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训诫嬷嬷们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正要夸夸这位璟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哪想嘴都没张开呢,那宁姑娘就两眼一闭,直接往地上躺下去了。
侯在外头的茗渠听见响动第一时间奔进来,刚儿她们姑娘摔倒没人接着,这会儿额角上肿出一个红红的包,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她把书湘拢在臂弯上,只有她知道她们姑娘只是学规矩的时候身上衣裳穿的厚显得匀称罢了。其实自打赫三爷离京这一年多来,姑娘吃口越发小,有时候甚至一整日不吃东西坐在亭子里发呆,要不就给池塘里锦鲤喂食,她自己却不吃。
这一年多来书湘整个人身高上头拔长了,看起来越发显得痩纤,曾经的稚嫩劲儿都瞧不见了。茗渠却觉着她们姑娘可怜,过去脸上一捏还是有肉的,现今儿这样瞧着只剩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这也太清瘦了。
周围嬷嬷们忙使人来抬人,把宁家姑娘抬回了房间里。
书湘模模糊糊还有点意识,虽说头疼欲裂,她却感到一阵欢喜。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只要能出宫,就都值得。
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铺天盖地。
太医来的时候隔着帐纱悬丝诊脉,开了药方子,茗渠叫底下宫女儿去御药房抓药拿回来煎,自己守在床头给姑娘换手巾子。
书湘额头上滚烫滚烫的,烫得仿佛能直接煮鸡蛋了,中间醒过来一次,药是一直在炉子上煨着的,茗渠服侍着喝了几口。
她嫌苦,全吐掉了。朦朦胧胧间睁开眼睛看着茗渠,眼睛里湿漉漉的,抓着茗渠的手问道:“… …我怎么在皇宫里,嬷嬷们还没报上去么?”
茗渠眼神闪了闪,这事儿怎么没报上去呢,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太后发话叫好生在宫里养病,谁也没提出宫的事儿,可是这个不能告诉姑娘,她视线低垂着瞧着矮几上的药碗,吱吱唔唔回道:“许是大雪,耽搁了…您这么回去也不方便,这不病着呢。”
书湘烧得七荤八素的,说话也不清不楚,好像最后一根稻草断了。
她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只是不做点什么来挽回,好像很对不住他,他在边关出生入死,可是她锦衣玉食的享受着,什么也做不了。
屋里一股子药味儿,茗渠走到窗边把窗儿开了一条细缝,有风夹着雪片子滚进来,她吸了一口外面的凉气,抖了抖,走到熏笼前加了些香料去去味儿。
书湘病着的时候只有杨素心日日来看望她,她嘴上不说,其实全知道书湘的心事。
女人一往情深起来都是不要命的,杨素心有些感慨,偷偷把自家知道的一些边关的消息透露给她,某日某日赫梓言到哪里了,做了什么决定,抓了多少战俘… …
可是没有用,书湘已经悲观起来了。她不肯吃药,还把茗渠煎的药都偷偷倒掉,她的偏执带了点儿孩子气,似乎认为自己病到一定程度了是肯定要出宫的。
这病折腾了大半个月,茗渠实在是没有法子,天天守在床前掉眼泪,书湘老劝她,书湘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只是总觉得疲累,冬天里嗜睡,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
… …
月初的时候从边关传来消息,这场仗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具体的经过京里人都不清楚,只隐隐觉着原先还以为要僵持下去的战役似乎突然间就消弭了,胜利的消息传来得几乎令人措手不及!
&nbs
p;赫梓言回京的时候京城百姓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人群熙熙攘攘,他在队伍的第一个,面上毫无得胜的喜悦,只是冷凝着,目光淡淡的平视前方。
他曾经想要以正常的方式堂堂正正地打败突格可汗,尔后班师回朝。只是那样未免太耗费时间,他已经等不起了。
无毒不丈夫,他不得已,只好把关外人眼中狡诈阴险的中原人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一遭儿。
突格人生性勇猛善战,哪怕女子也不例外,可汗哈兰尔有个妹妹,手握长刀的,好几回他都刻意放过了她。但是在收到母亲那封信后,赫梓言改变了计划。
擒贼先擒王,既然活捉突格可汗有难度,那就擒了他的妹妹罢。
哈兰尔和妹妹感情甚笃,知道妹妹被抓住了当即就撤了军,后来两方谈和的时候就顺理成章签署了停战协议。事情的发展顺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突格人退回去了,只是有个小小的要求,哈图尔要迎娶大懿的公主。
赫梓言没征得姜池的同意就签下了那份协议,和亲是历朝历代都免不了的最有效的和平手段,否则今日他们签下协议,难保明日不反悔。
天色愈加阴沉了,雪花不住吹打在脸上,耳边的风声鬼哭狼嚎一般凄厉。
赫梓言连侯府都未回,径自进了宫。
打了胜仗姜池很高兴,他给足了表弟面子,带领满朝文武冒雪迎接他。
一行人步入正殿,耳畔但闻盔甲摩擦的沉重声。如今赫梓言是大功臣了,论理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姜池高高坐在皇位上沉默了一时,缓声道:“你今儿一回京就进了宫,还未曾回府罢。”顿了顿,仿佛把行赏的事儿忘记了,摆摆手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众爱卿都散了罢。”
赫梓言拱手应是,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如今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即便皇上果真问他要什么赏,他也不能讨要秀女。但是除了书湘,他什么也不想要。
皇上离开后官员们一拥而上争相上来套近乎,赫梓言一一有理地应对了,待到众人散去时,他缓缓走出宝殿,目光沉沉地看了看天幕。
雪沫子掉进眼睛里,化了掉出来是泪一样的液体。
他伸出指尖揩了揩,唇角隐约浮起一丝笑意。终于平定了战事,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如今还有一桩,却比突格人还棘手。
他和皇上可能需要一场交谈。为君者,忌惮的是功高盖主,有了猜忌便生嫌隙。
然而凭他所有,他都心甘情愿给他,哪怕是手上握着的兵权,只要皇上还顾念着这么些年来兄弟间的情谊,松一松手指头,把书湘还给他。
… …
内宫里也全是赫将军得胜归来的消息,茗渠兴致勃勃地告诉姑娘时,她却睡得沉沉的,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面颊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她叹了口气,其实知道又能如何,不过世间又多一对痴男怨女罢了。就像戏文里唱的悲凉苍茫的曲子。
今儿药又吃不成了,茗渠端起药碗转身,只觉窗边掠过一道黑影,她吓了一跳,须臾门帘动了动,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碧纱橱后走进来。
来人以指掩唇,轻轻的,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烛火跳跃着,茗渠仍是惊魂未定的状态,她想不明白他是有怎样的神通,是如何进来这内宫的。愣了一会儿,她把药碗把桌上一搁,紧张兮兮地出去望风了。
窗外响起“呜呜”的风声,室内一片静悄悄的,虽然熏了香,赫梓言却敏锐地闻见空气中残留着涩涩的药味。
他蹙了蹙眉,站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一年未曾得见,他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然而见她昏睡着,他只好轻手轻脚地坐下,安静甚至是贪婪地凝视着他。
书湘发出清浅的呼吸声,她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边,锦被从身上滑下来,露出里头的中衣。
睡梦中她感到冷,无意识的把自己蜷得更紧。
赫梓言顿了一下,倾下|身帮她把被子拉上去,又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这样的事他做起来有点笨手笨脚的,且弄完之后他发现她朝里边睡自己就完全看不见她了。
他丧气地垂了垂肩膀,不甘心地靠过去把她翻转过来。碰到她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出书湘瘦了太多,比过去还要轻。
“只长了个子没有长肉么?”
赫梓言喃喃了句,鬼使神差地把书湘抱进怀里,搂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抱着她站起来掂了掂分量,发现应该是真的轻了许多。
这时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唇,似乎要被她弄醒了,赫梓言赶忙一动不动立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七十二回
书湘这一段日子都是病恹恹的状态;她今儿差不多又睡了一整日;这会儿忽觉自己悬空一样,奇怪极了;侧了侧脑袋;慢慢才睁开眼睛。
赫梓言屏息注意着她的反应,见她醒了;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
他知道她病了;整张小脸白煞煞的没什么血色,她的视线逐渐向自己看过来,眸光却呆致致的没有聚焦;眼睫微卷;脸庞粉扑扑的,似乎还在半梦中。
他轻唤她一声,把她搂得更紧,“醒了么?”
书湘看清赫梓言后脑子仍是混沌的状态,她拢了拢眉,纤细的手指抬起来遮在脸上,声音发紧,有种病中人特有的孱弱,疑惑地问:“你回来了?还是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