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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醒着?”白绮歌惊诧,她明明记得易宸璟比她更早昏死过去才对,什么时候脱的衣服给她盖上了?
“他为什么不能醒着?”少女古怪地白了白绮歌一眼,语气里还满是鄙夷,“我跟你说,大个子的伤根本没什么事,他醒过来昏过去反复折腾是因为体力透支,稍微休息自然就会苏醒估计是在船上的时候醒来过,看天寒地冻风雪又大才脱下衣服给你保暖,之后被冻得昏又死过去就在昨天他还清醒过呢,不许师兄给他疗伤也不肯吃药,跟守宝贝似的抱着你不放,脸色差得吓人,要不是我灵机一动用烧火棍敲昏他,只怕这会儿还磨磨唧唧抱着你不肯撒手呢”
灵机一动烧火棍敲昏
那种自豪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莫不成以伤人为荣?白绮歌提心吊胆地摸了摸易宸璟脑后,果然,好大一个包……
但总归是放心了
“叶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先前那少年推门进入,朝少女招了招手,“走,跟我去采药,这里有……呃,有这位姑娘就够了”
言下之意你个没自觉的傻孩子不要在这里碍人眼目少女听不出来,白绮歌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确,那丫头实在是有些碍事,倘若被易宸璟知道自己睡着时两个女人把他扒个精光看了个遍,大概寻死的心都有了
“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绮歌就好,白绮歌”无奈笑笑,白绮歌向那少年微微鞠躬,“多谢二位相救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还以后干什么,你愿意报现在报好了喏,帮我剥葵花籽,我怎么剥都不够吃的”少女伸出手,掌中一把葵花籽递向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白绮歌,糟糕的是,脸上表情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继续这么闹下去,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少年叹口气认命地抓过那把瓜子,一手拍着少女头顶,歉意地看了白绮歌一眼:“我叫傅楚,这是我师妹叶花晚,我们都叫她叶子等下我们回来再给白姐姐你换药,这期间就请白姐姐辛苦辛苦给那位公子擦身吧”
白绮歌点头道谢,送离二人后摇头苦笑
这兄妹二人差距真大,当师兄的为人谦和又通情达理,那位师妹……说不上不懂人情,只是孩子气些,倒也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率直性情
耳边清静些后,心思立刻又回到易宸璟身上解去衣衫后白绮歌心惊不已,大大小小的伤痕淤青密布,仿佛刚从修罗场试炼归来一般,忽地想起逃亡以来他没少受伤,但并不见中毒症状许是那毒也有发作限期吧,又或者易宸璟根本就没中毒,谁知道呢?
拿着湿布一点点擦拭滚烫身体,扑鼻药味闻惯也就不觉得讨厌了,只是擦到下身时白绮歌仍不由自主面红耳赤尽管与易宸璟的关系……反正,她还没开放到足以坦然接受男人横陈眼前
也不知那药是什么来头,擦过身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易宸璟身上就不再那么烫了,白绮歌伤病未愈容易疲惫,索性隔着棉被躺在他身侧,静静看着棱角分明的隽秀侧脸,脑海里回想叶花晚说的每一句话
他的伤本没有多重,只因落雪天、严寒气,他无力带她去温暖地方躲避,于是便脱了衣衫都盖在她身上才导致风寒侵体、一病不起那是大雪纷飞万物冻结的至死寒冷啊,他怎么就不知死活做出这么缺乏理智的举动?被人救走是意外,假如没有这意外,他是想活活冻死么?越是想下去越是觉得心乱如麻,易宸璟给她的爱太深太多,多到她无法偿还的地步,更胜过江山社稷,皇袍帝位
一声感慨轻叹,白绮歌把头靠在易宸璟肩上,熟悉的气息紧贴面颊,闭上眼自言自语:“我以为你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想不到竟也有犯傻的时候”
“你才傻”
“……”远山眉下两眼猛地圆睁,白绮歌盯着侧过头淡笑的那张脸孔,半晌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别压着肩膀,你太沉了”伸手拨开已经呆傻的脑袋,易宸璟侧过身一手撑腮,漫不经心的眼神好似病着的人是白绮歌而不是他,唇角那抹笑意清淡,“伤势怎么样了?看你脸色不错,还学会背后骂人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白绮歌茫然发问
“水那么凉,擦在身上当然会被刺激醒,你就不能打些热水来么?”
白绮歌咕噜咽下口水
也就是说,他早就醒了,在她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在她一脸绯红咬着嘴唇硬着头皮擦下身之前……那他还装睡!
一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易宸璟胳膊上,眨眼间便泛出红红手印,易宸璟也不生气,仍旧笑得泰然自若,咳声也盖不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温柔论脸皮厚度,白绮歌远不如易宸璟,被他这么古里古怪地笑着盯看浑身发麻,说话都是牙缝里狠狠挤出的:“笑什么?我真该一盆水都泼在你身…………”
“绮歌,”易宸璟打断她说话,拉过纤长素手包在温热掌心里,眼里柔情浓得化不开,“我听见你叫我了”
这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叫他不是很平常的事么,有什么值得特别提出的?白绮歌板着脸:“你又不是没名没姓,我少叫过你么?是你耳朵和脑子不顶用记不住吧?”
“不,不是往常那样”易宸璟摇头,伸手勾住白绮歌下颌贴近自己脸侧,低声轻道,“忘了么,在船上你昏倒前是怎么称呼我的?那是你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
白绮歌一口气险些噎住
她想起来了,终于明白易宸璟所指是什么意思
易宸璟总是叫她“绮歌”,而她大部分时间根本不去唤他,即便是迫不得已也是连名带姓生硬地说出口,那天在船上两人都处在生死一线间,什么顾忌思虑都抛到九霄云后,自然而然便叫了那一声
“宸璟……”
“嗯”安心地把人揽到怀里,易宸璟常年紧锁的眉宇间难得一线晴朗,得意而满足
白绮歌的心,却是酸酸涩涩,有如刀割
只这一声微不足道的称呼,他也看得那般重要吗?
原来她自诩付出多少都是空话,他最想要的,她从未真正在意过
☆、第162章 救命条件
时隔三天后,白绮歌和易宸璟再次见到那名艄公,不过初见时那种胆小怕事又很愚昧的感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机灵狡猾之感,看上去更像一个商人,还是奸商那种
“陆老头是西楚一道门,进入西楚的人九成九他都知道,就是他跑来告诉师兄你们两个昏倒在船上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大厅里,叶花晚一边咳着瓜子一边向易宸璟和白绮歌介绍道,“算你们幸运遇到了他,不然谁稀得管你们死活?更幸运的是遇到了我家师兄,要不这会儿你们两个光是流血就要流死了”
幸运?被黑心艄公摸了钱袋丢在船上挨冻,这也叫幸运?易宸璟瞥了白绮歌一眼,后者以无奈目光回应
陆老头对叶花晚的称赞似乎颇为受用,猴子似的挠挠头嘿嘿一笑:“都是叶庄主你平日教导的好啊,叶庄主不是说过吗,黑钱可以,但不要弄出人命,虽然不怕官府那些差人喽啰来找麻烦,听他们唠唠叨叨也会觉得心烦”
黑钱可以,但不要弄出人命……白绮歌憋口气在肚子里,担忧地看向一旁坐着捣药的傅楚
这是掉进贼窝里了?可是傅楚的气质风度怎么看也不想是贼人匪患,倒像是儒雅书生,如果贼窝里能生长出这么知书达理的秀才那还真是奇了还有那陆老头管叶花晚叫庄主,年纪轻轻的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与易宸璟面面相觑,两人同样满脸疑惑
见白绮歌欲问又止的表情,傅楚摇摇头轻道:“叶子,早告诉过你说话别这么粗鲁,你吓到白姐姐他们了”
“我是有什么说什么,被吓到是他们胆子小,怪我干嘛?”叶花晚翻了个白眼,心里虽然不平,有傅楚在还是收敛许多,低头狠狠地嗑着瓜子,看得出来对这位性格截然相反的师兄还是很依赖的
“陆伯先回吧,这几天多注意渡口那边,有什么事随时联络”笑着送走陆老头,傅楚倒了两杯茶推倒白绮歌与易宸璟面前,一举一动十分客气,“二位勿怪,叶子性子太直,有些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我们绝非恶人,陆老头拿走二位的钱袋是他不对,如果二位需要的话我替他补上就是”
白绮歌连连摆手:“不过是些碎银罢了,艄公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些钱权当是谢恩吧”停顿片刻,白绮歌试探问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初来乍到对西楚很是陌生,有些事情还想请傅公子帮忙”
“别、别叫我公子,”傅楚一刹满面通红,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白姐姐就叫我名字好了,我们这里不比其他州郡,多的都是写粗人俗人,没有那么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