背一下。
不过是轻轻一碰,谁知却碰出大火来,萧直眸子忽黝,大掌一收,紧接着便将她揽抱过来,毫不迟疑地吮上娇唇。
佑和也不矜持,纤臂挣出,踮足迎着他。在这样的美景中亲吻,也是一件美极了的事,不是么?
梅香馥郁的园中,紧紧相拥的二人亲密缠绵。
这一幕,清楚地映入一双带着惊恨深痛的杏眸。
·
陆皎缓缓转身,端着银盘的手不住地颤抖,双足踉跄地出了万梅园。
眼中几乎看不进路,陆皎脚步急乱,随便挑了一条小道,一路快走,一直走到开阔处才猛地顿住双足,抬眼一瞧,竟是到了流玉湖边。
她垂首,眸珠定定瞅着手里银盘中的绵粉糕,半晌,忽然快奔几步,直接撞上湖畔的青铜围栏,玉臂一甩,便连糕带盘一齐砸进了湖中。
陆皎死死瞅着湖面上飘远的盘子,忽然软着身子滑坐到地,一只手紧紧抓着坚硬的青铜竖栏,纤背脱了力一般靠在栏上,眼前挥之不去的尽是万梅园中那锥心刺目的一幕,眼眶又热又辣,抬手一抹,视线糊得瞧不清。
她用力捶着自己的膝盖,可是那疼痛却如何也敌不过心里的含恨之痛。
晚了吗?
她终是晚了吗?
她的阿直哥哥就这样被别人夺走了?
上天既要如此残忍待她,为何又要予她重生机会?
她既得以重生,为何仍旧握不住自己此生挚爱?
为何还未开始努力,就这么夺了她的机会?
怎能不恨?怎能不痛?怎能甘心?
这分明不公平!
陆皎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佑和公主?佑和公主!
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连十七岁都没有活过的病秧子,如何有资格独占了她的阿直哥哥?
陆皎娥眉绞紧,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前世,她和萧直之间根本没有这个佑和公主什么事儿,萧直娶的明明是她!
是她!
即便他是被迫领了旨,即便那一切都是她强抢来的,那又怎么样?一直到他死,他的夫人都只有她一个,不是么?
为何在她侥幸地重生后,一切却变了?
为何在她终于悔悟前世所为,终于下定主意这一世一定要换个方式真正得到他的人、他的心时,却得知他娶了别人?为何在她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仍是鼓起勇气,坚定地回来挽回一切时,他的眼里却已经被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完全占了?
难道上天让她重生,不是让她来改过重来的吗?
陆皎心中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恨,就连前世病死沂州,至死也没有与萧直尸骨相合时她心中更多的只是悔,而非现下这般切齿拊心的恨。
重生初始,她不敢置信,不明白自己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竟然没有入地狱,还获得再生,待相信重生事实之后,心中便只剩庆幸和激动。
虽然是重生到十四岁这年,在这之前的事没法翻篇,但陆皎已然欣喜万分了——只要她的阿直哥哥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有什么是不能办到的呢?
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陆皎了,她已经认识到是哪里出了错,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飞扬跋扈,不会再让自己的名声烂上加烂,不会再用那些可恨的法子欺负萧直,不会再用强逼的手段对付他,不会再不顾一切地算计他,她会用心去爱他,真正地抓住他的心,再不要做那个蛮霸刁钻的陆皎,再不要做那个名不符实的萧夫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重生回来连他的面都没见上,他就成了那个佑和公主的驸马?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那个殷佑和根本就没有什么驸马,她不是还没有嫁人就死了吗?
为何这辈子,殷佑和会跟她的阿直哥哥扯在一块儿?
她明明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萧直的断袖之名还在泛滥京城,而她一直到许久之后才想明白,那断袖一说根本就是那个狡猾的二哥编出来诓她的!偏她前世还信了,可惜那并没有打消她要得到他的念头,她为了嫁给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几乎走到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唾骂的地步,后来更是愈走愈偏,还间接害死了他……
陆皎想起前世,心中更是痛苦,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
她以为他是被迫娶了公主,她以为她回来还有机会,可是今日亲眼瞧见了,才晓得什么叫做恨,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嫉妒!
是的,她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叫做殷佑和的女人!
她前世费尽了心思,费尽了最好的年华,却始终没能在他眼里占下一点位置,而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