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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更胜回答,叶花晚噗地笑出声,嘻嘻哈哈抱着白绮歌笑成一团
这场小丫头的不成熟爱恋风波就算过去了吧?易宸松口气,眼波中多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柔情,抬手轻落,在圆滚滚的小脑瓜上一阵揉搓
“对不起,小叶子”躬身抱住白绮歌和叶花晚的瞬间,一直难以出口的话自然而然诉出易宸陡然发觉,原来许多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困难,许多事,亦比他想象得要单纯、简单
服过药后的叶花晚身体、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笑闹好一阵也不见疲惫,傅楚索性搀着她随白绮歌、易宸一起到外面散步,看见宁惜醉住的房间悄无声息时,叶花晚颇感奇怪:“宁老板呢?今早迷迷糊糊的好像还听见他说话来着,怎么这会儿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白绮歌和易宸对望一眼,而后伏在叶花晚耳边一番密语,只见叶花晚的表情由困惑好奇到惊诧不解再到失望沮丧,不过短短瞬间
抱着傅楚胳膊斜身依靠,涉世未深的一叶山庄小庄主蓦地生出几许惆怅,黛色弯眉下亮晶晶的眼里光芒渐暗,似是不信,又不得不信不合年纪的一声短叹飘荡院落,仿佛自言自语的问题让每一个人陷入沉默
“为什么好好的朋友都变成了敌人呢?”
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说的就是如此这般吧?
☆、第185章 非敌非友
世事的确无常,且不说人心是否叵测,单是看不透的未来就让人时常感叹命运是一种多奇妙的东西就如同此时的遥国兵马大将军偶遂良,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与所谓的江湖人士有所往来,至今仍觉得迷茫怪异
“将军大人,药又没有了!”杂乱的小屋内,年轻的侍女气哼哼地推开药罐,倾倒的药罐里只滚出几粒药渣,再无他物
“敬妃娘娘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吗?”偶遂良并不恼火侍女的抱怨,忧愁地看了眼对面精舍,微微一声轻叹,“外面眼线太多,就连派人去抓药都不安全这几天我发现伪装成百姓到处走动的人又多了些,想来是对方加大搜寻力度了,这种情况下更不能冒然外出,否则只会带来危险玉澈,你告诉素鄢夫人别急,今晚找机会我亲自去药铺一趟,无论如何都会把药带回来”
郑重保证没能让玉澈安心,反倒挑起了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畏惧,往偶遂良身边凑了凑仍旧寻不到安全感愁眉苦脸托腮坐下,玉澈晃着手指在桌面毫无意义地划着圈:“也不知道小姐和殿下他们怎么样了小姐走时特地吩咐我要照顾好敬妃娘娘,这下倒好,等小姐回来我非掉层皮不可”
“那丫头有这么厉害?平时见她大方稳重、对人礼待有加,竟不知也会对下人苛刻惩罚”
“呸呸呸,谁说小姐苛刻了?”玉澈翻了翻白眼,“小姐从来不苛待下人,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我一份,是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主子我说掉层皮不是被小姐惩罚的原因,小姐要是惩罚我就好了,至少心里还能踏实些你知道么,将军大人,我家小姐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她不打也不骂,每次我犯了错小姐总是静静看着我,直看到我自己都过意不去想抽自己耳光小姐那双眼睛就像……就像什么似的,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犯多大的错都罪大恶极”
一句玩笑换来长篇大论,偶遂良无奈,他知道玉澈这是太过憋闷
与战廷和乔青絮分别后他就带着敬妃等人一路往帝都外走,本想着离开帝都能更安全,却不料追杀的人由暗到明变本加厉,几乎是不惜一些想要杀了他们迫于无奈他只能藏身于帝都近郊人烟稀少的小村豪宅里,饶是如此,仍要万分提防每时每刻都可能杀来的敌人从禁军营挑选的百余精兵绝大多数都死在了敌人手中,而今只剩寥寥数人随他一起保护敬妃,可悲的是,他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又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承认
“快到晌午了,也不知敬妃娘娘醒了没有……”玉澈伸了伸懒腰从凳子上跳下,在竹篮里翻捡半天,抬头皱眉,“没有肉、没有蛋,看来今天又要吃白粥青菜了,这么清汤寡味的,敬妃娘娘能好起来才怪”
偶遂良全当没听见玉澈的细碎抱怨,默默帮忙收拾着碗筷,刚把缸中的米舀出就听见对面屋子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好像是锦昭仪
数十年的沙场生涯赋予偶遂良极快的反应力,玉澈还没从惊讶中回神,遥国众将军之首早身形飞动向敬妃所居精舍奔去,衣袂卷起的风尚未平息,人已撞门而入
前堂惨状令偶遂良不寒而栗,同时也心痛无比六个人,他精挑细选从禁军营带来的、熬过数次拼杀仅剩的六个部下,如今都躺在冰冷地面上一动不动,有的闭着眼睛,有的则死不瞑目,突兀眼珠布满血丝直直望向屋顶
然而他明白自己没时间伤感,敬妃就睡在精舍最里间,必须赶在行凶的人下毒手前将其拦住,拼死也要保护敬妃幸好凶手不熟悉房间格局,连续推了三间屋子都没能找到目标,正要推开第四扇门时,偶遂良杀气腾腾举剑袭来
吭啷一声脆响,半空交接的武器剧烈震荡发出刺耳嗡鸣,偶遂良与袭击者也没好到哪去,各自倒退数步方才停下
“是你?!”看清对手面容的偶遂良大吃一惊,顾不得五脏六腑气血翻涌,算不得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苏瑾琰!”
换做普通侍卫下人什么的或许难以记忆,但苏瑾琰不同,不仅仅因为他的异族绝色之姿、与五皇子易宸暄之间隐隐约约的暧昧关系,更因为偶遂良早已看出,这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有着相当强悍的实力,宫中单打独斗能胜过苏瑾琰的人屈指可数
握剑的手臂传来阵阵酥麻,偶遂良不动声色将手背到身后不停屈伸活动,心里暗道不好
刚才那一击看起来并没有对苏瑾琰造成丁点伤害,可偶遂良不同,他的半条手臂几近失去知觉,胸腔里四处翻腾的气血靠着内力才勉强压下,足见与苏瑾琰之间实力悬殊纵横沙场、挥斥方遒的将军不等于高手,像苏瑾琰这样自幼习武专司杀人技巧的人,想要除掉他这个障碍易如反掌
敬妃的房间与苏瑾琰仅有两步之遥,偶遂良目光紧盯着面无表情的碧目男子,半点都不敢向那边挪动,生怕被苏瑾琰发觉敬妃就在不远处然而他也明白,自己能拖延的时间有限,只好寄希望于在房中照顾的素鄢可以觉察危险想办法带着敬妃逃离
“这么说来,一直追杀七皇子和敬妃娘娘的人真的是五皇子?”换只手握紧剑,偶遂良试图找些话尽量拖延,“亏得皇上总夸赞五皇子谦和有礼最懂规矩,没想到他居然做出手足相残这种事,实在令人失望”
苏瑾琰根本不把偶遂良放在眼中,听他发问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完全没有准备回答的意思,那双无暇美玉一般的碧绿眼眸里藏着怎样的思想感情,谁也读不出来微微抬手,寒光凛然的剑尖指向偶遂良,语气清淡无味:“让开”
“五皇子若有争位之心,只管去和七皇子争好了,何必要连累无辜之人?敬妃娘娘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更无母凭子贵的野心,难道连她也不能放过吗?”
见偶遂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瑾琰下意识朝他身后的那扇房门看去,目光转回,比先前更多了丝暴戾:“不想后悔的话就让开,没时间与你废话”
看样子是连拖延都不行了
偶遂良心内苦笑,想不到自己戎马峥嵘大半生,最后竟要死在一个男宠手里,他日陛下想起来是哭是笑呢?大概是笑不出来吧,最青睐的两个儿子你争我夺互相残害,到最后,没有赢家身为一国之君的遥皇看似天下独尊,实则总是郁郁寡欢,这一生都没有多少开心事,若说有的话……也就是那年亲眼看见的,大雪之中敬妃笑着为遥皇斟上一杯自酿清酒,遥皇笑得那般安逸幸福
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酥麻无觉的右臂平伸,偶遂良眼神坚毅,声如洪钟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许任何人伤害敬妃娘娘!”
帝王谋,江山乱,一场天下烽火,几家伶仃飘摇,万户流离失所
他不能平天下百姓之忧,但至少,他能为敬了一辈子、忠了一辈子、信了一辈子的君主、朋友尽最后一份力,拼尽性命,守遥皇此生最爱女子直至身死
剑锋微偏,挥起的刹那苏瑾琰似是有片刻犹豫,以至于第一剑虽迅疾无比却未伤到偶遂良分毫侥幸逃过一击的偶遂良立即反击,锋利剑刃直奔高瘦身影而去,然而未及发力,陡然一声高呼将展开拼斗的二人目光吸引过去
“错了,偶将军,不是他!”
“锦昭仪,你这是……?”看着冲到二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