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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百善古古怪怪地看了白绮歌一眼
“哈哈,哈哈……”陈安面带微笑,只是,好像有些痛苦表情暗藏其中
“唔……”顾参军也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绮歌
白绮歌终于沉不住气,期待目光瞟向易宸璟
易宸璟倒吸口凉气,刚放到嘴边的鱼也不知道该不该咬下,打量众人表情后愈发犹豫:“怎么都不说话?好还是不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放开金口,于是重任与信任眼神便落到一向惯于有话直说各种得罪人的梁宫身上梁宫抬起头,眼圈微红,惋惜地盯着鱼肉,咧开的嘴角痛苦异常:“苦……胆……”
“苦胆?”白绮歌半信半疑抢过易宸璟手中的鱼,“不可能啊,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所有内脏都掏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有苦胆呢?”赌气似的一口咬下后,白绮歌不说话了,表情与易宸璟之外的众人完全同步
她不知道,原来光去除鱼胆是不够的,摘除的过程中一旦鱼胆破裂,那么沾到胆汁的地方仍旧会苦死个人
所有人中只有易宸璟没有吃那鱼,见白绮歌耷拉脑袋精神颓靡,心里既有不忍又觉好笑,扭头无奈低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啊……”
等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大概所有人都要历经人世间饮食地狱之后才行吧?
就在众人都在为失败的烤鱼惋惜时,欢快咀嚼声清楚传来,一圈目光循着声音望去,集中落于乔二河身上
大半条鱼已经吃完,只剩下一小块还在树枝上串着,乔二河仿佛没有味觉一般,开心地继续去攻克最后一小块鱼肉,满脸幸福表情
“难吃就不要吃了,我去那边再要几条重新烤”白绮歌低声道
“不难吃,真的”乔二河傻笑,抹了抹嘴边残渣认真望向白绮歌,“只要是皇子妃烤的就都是最好的,黄连也能变成蜜糖,比什么都好吃”
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白绮歌默然,看着乔二河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喉中哽咽酸涩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将她捧得高高的人,并且是真心实意而非阿谀奉承乔大河已经为她舍命,身为弟弟的乔二河非但不恨她害死哥哥,反而接替遗愿寸步不离守她平安,把有关她的一切都视为最美好的东西……这样的情债,她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
许是乔二河的神情让众人心生愧疚,被放下的鱼又重新拿起,仔仔细细去品尝其中滋味
易宸璟也举起树枝上的鱼轻咬一口,染满唇舌的腥苦味道十分浓烈,然而他还是咽了下去乔二河只是个仰望白绮歌光芒的普通人,因为憧憬所以忘却了所有苦痛,他为什么不能?他是她的夫君,理应是世上最护着她、最爱着她的男人,没理由在这点上落于人后
是他爱的还不够吗?
“丢了吧……”
白绮歌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抢,易宸璟侧过身子躲开,顺手按住清瘦肩头:“想吃自己烤,这是我的”
一圈人大反常态个个吃得兴高采烈,好像那苦味从不曾有过一样,有的只是香,是人间难得珍馐,或者说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一种感情
“哦,对了”易宸璟忽地想起什么,从篝火上拿出两串烤鱼交给传信兵,指了指远处轻烟升起方向,笑容纯净温良,“去,把这两串鱼给宁老板送去,同甘共苦,少不了他们一份”
动容表情僵在脸上,白绮歌瞬间火冒三丈
“易宸璟!”
“只是想让宁老板也品尝品尝你的手艺,别多心”易宸璟勾起唇角,一幅无辜表情
苦,那也得拉着宁惜醉一起苦!
传信兵捧着鱼飞快向宁惜醉帐篷方向飞奔着,数百里外,另有一辆奢华马车向着大遥征军营地疾驰,车内半闭着眼小憩的男子一身儒气温文尔雅,对面面容精致更胜女子的碧眸青年则面无表情,麻木淡漠
车轮下一小块石头引来马车颠簸,易宸暄睁开眼,挑起窗帘望向窗外一片辽阔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瑾琰,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追来,我走时应该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去哪里才对”
“殿下带着白灏羽还能去哪里?”
“这倒是个线索”抬脚往下一踩,落足不是坚硬车底板而是柔软身躯,一声闷哼低低响起易宸暄直起身稍稍低头,满脸血迹的少年不停呻吟着,声音被脏兮兮的破布堵在口里怎么也出不来,多少降低了易宸暄的烦躁:“那你也该说说追来的原因是什么吧?别告诉我是七七让你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苏瑾琰闭上眼,似乎有些困倦
“有七皇子在,我担心殿下被他所伤,所以才赶来保护”
“哦,是么?”易宸暄轻敲车窗,笑容意味深长
☆、第125章 为君解衣
清洗净身放松一整天,一夜好觉自是不能缺少的,夜幕刚一降临易宸璟就下令三军入帐,除轮班巡逻的士兵外全部休息
白日里勤务兵将几位将军的被褥都拿出去晒过,干爽轻柔令人躺下就想舒服入睡,白绮歌扯过薄毯盖在身上,困意潮水一般汹涌袭来世上最难抵挡的东西之一就是困倦,任你是英雄豪杰也好还是小人奸臣也罢,玩得转天下江山的人不一定能与睡眠较量,困意一来,全部放倒
“好歹把皮甲脱掉,这样睡怎么睡得舒服?”易宸璟推了推白绮歌,换来一声闷哼和不耐烦甩手
荼毒过众人肠胃后还能睡得这般安稳,这女人狠毒起来丝毫不逊于与杀戮为伍的将军们,想想以后很有可能一辈子囚禁在能用饭菜摧残身心的可怕妻子身边,易宸璟不由惨兮兮苦笑
卸去擦洗一新的光亮铁甲,被烤鱼闹得根本无心睡眠的大遥征军主将躺在妻子身边久久不能入眠,盯着帐篷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后忍不住捅了捅身侧女子:“绮歌”
没有回应
“再有两天就要到达邦高地霍洛河蛮国住地了,害怕么?”
还是没有回应
“乔二河与战廷有些像,憨厚近乎呆傻,倒不失为忠心之仆,北征归国把他调入敛尘轩如何?”
继续悄无声息
“也不知娘亲她们现在是否安好……”低低一声轻叹,发现白绮歌呼吸均匀沉稳分明是进入梦乡后,易宸璟愈发无聊,干脆侧过身面相她,手指卷着柔顺发丝自寻乐趣
以前他经常这样躺在红绡身边,在宁静湖畔,碧绿草地上,眯着长眸笑吟吟卷起黑发,等着活泼的小丫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扑进他怀里嬉闹年年岁岁往矣,物是人非,朝朝暮暮相似,谁记旧情?还守着那段纯真时光的就只剩他一人了,红绡已故,白绮歌记不得过去,世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活在昭国十年里,寂寞冷清
手指流连划过白皙面庞,触及长长伤疤时一阵心凉
刚才他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时,分明见白绮歌眼中一丝黯然闪过,尽管只是一瞬间而后便神色如常,他却是知道的,坚强如她,一样无法把那道伤疤当做不存在纵是她学得一手厨艺下得了厨房,这张被他毁掉的脸要如何入厅堂为人称颂?
若时光倒退而他又早知道自己会爱上这个女人,当初绝不会伤害她,可惜,一切都无法回头,更不可能改变
指尖换做薄唇轻吻,细腻皮肤带着的平和气息让易宸璟贪恋不已,明知不该吵醒她熟睡却怎么也停不下,从脸颊到额角,从额角到耳畔,又从耳畔辗转至双唇,越是想要停住就越难以克制,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烈火在胡乱冲撞,寻不到地方冷却
“绮歌……”沉浸梦中的瘦削身子动了动,下意识偏头躲开滚烫唇瓣,易宸璟轻轻扳过白皙面颊,忽地冒出不再克制的想法
两相憎恨时他强宠过她,后来她若即若离不肯委身大概是因为不信任或者害怕,现如今再没有什么阻碍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克制忍耐的呢?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床笫之事再正常不过,便是征军途中也没人说不可以有男女之情,那份克制究竟是要给谁的?
轻手轻脚翻过身,健硕身躯悬在半空,一只手撑着地面保持距离尽量不压到白绮歌令她惊醒,另一只手抚过侧脸,游移到颈项间,轻轻拨开衣襟,无暇玉肌朦胧映入眼帘易宸璟稍稍伏低身子,细微磕碰也没有让白绮歌从沉睡中醒来,倒是被因为胸口压迫呼吸不畅,从微张的双唇中挤出一丝无意识低吟
那声低吟仿佛是响亮信号,藏在易宸璟体内紧绷的弦刹那断裂,爆发出的热量让浑身瞬间发烫,热吻如细雨密集落下
再深的梦境也该醒了,白绮歌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想要呼喊也发不出声音,胸口一片滚烫似火,热得她浑身难受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气息,同样的火热,记忆最深层被封闭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