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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徐弘振奋地一抱拳。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博的诏书和密旨都已经拟好,那一百人马也已经整装待发。徐弘带着两道圣旨,带领着紫阳城的一百人马,打开城门,赶夜路往平州城奔去。
此时,平州城太守府的门前,正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腥景象。
二三十个男子七零八落地倒在大门内外,身上皆是中了数箭,有的还在胸口要害处有刺透胸膛的创口,明显是补刀所致。四处血流成河,血腥的气味在半里之外就能闻见。
几十个士卒正在匆忙地清理尸体。他们将尸首一一扔上几辆马拉的板车,趁着月色将尸体运送出城。其余人继续不停地用水冲刷地面,洗刷着地面的血腥。
片刻后,有人来到史府汇报。史国良在内堂危襟正坐,听着来人的汇报。
“禀告太守,”那人是个小吏的打扮,“方才乱贼拒捕,贼首一人连同二十九名党羽一同被射杀。尸首已经运往城外乱葬岗掩埋。”
“嗯。”史国良点点头,但是随即双眼一眯,“只有党羽二十九名?”
“正是,”那小吏回答道:“下官已经仔细清点过。”
史国良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后才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太守。”小吏唯唯退去。
史国良缓缓站起身来,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松开,一边背着双手往前踱步一边心中暗忖:送行的时候,拓拔寿手下的人明明是三十人。平州城中派去的二十人一定因为事情败露而被他们全数杀害了。那回来也应该是三十人,而不是二十九人。难道他们有人在路上的搏斗中丧生?
这种猜测不无可能,但是史国良始终为这一个人放心不下,耿耿于怀。可是他冷静一想,即便那人逃跑了又能怎样?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董麟跟拓拔寿有矛盾,拓拔寿不满董麟派他彻查军粮遭劫的事,怀恨在心,所以名为出城调查,实则暗伏路旁,待董麟出城安民的时候将其连同随从杀害。而拓拔寿本人及其党羽就是在自己得知这件事而将他拘捕的时候,被正法的。
这么想好了以后,史国良的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虽然事情有点偏离他原来的计划,他刚开始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图谋居然会被拓跋寿识破,但是幸亏也提前做好了准备,成功将拓拔寿一党诛杀。剩下来,他只需要在陛下面前坚持自己想好的说辞,就能化险为夷了。陛下只要看见这里的灾民情况稳定,并没有怨声载道,自然就会满意回去,不会过细追究这些同室操戈的丑事,也不会深究,免得张扬开去,被指用人不当。
史国良轻轻点了点头,举步绕过屏风往后堂走去。
“史太守,一切还好吧?”
一个男子坐在后堂的客席上,喝着茶。他年约四五十岁,鬓发乌黑,骨骼清奇,声音浑厚有力。他穿一身朴素的黑布衣裳,看样子像是个普通的黎民百姓,但是即便在这个太守面前也表现得不卑不亢,气定神闲。
史国良大步走到自己的坐榻上坐下来,有点怒意地拿起面前案几上的茶杯,刚想喝口茶,却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于是怒意更为明显地将茶杯搁在案几上。
“怎么可能还好?”史国良朝那黑衣男子道,“如果不是你不经知会,就擅自做出那么大的案件来,本官会有今日的被动吗?”
“史太守,小弟鲁莽,给史太守添乱了。”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但是如果不是这件事,史夫人又怎会想出此等绝妙的计谋,将这两个毁坏史太守在平州根基的人除掉呢?”
史国良听了,双眼错愕地一瞪。他不知道,对方所掌握的情况,居然深入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忽然间觉得仿佛就在这所他居住的宅院里,其实每天都有上百双他的眼睛在盯着,不由有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他想质问却无从质问起,想发作也无从发作。
那人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不过,依小弟看来,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黑衣人站起来,踱步到史国良跟前道:“小弟听说,女皇微服私访灾情,昨天已经到了紫阳城。”
“那又如何?”史国良压住怒意道。
“史太守,你说拓拔寿那个不见了的手下,会不会已经到了紫阳城报信,而史太守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女皇知悉了呢?”黑衣人浅笑道。
“放肆!”史国良拍案而起,“本官光明磊落,不怕他人诬告!”
黑衣人注视了史国良片刻,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了一阵,“史太守,如果小弟没有猜错,女皇派来捉拿你的人两日之内就会到这平州城中。史太守到时可别忘记小弟此刻说过的一番话。”
黑衣人说完,转身信步朝门口走去。
第一二十九章 天衣无缝的骗局
“陛下真的已经到了紫阳城?”史国良的语气变得平缓了许多。
他知道,距离平州最近的、有驻军的城池就是紫阳城。如果失踪了的那一个人真的是去报信求助了的话,首选的目的地必然就是紫阳城。在这两个假设都成真的情况下,没有比陛下就在紫阳城更坏的消息了。
黑衣人停下脚步,不缓不急道:“此乃小弟的手下亲眼所见。”
史国良陷入了沉默。他虽然早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面圣时的说辞,但是毕竟做贼心虚,在加上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计划,不多不少在心理上对他造成一定影响。
“不过,小弟想,史太守不必担心。”黑衣人语带讽刺的一笑,“尽管计划进行得不如当初完美,但是如今毕竟已经死无对证。女皇是来赈灾的,不是来查案的。就算心中有疑虑,顶多摘去史太守你的官帽,由他人暂代平州太守的职务。这件事也将在灾情过去后交给廷尉负责追查。史太守在朝中认识的人多,没准花些许银子,就能很快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伤不了史太守你的一根小指头。”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故意奚落讽刺他的话,但是毕竟不无道理,史国良听得心中一阵凉飕飕的。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史国良低斥道:“如果本官锒铛入狱,本官敢保证,你的老巢很快就会被军队夷平!”
黑衣男子一顿,缓缓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这一点,不劳史太守,小弟也能保证。”
史国良一阵诧异。
“所以。”黑衣男子往回走了几步,继续道:“小弟今日,本来是要来给史太守献策的。只是不知史太守嫌不嫌弃。”
史国良表面依然镇定。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束手无策、心乱如麻,尽管他对对方的态度本来很是不屑,但是听见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有种有可能抓到救命稻草的希望。
“你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再回答,以免暴露自己迫切的心情。
黑衣男子却显然早已将他的心态牢牢掌握在手了。
他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史国良也只好坐下耐着性子听。
黑衣男子意味深长地一笑。气定神闲道:“小弟的确有一个天衣无缝的好办法,而且,只要用了这个办法,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女皇一定会相信史太守所说的一切,史太守的所有罪名都能够得到洗脱。从此往后。这座平州城依旧是你的天下。只是——不知道史太守敢不敢用。”
史国良冷笑一声,显示自己快对他这套失去耐性了。
“史太守,”黑衣男子收敛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小弟能让拓拔寿亲自在女皇派来的人面前,乃至女皇本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杀害董麟’的罪行。”
“你说什么?”史国良不光错愕,语气中还带着愤怒,“你是在开本官的玩笑?”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拓拔寿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可能出来承认罪名的——不管是他犯下的还是被污蔑他犯下的罪名。
黑衣男子注视着史国良又惊又怒的双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史太守难道忘了,小弟是什么人?史太守若还是不信,小弟立即就可以证明给史太守看。”
经黑衣男子这么一提醒,史国良的确领悟到了什么,心中不由燃起更多的希望。更重要的是。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半个时辰后,黑衣男子从史府出来,钻进了一辆早已候在门口的单乘马车。
远离史府后,黑衣男子对那驾车的人道:“前日假扮绸缎坊的周夫人,前去给史夫人献策的事,你办得很好。”
驾车的人立刻回过头来欣喜道:“谢护法夸奖!看来咱们的计划凑效了?”
车内的黑衣男子笑而不语。
他们的马车很快没入了诡谲的夜色中。
在同一片夜色之下,左瑛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却睁着双眼,始终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