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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内一片寂静。
正调侃得起劲儿的穆昭璩听不见声音，不由抬起头来，问，“不替小红求情了？”
秋草正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听到穆昭璩的话。
“皇后？皇后？”
连叫了两声，秋草才总算回过神来，“啊？什么事？”
“皇后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方才还为贴身丫环急得上跳下窜，这会儿突然就沉静下来，穆昭璩还真有点不习惯，更对她心中在想什么起了极大的兴趣。
被这样一问，秋草不由滞住了，自己喜欢上他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能托付终身的对象啊。秋草咬了下唇，摇头说，“没、没什么。”
肚子里的孩子
穆昭璩瞅着秋好好一会儿，幽暗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解的亮光，不过快又恢复了自然，轻松道：“皇后是在担心小红吗？”
啊！对，小红！
穆昭璩没提醒，她都快忘记小红被他关起来的事了。
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秋草定了定神，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秋草问的是无缘无帮把小红关起来的事，听在穆昭璩耳里，却变成了，她察觉到自己身份的蛛丝蚂迹，穆昭璩微微一僵，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朕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
“咦？”这回换秋草愣了，他们刚才谈的不是小红的问题吗，怎么一下子就转到穆昭璩身上了。
秋草虽然疑惑，但既然人家都说了，她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嗯……也不能说没有变吧。”
“怎么说？”穆昭璩暗暗地屏住了呼吸。
秋草觉得今天的穆昭璩比昨天更奇怪了，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自己他前后相不相同这个问题来，不过她也没多想，歪头思考了一下，说，“虽然我对之前的三皇子，也就是你，完全不熟，但是据城中的百姓流传，你不仅脾气阴晴不定，还是那种特别心狠手辣的人，而且昭王府中的地牢似乎也证实了这点……不过当了皇帝后，你好像还没杀过人，只是偶尔像只纸老虎一样吼两声，真怀疑你真的是那个杀人无数的三皇子……”
话说了一半，秋草就倏然住了嘴，脸色微白地看着斜倚在床上的人。
死了死了！她竟然在这个性格扭曲且变态的人面前说他的缺点，这下肯定要被拖出去跟小红一起关在一起饿个三天三夜了！
秋草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看着穆昭璩，惶惶不安地猜测着，他的脸色……呃，算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是好看的那种类型……他不会真的，动了把她跟小红关在一起，三天不给饭吃的念头吧？
想到这里，秋草不由颤抖了下，不是她怕被关啊，而是……秋草低头，看了肚子一眼，她现在的情况，三天不吃饭，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出问题的吧。
越来越像一个人
本以为穆昭璩会很生气地叫来侍卫，把自己也拖下去，不料他什么也没做，仅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目光里有着一抹奇异的亮光，好像期盼她再多说一些似的。
期盼？
她没看错吧？
秋草眨了眨眼，穆昭璩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期盼她说得更多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停住不语令穆昭璩有些不焦急，不由追问，“还有呢？继续说啊。”
还、还有？
秋草拼命摇头。
就刚才说的那几句，就已经差点把她的心脏给吓出来了，她哪里还敢还有啊！就算真的还有，也坚决不说！
秋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穆昭璩的黑眸，却死死地盯住她，大有你不说，我就盯你到地老天荒的势头。
秋草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想逃跑，可唯一贴身的宫女小红又被他抓去关了起来，就算跑出去也根本不知道上哪去，何况她还挺着个肚子，不敢太激烈的运动。
再则，按照她现在的脚程推断，不仅跑不远，估计没五步就被追上了吧……
可是不跑的话，她怀疑自己如果不再说点穆昭璩的不同来的话，自己会不会在他这种迫人的目光下自燃……
T_T
算了，说就说，反正她霍出去了！就算穆昭璩要生气，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应该不会生气到哪里去吧。
这样一想，秋草深吸了口气，说，“陛、陛下有没有觉得……”
“觉得怎样？”穆昭璩看着她，黑眸闪亮。
“觉得……”秋草咬唇，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否则再被期盼的目光这么盯下去，他没治她罪，她自己肯定要先自燃了。于是，秋草深吸了口气，说，“陛、陛下……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一个人？”
“谁？”穆昭璩的声音不由拔高了些。
“就……就是……穆、穆王……”
似曾相识
说完，秋草吊着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床榻上的那个人，她实话实说啊，而且还是穆昭璩自己叫她说的，她说了，他该不会真的生气吧？
“是吗？”穆昭璩听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在床上躺平，说，“皇后，朕休息一会儿，申时的时候，记得叫朕起来。”
语毕，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秋草瞠目结舌。
竟然没有生气？穆昭璩转性了吗？她说他像穆王，他最讨厌的穆王耶！
秋草看着似乎已经进入梦乡的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秋草回过神来，走至床边坐下来，看着穆昭璩发呆。
事情的发展实大是太怪异了，怪异令秋草深深地不解了。会不会？那天被送去皇宫的人其实是穆昭璩，而眼前这个人，是穆子湚？所以她才会觉得穆昭璩的好多细小的动作，像极了穆子湚？
秋草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可是不对啊，在此之前，她就经常把穆昭璩看成穆子湚了。如果说，这个人真的是调包后的穆子湚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秋草喃喃自语，轻敲着秀美的下颚，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不由伸出手去，在穆昭璩的脸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拧住他耳边的一小块肉，轻轻地往外扯了扯。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一点戴人皮面具的迹像都没有。
秋草不死心，换了一边脸，继续。
还是没有人皮面具被撕下来。
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撕。
依旧没有人皮面具掉下来。
秋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人的确是穆昭璩没错了，还以为，眼前的穆昭璩真的和穆子湚是同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秋草不由暗暗嘲笑了自己：薛秋草啊薛秋草，穆昭璩就是穆昭璩，又怎么可能会是穆子湚呢，即使有些小习惯相似，甚至常常让自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但穆昭璩是穆昭璩，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穆子湚呢？
大概是怀孕，睡眠不足引发了精神有些不济，然后产生的错觉吧。
可怕的错觉
秋草失神地看着熟睡中的人，大约是一整天下来的关系，穆昭璩的头发有些乱了，一绺黑发，束髻冠下调皮的跳出，垂落在他饱满的客前，让他看来多了几分不羁……
秋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明明就是和穆子湚完全不同的相貌啊，为什么她看着他的时候，内心总有一种奇异而微秒的、一种类似于笃定、又有一些不确定的不安、甚至带着不知所措的感觉，悄然地冒来上？
恍惚间，眼前这人的相貌，忽然将秋草印在脑海中的穆子湚样子盖掉——
秋草心下一惊，整个人慌张地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床上的人，倒退了几步。
她竟然……又一次将穆昭璩看成了穆子湚。
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秋草飞快地转身，满脸惊惧地奔出了甘露殿。
守在外头的宫女见她一脸苍白，仿佛看见厉鬼般的表情，赶紧迎上前来，“皇后？皇后你没事吧？”
“啊？”秋草拍着胸脯回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回答，“没、没事，我没事。”
“可是……”是陛下又发火了吗？宫女不由朝殿里探了下头。
秋草被她反射性的动作吓坏了，仿佛身后有魍魉般，飞快地上前一步，捉住宫女的手，微颤着音问，“小红……侍卫们把小红抓到哪里去了？”
“这个……”宫女不敢说。
秋草更加用劲地捉住宫女的手，神色不由有些扭曲，“快告诉我！小红被关在那里！”
宫女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小红她……被关在前头的黑屋里。”
“黑屋在哪？”秋草步步紧逼。她不想吓到小宫女，但是她更怕身后屋里的男人带给自己的可怕错觉。
在秋草迫人的目光下，宫女不得不说，“小竹、小竹带皇后过去。”
秋草跟着宫女，穿过长长回廊，来到位于甘露殿最角落的一间荒废的屋子前。
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