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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罗骞身上还穿着重重的铠甲。不方便医治。
梁问裕连忙上前,跟贾昭明一起把罗骞身上的铠甲脱下来。检查他身上的伤,禀道:“没有了,只大腿上一处。”
夏衿此时已给罗骞服下了止血药,并拿了一把脉。
在这古代。条件简陋,没有测血压、心跳的一任仪器。好在夏衿把得一手好脉,两指一搭。伤员是个什么情况,她基本能做到心中有数。
将手收回。她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怎、怎么了?”看到夏衿这表情,苏慕闲的心一沉,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是罗骞,不是别人。夏衿虽然没有选择嫁给罗骞,但苏慕闲却知道,罗骞在夏衿心目中,始终跟别人是不一样的。罗骞在夏衿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手,给了她许多帮助。虽然因为他的母亲,因为阴差阳错,他们没能在一起,但只拿罗骞能为夏衿到边关来这一点上,他在夏衿心目中就够分量了。当初她明明已决定不嫁给他了,但因为他来了边关,她就拒绝谈亲事。如果罗骞就这样死了……
苏慕闲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他真的不敢想罗骞死去的后果。或许夏衿仍跟跟他成亲,但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会永远给罗骞留上一块。
“输血。”夏衿平静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但菖蒲却发现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菖蒲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跟苏慕闲一样,也知道罗骞死了意味着什么。
输血,这两个字对帐篷里的几人都不陌生。夏衿在京城时,就提取了血清,能够做血型鉴别。前面有一个伤员也是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夏衿将护卫队的人找来,验了血型后,用针筒抽了几管血输进去。可那人最后还是死了。
死了啊,死了……
大家看着面如金纸的罗骞,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古代对输血的认识基本没有,看到夏衿把血从自己身上抽出来,那种恐惧的心理让他们十分害怕。而要上战场的士兵的血不能抽,他们也不在这里。能抽血的只有护卫队这几个人。抽多了血,对他们的身体也是一种伤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夏衿并不用这一招。上次只输了一次血,就让大家看见了一次死亡。
尽管心沉到了谷底,菖蒲和薄荷还是动了起来。两个协助夏衿取了罗骞的血样,进行血型化验,那边夏衿已将银针扎到了罗骞身上,企图激活他的生理机能。
“乙型血。”菖蒲在那边叫道。
古人未见过英文字母,a型b型o型对他们而言,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夏衿将其本土化,直接用“甲乙丙”代替。罗骞的“乙型”,就是现代的“b型”。
苏慕闲一听,大喜,一伸胳膊:“我是乙型血,抽我的。”
他在医治处给夏衿打过几天下手,上次给那伤员输血时他也在,跟其他护卫一起验过血型。不过上次那伤员是丙型,也就是o型,他没有被抽血。
护卫里还有一人也是b型。很健壮的一个小伙子,平时英雄气概了得,可此时被薄荷从外面叫进来时,竟然有一种畏手畏脚的味道,躲在贾昭明身后不敢上前。
罗骞的血压很低,低到几乎拿不到脉相,此时根本不是考虑利益得失的时候。夏衿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罗骞救活。不管是谁血型相符,她都得抽。
她拿起针筒,给苏慕闲的胳膊消了一下毒,一针扎下去。缓缓地抽出一管血来,直接输进了罗骞的血管里。
“再来。”苏慕闲又叫道。
看到他这样,其他护卫顿时十分佩服。他们上次被抽了一管血,就感觉身体虚弱很多,此时心有余悸,再不想被抽血了——当然,心理因素占大多数。
夏衿看了他一眼。取过一个新的针管。利索地扎了下去,又从他体内抽了一管血。
“我感觉没问题,再来一管。”见夏衿从罗骞手上取下针头。苏慕闲再次将胳膊伸到她面前。
“苏候爷,万万不可。”梁问裕一把将他拦住。
罗骞不过是一个地方知府的儿子,原先没有官职,只是一介举人。即便现在在军中任参军一职,也不是什么要紧职位。但苏慕闲不同。他是御前侍卫,身上还有爵位,深得皇上的器重和太后的疼爱。凉薄一些说,死一个罗骞不打紧。可是苏慕闲死了,皇上和太后的震怒,不是夏衿和他梁问裕能承担得起的。
就算梁问裕医者父母心。不为自身利益考虑,只从医者的角度出来。救一个不知能不能活的伤员,伤了健全的苏慕闲的性命,也是得不偿失的。
夏衿自然知道,抽血量在四百毫升以内,对身体是没有太大影响的;抽八百毫升,也在允许的范围之内;而超过一千五百毫升才会有生命危险。此时才抽了两管血,大概是三百多毫升;再抽一管血,苏慕闲也不会有问题。
不过,抽了血后需要静养,而且要吃营养的东西。边关条件有限,要想一下子把身份养好有些难度。苏慕闲还要再上战场,能少抽血自然尽量少抽。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了苏慕闲一眼,便朝另一个b型血护卫招手,让他过来抽血。
“抽我的。”苏慕闲拦在她面前。
“苏候爷……”不光梁问裕阻拦,便是贾昭明也开口准备劝他。
可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被苏慕闲打断了。苏慕闲盯着夏衿的眼睛,固执地道:“我上次听你说过,只要不是抽很多,就不会死。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刚才抽了两管,我并没有什么不适,完全可以再抽一管。”
夏衿注视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又从苏慕闲身体里抽了一管血,注射到罗骞身上。
那b型血护卫见苏慕闲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也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将胳膊伸到夏衿面前。
夏衿也不客气,在他身上连抽了两管才作罢。
她将针筒放下,伸手给罗骞拿了一下脉。然后毫不犹豫,拿起一个干净地针筒,扎到自己静脉上。
“姑娘……”
“夏衿……”
“夏郎中,你干什么?”
大家齐声叫了起来。
夏衿置若罔闻,缓缓地从自己身上抽出一管血。
“姑娘,您不是说不同血型的血,是不能乱注射的吗?否则会死人的。”菖蒲急道。
“我是丙型,万能输血者。”夏衿将那管血注射到了罗骞体内,说着,又在自己身上抽了一管血。
阮震看得动容,伸出胳膊:“我是丙型,抽我的。”他上次被抽过两管,这几天都感觉到身体有些虚,本不想再被抽了。可看到夏衿这么一个小姑娘都抽了两管血,他一个大男人实在坐不住。
夏衿感激地朝他点点头,道:“输这些,应该差不多了。你的暂时不用。”
说着,她伸出手指,按在了罗骞的手腕上。
“怎么样?”看她收回手来,大家忙问。
夏衿没有回答,将扎在罗骞身上的银针捻了捻,过了一会儿,再拿了一次脉,这一回,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已有好转的迹象。”
大家都大松一口气。
罗骞腿上的血管已止了血,现在吃了止血药,又输了这么多血进去,他又是个健壮的年轻人,生命力旺盛,被夏衿这银针一激,情况越来越好,在一盏茶功夫后,夏衿再拿了一将脉,宣布道:“他已经没事了。”
大家欢呼起来。
夏衿抬起眼来,柔柔地看了苏慕闲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一天三次,一次一粒。十天内,不要上战场跟人拼杀。”能被她放在身上的,都是珍贵的保命药。
夏衿向来冷清,此时难得地流露出柔情。因其难得,才动人心弦。只这一眼,苏慕闲的心就像被人用羽毛拂过一般,酥酥麻麻十分舒畅。
他紧紧握住了那还带着体温的小瓷瓶,极力抑制住内心情感的涌动。此时人多嘴杂,他不想让夏衿被人说闲话。
“嗯,我知道了。”他简单地说了一句,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他是阵前将士,不能离队太久,此时需要回到前线去待命。
“我陪他去一趟。”阮震说了一声,急步去追苏慕闲。
苏慕闲才抽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要是路上遇上敌兵,必不能敌,有他护送,会好一些;而且他也要向岑毅禀报苏慕闲现在的身体状况。
罗骞留在了帐篷里休养,到了晚上,他缓缓睁开了眼,苏醒过来。
看到映入眼睑的那张刻骨铭心的清丽的脸,罗骞只觉恍如梦中,他微微张嘴,轻轻吐出两个字:“夏衿……”
夏衿朝他笑了笑,将那双微冰的手指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