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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水应了一声,朝岑毅帐篷的方向走去。
乐山则去了夏衿那边。
因为大战没有结束,谁也不知半夜北凉国人会不会偷袭,所以前沿一直保持着警戒状态。夏衿这个战前郎中,自然也留在了医治处。而且那些重伤员都不宜移动,她作为主治郎中,时刻要守在这些伤员身边,因此只是在重伤员们所住的帐篷旁边,搭了个帐篷,以供她休息之用。
这些情况,乐山昨晚跟裴明在一起,自然一清二楚。李玄明等人也在原地待命,没能回原驻地去。
到了医治处,远远地乐山就停住了脚步。不用再往前走了,他家公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帐篷旁边,正盯着夏衿的帐篷看。而此时夏衿的帐篷门帘被掀了起来,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夏衿和她的侍女,而是那个比罗骞还长得俊朗的苏候爷。
苏慕闲往外走着,脸上还带着笑意。在他身后,夏衿跟着一起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瓷瓶,道:“明天要是还开战,你别去前面了。伤口虽然不深,但天气热,很容易化脓,今天在那里站了一天,伤口愈合得不好。晚上让阮大哥警醒一些,要是发烧,让他及时来叫我,千万别拖。”
说着,她把瓷瓶递给苏慕闲:“这是你刚才喝的药,我让薄荷把剩下的装起来,你晚上睡前全喝了。”
“谢谢。”苏慕闲接过瓷瓶,对夏衿一笑,“你累一天了,赶紧歇息吧。”
这两人的对话,再普通不过了。也就是苏慕闲受了伤,今天又在前边给夏衿打了一天的下手,伤口感染,刚才夏衿帮处理了一下,再叮嘱他喝药。
但这情形落在乐山眼里,尤其是不远处还躲着自家公子,他就觉得十分刺眼,总觉得这一对狗男女臭不要脸,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还如此勾勾搭搭。偏他那不争气的主子还放不下这女人,跑这儿来受这份窝囊气,实在叫乐山受不住!要不是怕公子责罚,他都想冲出去指着这对狗男女大骂一通,给自家公子出气了。
好在夏衿和苏慕闲讲了这么两句话,苏慕闲就告辞离开了,夏衿转身进了帐篷。而罗骞又站了一会儿,待见夏衿帐篷里再没什么动静,他才慢慢地转了身,望着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离开了。
乐山连忙跟上。L
☆、第二百七十六章 咳嗽
直到远离了夏衿的帐篷,估计那头听不见说话声了,他这才紧上两步,唤了罗骞一声:“公子。”
罗骞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乐山嘟了嘟嘴:“您说去上茅厕,去了那么久没见回来。我跟乐水急得四处找您。他去了大将军那边,我来了这边。”
罗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没再说话。
乐山见状,更加讨厌夏衿。沉默着跟了罗骞一段,他问道:“公子,您是不是很想跟夏姑娘成亲?”
罗骞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快步地朝前走。
他什么也没说,可刚才的那一眼,却让乐山心里大恸。
那眼神里,满是心被生生撕开的痛楚,是黯然神伤,是绝望。
这一眼,让乐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用袖子一抹眼泪,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迈开大步,快步追上了罗骞。
或许昨晚北凉国是想试试大周朝这块骨头硬不硬,在交战中感觉势均力敌之后,第二日竟然没有了动静。而大周朝因为前段时间的瘟疫蔓延,人心惶惶,士气低迷,现在即便有了夏衿出手,但疫情的警报还没有解除,恢复士气也要一点时间,所以岑毅也没急着进攻。北凉国不挑战,他就乐得多一点时间让士兵们调整情绪。
而昨天那个肚子被大刀划开,肠子流出来的士兵情况进一步好转,看样子,命已保住了;断手指的那个大汉,夏衿在检查了他的手之后。说情况不错,这只手很有可能能保住。再加上昨天七个重伤员,在夏衿的治疗下一个都没有死,而且还有好转的迹象。这情况在军营里一经传出,士气顿时大振。
出征打仗,最怕的是什么?无非是丢了性命。可军营里来了个神医,许多以前直接放弃的重伤员。眼看着都活了下来。这对于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让人心情大定。多了一份保命的底气。
岑毅听手下说了这个情况,大喜,特意去了医治处打了一转,看了看那些重伤员的情况后。感谢了夏衿一番。
此等情形落在李玄明和周易知眼里,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们一把年纪。昨天累了一天,昨晚也被留在了这战争前沿,提心吊胆的没能合眼,辛苦的不行。然而现在功劳全是夏衿的。没他们什么事,这叫他们心里怎么能平衡?便是昨日有退缩之意的孟夏,也把心里那点内疚给抹掉了。看到乐山来找裴明,就叮嘱他道:“好生做事。事成后定有重赏。不过一定要点心,别留下把柄。”
“老爷放心,小人办事,您把心就放进肚子里好了。”裴明笑道,转身迎向了乐山。
…………
因没有源源不断送来的伤员,夏衿这一天并不是很忙碌。看看那些重伤员的伤势,给他们注射些抗生素类药剂,便没她什么事了,其余的煎药、喂药、看护都有王凡等人去做。她隔上半个时辰去打一转,便回到自己帐篷里,将需要用到的药配出来。
如此忙到了下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乐水跑了过来,叫夏衿道:“夏姑娘,您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咳嗽咳得快喘不上气了。”
这两天夏衿虽说一切如常,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她心里一直掂记着罗骞。主要是好几次,她都看到罗骞站在斜对面的帐篷旁边,盯着这边看,这让她隐隐感觉不安。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了什么决定,除非有重大的变故,否则不会更改。她是觉得她跟罗骞成亲不合适,才拒绝的罗骞。这会子自然不可能罗骞的“放不下”而改变心意。
她只是担心罗骞会出事。如果这样,她一辈子都会不安。
所以听到乐水这一声唤,她心里紧绷地那根弦一下就断了。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药箱,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出帐篷时差点跟正准备进来的苏慕闲撞上。
夏衿从来是冷静而不动声色的,苏慕闲还是第一次见夏衿如此慌张。他侧了一下身体把路让出来,看到夏衿脚下未停地跑了出去,他转头问菖蒲道:“什么事?”
菖蒲手里提着帐篷的帘子,正为夏衿的反应发愣呢。听得苏慕闲问她,她才反应过来,放下帘子提起裙子就要追上去,却不想李玄明的随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叫道:“菖蒲姑娘,我家老爷说这个药似乎有问题,你看看是不是抓错药了。”
这两天夏衿开方,抓药的则是菖蒲和薄荷。她们两人在来边关路上的那一个月,都呆在马车里跟着夏衿学认草药,好能帮上她的忙。这两天抓药时她们小心又小心,就生怕出错。所以一听这话,赶紧叫了薄荷过去,将药渣倒出来,对照着药方一一辩认起来。
至于夏衿,她倒不担心。这军营里能让自家姑娘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姑娘那厉害身手,可不是吃素的。
此时夏衿已到了罗骞帐篷里了。一进去,就看到罗骞伸着脖子,一直不停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那样子似乎不把肺咳出来都不肯罢休一般,十分可怕。
夏衿连忙上前,将药箱里的银针拿出来,找准穴位就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罗骞的咳嗽就慢慢停了下来。
“夏姑娘,真是太谢谢您了。您不知道,刚才看我家公子那样子,小人差点……”乐山说到这里就哽咽住了,泪水一滴滴落到衣襟上。
夏衿蹙眉看了罗骞一眼,道:“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拿个脉。”
罗骞将手放到了桌上。
夏衿将两只手的脉都把了一下,沉吟着半天没说话。
乐山和乐水都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她。此时见她半天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夏姑娘,我家公子得的什么病?”
夏衿疑惑地看着罗骞,摇摇头:“没病。他好像是咳嗽忽然受了刺激,所以才咳成这样。现在舒缓下来,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山大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他转过身,从旁边的炉子上将壶子提起来,将倒扣在茶盘上的杯子翻起来,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奶茶,推到夏衿面前,“劳烦夏姑娘跑一趟,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喝杯奶茶吧。”
说着,他又给罗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