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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十来年,仿佛今日才头一回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儿女情长在家国天下跟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她不能只顾自己。书湘慢慢挣开他的手,这一次,没想到他轻易就松开了她。
他果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书湘越过赫梓言,唇角向上弯着,眼泪却在刹那间汹涌而下。
不到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作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她走得越来越远,空气里都是自己的抽泣声,不禁停下来,四野静静的,没有他的气息。
她好像有点后悔了,步子一旦停下就怎么也迈不向前,难道回去找他吗,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让他抗旨不尊……倘若不娶突格公主,突格人势必要再次同珏王联合起来……书湘不敢再想下去,抬袖擦干净眼泪,只想再清晰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她隐姓埋名带着茗渠回京城,只是让父母知道她尚在人世便好,不能张扬出去,之后,走到哪儿算哪儿罢。天地之大,总会有她栖身的地方。
却说秦更在一旁观望多时,连公主也是他叫过去的,见水搅得够浑了,他才慢悠悠踱着步子荡到书湘身畔。
知道身后赫梓言正看着这里,秦更心眼一坏,伸臂就揽住了书湘的肩膀。他看她确实挺可怜的,哭得梨花带雨,秦更自问是怜香惜玉的人,此时便猫哭耗子似的道:“阿勋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我听,兀自在这儿淌眼抹泪儿成什么样,别人暗里笑话你娘们儿唧唧可怎么好。”
书湘听见他的话似笑非笑的,她没了陪他演戏的心情,冷声道:“别装了,我并不是傅勋,我的身份将军想来一早便知道的。这么处心积虑竟不累么,书湘一穷二白,不值得您花功夫在我身上。”
“……你很聪明。”他眯了眯眼睛,指尖在她肩头点了点,若有所思道:“不打算跟我回去了是罢?”
书湘动了动肩膀,他的手臂却顽固地揽着她,她没所谓了,以沉默回答他的话。秦更了然,呵的一笑,蓦地凑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光看形状亲密非常,出口的话却叫人脊背发凉。
“你那丫头你也不顾了么?军营里那些个军|妓可都不及茗渠样貌好,瞧着还是个处儿,啧,弄不好能炙手可热呢,你是主子,她出息了你脸上也‘光荣’不是。”
书湘瞠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素日观察秦更,只觉着他整日笑眯眯,却忘了人不可貌相这话,她原打算带着茗渠一道儿先回京一遭,这么看来,竟是痴心妄想?怔怔着,肩上的压力突的没了,只见方才还一脸阴笑的秦更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半跪在了地上。
赫梓言眼睛冒火看着书湘,“你让他勾着你?!这么亲密么,原是我错过了什么——!”
秦更缓了口气,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眸中更含着警告看着宁书湘。他爬起来,重新站好了又是一丝不苟的模样,笑了笑道:“将军好大的火气。也是,头顶上日头大,照得人心浮气躁也是有的。”
说着往书湘身边靠,他不敢再动手动脚,只是目光温存看着她,“我都告诉书湘将军是将要成亲的人了,她只是不听我劝,执意要来此看个真切,真叫人没法儿。”
书湘始终低着头,即便要离开,她却不想叫他误会她和秦更的关系,她怎么会喜欢上他之外的人呢,浮世迷人眼,看不真切的始终看不真切,相信人的才会始终相信。
“……预先恭喜将军,只是喜酒不方便吃了。”
短短一句话,书湘说的万分艰难。秦更却很是满意,见赫梓言脸都绿了,他心情大悦,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着痕迹在书湘背上轻轻推了推,催促她快走。
书湘只好跟着秦更离开,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今后也会牢记这样被他凝视的感觉。有些可笑,她说了那么些大义凛然的话,结果与他身影相错时却边走边哭。
然而,那样的话即使再难过,至少是她自己作出的决定,她知道自己可以自私,可以随时不顾一切去反悔,但是现在不能够了,她叫秦更用茗渠给拿捏住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无能无力,总不能放任茗渠一个人在那里……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赫梓言,他不会在乎茗渠的生死。
晚上,书湘侧卧着望着床前的月光,赫梓言的面庞浮现在那片皎洁的月影里。她想他们或许真的再也没可能了,他以为她和秦更有龌龊。
其实,这样也好。回头珏王他们憋坏想拿她做人质的时候,赫梓言一想到她不干净,厌恶了她,也就不会有被动的时候了。
他那么骄傲,完全不必要受制于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种,再这么爆发式地写这么多下去,明后天就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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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打心儿眼里说;书湘现在其实很不愿意离开嵘城。
翌日,天高云轻;光芒万丈,秦更提前知会书湘了;他说这是一个启程的好日子。
书湘没有表达意义的权利,第二日早起后随意进了几口粥。但是她发现很奇特的一点,她的伙食似乎变好了,前几日恨不能给她啃干馒头;今儿却又是牛奶又是蛋花粥又是各式配菜的,虽然她没有胃口;却仍旧每一样都吃了一点。
东西是谁准备的不言而喻,书湘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早饭眼睛慢慢不争气的湿了。他都以为她那样了;还愿意为她费心意,足见他待她向来是不错的。可是她不得不照着秦更的思路走,否则后果很严重,茗渠的一辈子就毁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断送她,不能那么自私。
何况她留下来还牵扯到突格公主,毕竟赫梓言都和人家有了牵搭,她留着到底算怎么回事呢?谁能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
书湘一边抹眼睛一边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她就背上包袱,最后恋恋地瞟了一眼饭桌才打开厢房的门。
门一打开她就怔住了,门前杵着个颀长的人影,背光立着,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了,整个人的表情略有几分木讷,却在见到书湘的一瞬间鲜焕起来。
“湘儿。”赫梓言抬了抬下巴,书湘仔细看,发现他下眼睑泛着青黑,就好像一夜没睡。
书湘抿着唇,低下头不敢看他。她的眼圈还红着,手指头蜷在袖子里翻搅,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有什么事?”
“……”
他兀自走进屋里,返身见她还站在门槛前,不由攒了攒眉,“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书湘真害怕他说出个什么来她就舍不得走了,狠下心肠往外跨,连头也没回道:“不要,我没有话要同你说。”
她冷淡的模样真叫人不知怎么好,赫梓言的视线在房里扫视一圈,忽然毫无预兆地把她拉了进来,顺手就插上了门闩。书湘的包袱被扯得滚到地上,其实里头也就是几件衣物,她如今身无长物,包袱轻飘飘的。
拿起包袱再又背在身上,书湘调整好呼吸静静看着他,“你说。”
他黑魆魆的眸子里夹杂了几缕怅然,仿佛被搅乱的一池月影,凝睇了她一会儿,试探着拥住她。书湘只是轻微一颤,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将她整个儿拥住了。
她靠在他胸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差点儿伸上来揽住他的腰,然而最后只是握了握就缩回了袖袍里。
他喉结滚了滚,眉宇间逐渐松弛开,下巴抵在她发心,低低长叹着斟酌道:“我想过了,即便你与秦更真有什么,我也不在乎。定是他逼迫你的,他这人我知道,金玉其外,惯会要挟人。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湘儿回到我身边,难道还要再离开我么,一别数月你就不曾想念我,不曾想过此番若是跟着他离开意味着什么?你想与我为敌?”
他胸口微微震动,声音传进书湘耳朵里都是嗡嗡的。
她下意识地摇头,摇到一半却发现没有意义,她自己知道自己所思所想便足够了,说多了露了底反倒不好。回头叫他知道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愿意离开他,他更不能放她走了。
赫梓言说完听不见书湘的回音,他捧起她的脸细看,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低哑而诱哄的声调缓缓响起,“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小书湘一辈子。你我是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湘儿都忘了么?我们还会有许多自己的孩子,你说孩子小名儿要叫金宝银宝瑞宝……”
“别说了——”书湘满面都是泪水,他们一起生活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肆意升浮,那么些温馨快乐的场景,好比一场冗长的戏,眼下却不得不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