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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醉仙楼喝酒的事呀!我刚才听你说请我喝酒,要一醉方休。”连成骏皱眉轻叹,轻轻拍着沈荣华的手,说:“喝酒,尤其是醉酒最伤身,也误事,你年纪还小,我年纪也不大,最好别喝酒。我说不配合你做那件事,是说不陪你到醉仙楼喝酒。你看看你,这么点儿小事也值得较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呢。燕掌事是敞快人,不会多想,以后当着别人可不能这么造次。”
沈荣华瞪大眼睛瞪着连成骏,无话可说了,只剩不甘心地喘气了。水姨娘实在忍俊不住,放声大笑,怕沈荣华尴尬,掩着嘴到门外笑去了。
“好吧!你赢了。”许久,沈荣华才摆出认输的姿态。
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的手背,说:“你我之间无输赢可论,以后别这么客气。”
“我……”沈荣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次和连成骏较量,最后败下阵来的都是她。她只好收起自己的小聪明,轻叹一声,说:“我说的那件事是……”
“给林阁老拈香捧灵之事。”
“你怎么知道?”
连成骏夸张一笑,说:“请叫我连半仙。”
沈荣华轻啐了他一口,又挽住他的胳膊,就象挽着水姨娘一样,撒娇说:“我叫你连大仙,你把你的打算告诉我,配合我做成这件事,我必有重谢。”
“你明天不是要把你父母和离的文书拿到府衙备案吗?你只要按我的计划行事,我不敢说这件事准成,但有七八成把握,你就等明天瞧好吧!”
☆、第一百五十章 先人失德 后人遭殃
细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风吹云开,晨曦映红了漫天缭绕的云彩。
雨后,空气清新,万物如洗,朝阳洒下晨辉,弥散缕缕暖意。早起行走奔忙的人们如同被春雨洗涤一样,身心都清爽爽、湿漉漉、温润润的舒适。熟人互相问安寒暄,彼此送上清晨的祝福,脸上流露出笑意,享受平和安静的生活。
就在这时,府衙的鸣冤鼓再次敲响,沉重的鼓声震颤在人们心头,令过往的人群不由紧张慌乱。昨日鸣冤鼓响,为人们平静的生活添加了猛料,怎么今天又响了?人们不约而同向府衙的街口走去,看到敲鼓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女孩,不由议论纷纷。这女孩一身白衣,简装素饰,宛如一枝玉荷亭亭出水,清傲而俏丽。
昨晚,谨亲王、裕郡王都宿到了府衙,刘知府也没回府,带几个亲信幕僚亲自伺候两位王爷。萧彤住到了江阳县主的宅子里,同林家旧仆在一起,正好彰显他原告的身份。他在府衙呆到了半夜,这父子、祖孙三人和刘知府等人一直在探讨谁是刺杀谋害林家旧仆真凶,目的究竟是什么,此事过后,朝廷局势如何。
五皇子昨晚陪谨亲王等人用完晚饭就回了沈家,沈家还有一大摊子事等他拿主意呢。四皇子做为第一嫌疑人被谨亲王甩了脸子,又被五皇子嘲讽了几句,就讪讪地回了客栈。这两位又连夜写了信,让亲信下属连夜送回京城,并密报后宫。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昨晚都过得很不舒服,每个人都享受了不眠之夜。
沈荣华不一样,她昨天的事虽是险中求胜,也办得很顺利,事态正按她的计划进行。她杀了鸡、骇了猴,为林氏母子讨了公道,心情舒畅,自然吃得饱、睡得香。所以,今天她才有足够的力气敲响沉重的鸣冤鼓。
谨亲王和裕郡王昨夜睡得晚,睡得也不好,都旭日东升了才起来。刘知府倒是起得很早,起来就亲自监督下人给两位王爷准备早饭。吃完饭,他们就要回京城去,津州事不少,他们来打前阵,也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谨亲王和裕郡王起来之后,刘知府又带人服侍他们洗漱收拾,并亲自伺候他们吃早饭。
早饭刚吃到一半,鸣冤鼓响了,谨亲王等人都很吃惊,也很难受。别人都还好,谨亲王的反应最为强烈,一口柔软的奶酪就把他咽得老泪横流了。
“回两位王爷,回几位大人,敲响鸣冤鼓的人是津州内阁大学士府沈家的二姑娘。她告中南省林氏一族欺凌孤女,侵吞私产,涉案金额高达五万两白银。告沈慷、杜氏等人强取豪夺,谋财害命,涉案财物产业高达二十多万两。另外,她还以林阁老和万夫人唯一血脉的身份告、告邺州石墨矿的东家草菅……”
“行了行了,留下状纸,你下去吧!”刘知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难道天将大任于他,这沈二姑娘是上天派人考验他的仙女?不,是罗刹女。从今年伊始,接连发生的让他们这些官老爷牙疼挠头的事都少不了这位沈二姑娘。
“听说这沈家二姑娘模样才情、言行举止都象极了当年的万夫人。”谨亲王拍了拍裕郡王的肩膀,感慨说:“万夫人跟你母妃私交不错,来往走动不少,你母妃辞世,万夫人还来陪了几天灵,都哭成泪人了,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当年都在京城居住,万家有那么出色的女儿,本王竟然不知道,便宜林闻了。”
裕郡王此时的心情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听谨亲王感叹,他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瞬间也萌生出怨恨。原配王妃死了,他这个憨爹还有心情品味前来吊丧的女眷,这算什么人哪?怎么刚才那口奶酪没把他这爹给咽死?他摊上大事了,他这个爹还在琢磨人家女孩,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爹呢?
“我去看看。”裕郡王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看什么?站住。”谨亲王高声呵止裕郡王,又转向刘知府,“你还不升堂?还等什么?非等公堂外围满了人,让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吗?”
“王爷息怒,下官马上升堂。”刘知府躬身退出,一路摇头唉叹。
谨亲王沉下脸,瞪视裕郡王,呵问:“你去看什么?怕外面的百姓不知道你昨晚宿到津州府了?就是当被告,你也要等传唤,这么着急过堂吗?”
裕郡王关心则乱,知道谨亲王比他考虑得周全,忙陪笑说:“当年,万夫人很疼爱儿子,儿子想去看看沈二姑娘有多么象万夫人,也好缅怀故人。”
“哼!你想看看也好,但要等升堂之后从正门进去旁听。你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昨天的事已把你推到浪尖风口,你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是,父王。”
谨亲王和裕郡王都换了便装,想以旁观者的身份从正门进去,旁听审案。两人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就见萧彤急匆匆迎面走来,远远就给他们行礼问安。
“你儿子今天没傻。”谨亲王看到萧彤,很高兴,赶紧让他起来。
裕郡王很配合的说了一句,“你儿子今天傻了。”
“你活该。”谨亲王咬牙冷哼,“不是我说你,你对你媳妇好无可厚非,袒护她娘家也太过了,哼!保国公府哪算她正经娘家?只是她外祖家而已。你媳妇刚跟你订了亲,保国公府就撺掇她插手你母妃留下的产业,只怕本王坑了你。邺州石墨矿还没分给你,就让花晌那小子去打理,看看,给你惹下大麻烦了吧!”
“林家旧仆的事花晌不一定知情,他虽说打理邺州石墨矿,也没功夫总呆在邺州。这几天他在京城,等儿子回去问过他,再论是非也不迟。”裕郡王拍了拍萧彤的肩膀,想说些什么,见萧彤脸色不好,低叹一声,就没开口。
萧彤冷哼道:“但愿林家旧仆的事跟花晌没关系,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
裕郡王不悦皱眉,说:“花晌是你表舅,是你母妃比亲弟弟还疼爱的表弟。”
“我只问是非,不论亲疏,而且我很不喜欢花家的人,父王是知道的。”萧彤说话冷冰冰的,大概是还没放下自己原告的身份,仍跟裕郡王保持对立的关系。
“能明辨是非就好。”谨亲王揽住萧彤的肩膀,说:“我跟你父亲开玩笑,总说我爹比他爹强,我儿子比他儿子强,我胜他两筹。现在看来,他儿子比我儿子还明白,这一局扳平了,但我爹总比他爹强,我还是压他一头,哈哈哈哈……”
谨亲王的爹是太宗皇帝,除了太祖皇帝和圣贤皇太后,谁还能比太宗皇帝强呢?不论父为子纲,谨亲王也会压裕郡王一头,因为他永远没他爹强。
裕郡王现在没心情跟谨亲王讨论爹与儿子的问题,也不愿意面对裕郡王妃袒护保国公府的事实。他轻叹一声,快走几步,跟谨亲王和萧彤拉开了距离。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将府衙门口围得严严实实,众人推搡拥挤,喧嚣议论。七八名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不时拨刀亮剑吼呵一番,才能压制躁动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