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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歌沉吟片刻,转身回帐中取来易宸璟甲衣交到乔二河手上:“去把这个送给大将军”
“不行,”乔二河果断摇摇头,“小的奉了大将军命令要寸步不离保护皇子妃,哪里都不可以去”
“人命关天,大将军现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白绮歌微微动怒,然而乔二河的情况特殊,她也明白眼前年轻人有着与他哥哥一样的执拗,这种理由是无法说服他的无奈一声低叹,白绮歌咬咬牙:“那你跟我一起去,要不然就找别人送,总之这甲衣一定要尽快交给大将军”
四下看了一圈,所有将士都忙于按照命令向前线奔行,哪有信得过之人可以接受这个任务?乔二河为难地思索半天,终于无可奈何点头:“那好,我护送皇子妃过去您先穿上皮甲,我去牵马,这样能快些”
白绮歌当下不再犹豫,掀开营帐门帘迅速穿上皮甲,整颗心都系在卷着寒风匆匆离去的背影之上
无论多少遍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易宸璟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当他有危险的时候,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伤害,这种心情无法言喻描述,恨着,又牵挂着
他若有这份心情的百分之一也好,至少她的付出没有全部白费,至少她有借口安慰自己,不必为摆脱不了的眷恋痛苦沉沦
皮甲的系带多而繁琐,白绮歌费了半天功夫才刚要系好,耳中忽地听到身后传来细碎声响,像是脚踩在沙砾上的碎裂声,又像是衣袂摩擦的窸窣声…………而且,近在咫尺
敏锐直觉与求生本能救了她一命,在意识到身后有人的刹那,白绮歌迅疾闪向一旁,才转过身就见一道寒光劈下正落在她刚才站着的位置,一寸多厚的矮脚案瞬间化为碎片那样的力道若砍在血肉之躯上一定当场毙命,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而拥有如此力量的人在大遥军中并不多见
倒提长剑横挡胸前,白绮歌定睛看去,袭击者令她大吃一惊
那是个矮小而粗壮的男人,皮肤黝黑,面相狰狞,身上穿着霍洛河族特有的羊皮短衣,一把雪亮弯刀执在手中霍洛河族天生矮小,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个奸细谎称是少年而无人怀疑的原因毫无疑问,眼前诡异出现的袭击者就是霍洛河族人无疑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绮歌一手握剑一手摸着腰间短剑,冷静异常地盯着对方,毫无惧色
那人并不回答,或许是觉得面对将死之人没必要回答,裂开嘴嘿嘿一笑,森白牙齿与黝黑肤色形成巨大反差,可笑而又令人从心底发寒见白绮歌没有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反而拿着剑一幅要反击的姿态,那人多少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兴奋,好像猎人看见猎物一般的兴奋
天性野蛮,果然如此白绮歌心中暗叹
结实宽厚的手掌在弯刀刀身上抹了抹,那人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眼睛里一丝暴戾闪过,粗犷声音仿若野兽:“女人?遥国大将军,还是谁的?”
☆、第118章 性命相守
中州内除了个别国家军队设有军妓外,通常都是不会携带女人出征的,以风纪严谨闻名的大遥国皇子将军麾下居然有女人出现,也难怪霍洛河的士兵感到奇怪,但从说话看来他并不知道眼前女人是易宸璟的皇子妃,自然也就说明目标并非白绮歌
“皇子将军,在哪里?”那人并不把拿着剑的白绮歌放在眼里,一字一顿的中州语十分生硬
“只有你自己来的?”白绮歌不答反问,警惕从目光那人脚下扫过营帐边缘一处土色与其他地方不同且明显有翻过的痕迹,白绮歌恍然大悟,这人,是从地下而来
粗鄙之人性格多半急躁残暴,那人也不例外,见白绮歌不回答他的问话,低低怒吼一声抡起圆刀便向她砍去
霍洛河族人常年以打猎为生计,总要与野兽较力斗勇,男人们个个膀大腰圆、结实健硕,力量是普通人的数倍不止,这一刀力道万钧,若是正中人身,后果与碎裂的矮脚案不相上下然而白绮歌在灵敏躲闪的空隙发现,这人虽然力量大得可怕却没有什么技巧,七八次来势汹汹的砍杀在她闪转腾挪间均化险为夷,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野兽终归不能与人相比,对付野兽的智慧技巧在人面前毫无作用
又一次挥砍袭来,白绮歌瘦削身子堪堪向后仰去,胸口防御全无,那人残暴面相露出狞笑,瞅准时机一刀狠狠砍下本以为即将入眼的是血肉横飞、支离破碎,不料,看似狼狈的身形忽地闪向一边,白绮歌一手推在营帐上,借着反作用力敏捷地躲过了攻击,迅速转身扬剑刺下,锋利长剑深深刺入那人后背,一瞬血溅如花
“别动”透胸而出的长剑迅疾拔出,白绮歌剑锋微偏,横架敌人颈上,语气冰冷无情
只不过是故意买了个破绽,动手多过动脑的霍洛河族袭击者并没有看出来,中计受伤后,形势瞬间逆转
“你是什么女人?谁的?”双目赤红的男人咬着牙,唇边挂下一缕殷红血丝,愤恨目光死死盯在白绮歌脸上,“不杀我,我杀你!”
“我还不打算让你死,当然,我也没有死的打算”一脚踢在那人执刀的手腕上,强烈酸麻感让宽大手掌失去力量,弯刀咯啷落地白绮歌挑起嘴角,高扬头颅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冷傲:“你不是想找大遥的皇子将军么?他是我的夫君,想对他挥刀,你先要过了我这关才行”
错愕神情浮现于粗狂男人脸上,本就说不明白的中州语因过度惊讶更加不连贯:“皇子女人?女将军、不是?”
白绮歌皱了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动,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保证你会比死更痛苦”想想一个人对付有着巨大蛮力的异族士兵毕竟危险,白绮歌一手执剑一手半掀门帘,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人:“乔二河?乔二河?”
乔二河刚巧牵着两匹马走到营帐前,听得白绮歌呼唤急忙踏入帐内,目光触及地上咬牙切齿半跪的粗鲁蛮人时,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来半句话
“发什么呆?看好他”剑刃始终不敢离开那人颈项半寸,白绮歌沉下声指向营帐边缘,“你是从地道过来的?这样的地道还有多少?都在哪里?”
一声冷哼,霍洛河士兵扭头朝向一边,轻蔑之意赫然
初刻惊诧过后,乔二河已经恢复常态,看着身材矮小的敌人蓦地想起哥哥惨死之状,双目布满血丝,狠狠一拳敲在那人背后伤口上
“蛮狗!蛮狗!天杀的霍洛河蛮狗!”
“乔二河!”白绮歌厉声喝止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年轻人,心里隐隐涌出愧疚乔大河是为了救她才死在霍洛河士兵刀下的,身为至亲的乔二河内心悲痛愤怒可想而知,面对仇人却不能让他发泄痛苦,那需要多大的忍耐力?他们都还年轻,世事给他们的艰难困苦太多,太多了
“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要以大局为重,不弄清他们如何潜入的会连累大军败北,这代价你我都承担不起”
听闻柔声劝慰后,乔二河喘着粗气稍稍安定,眼中痛苦之色依旧难掩,然而,看到如此景象的霍洛河战士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愧疚,反倒放声大笑:“猪猡!杀猪猡!大遥猪猡死得好,死得好!”
刚刚压下的怒火被无情嘲讽咒骂再次掀起,乔二河脑中嗡地一响,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提起拳头冰雹般疯狂向敦实身躯砸去
憎恨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创造英雄,亦可以将人变成恶鬼,甚至是两族相争,不死不休
淡淡轻叹,白绮歌摇摇头不再阻止乔二河,感慨恍惚间手里长剑微微垂下那霍洛河战士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见白绮歌稍有分神,矮而粗壮的身体猛然跃起,咆哮着迎向锋利剑尖扑了过去,噗地一声闷响,已经沾染血色的长剑再次透体而出,位置正在心脏处,溅起的鲜血喷溅白绮歌满身,触目惊心
乔二河与白绮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人竟会主动寻死,愣怔少顷才反应过来,蹲下身摸向那人颈部脉搏,已无动静
“正中心脏,一击毙命,想来是死士一类人物”收起剑摇了摇头,顺手抹去脸上血渍,白绮歌看向还在发楞的乔二河低道,“好在他暴露了地道所在,至少我们能猜到前番偷袭粮草部队的士兵从何而来了,由此推想,只怕现在混乱也与他们有关乔二河,马准备好了吗?”
“就在门外”乔二河勉强定下心神回道
既然霍洛河族能精确潜入大军中部企图刺杀易宸璟,那么想要趁大遥前线战士奋勇搏杀时从后面偷袭也不是难事,这么重要的发现必须尽早通知易宸璟,一刻都耽误不得抱起易宸璟甲衣冲出营帐,白绮歌翻身跃上马背,双脚用力夹紧马腹,一声骏马嘶鸣,于混乱营帐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