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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上那个小童告诉她的情形让岑子吟几乎赤红了双目,从来就没有骑过这般快的马儿,没想到这帮人不光想闹事,竟然连她母亲和岑子玉也想放过,摩加还在异地危在旦夕,家中人竟然出了这种事。
走到岑子玉身边,岑子玉的脸虽然是肿的,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岑子吟瞧见她的脸更是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谁打的?”岑子玉指着岑子吟的脸问道。
岑元邦旁边一个男子退了一步,岑子吟辈分年纪虽然都比他小,他就是忍不住的害怕,指着岑元邦道,“不管我地事,是他!”
岑子吟淡淡的看了岑元邦一眼,将这张脸记在脑海中,指着岑子玉的手道,“把绳子松开!”
随即便有一个人跑上来帮岑子玉松绑,岑子玉道,“三娘,大伯母……”
岑子吟点点头道,“我知道,九叔公他们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打在岑元邦心上,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随即跳起来叫道,“杀了她!只有杀了她咱们才能逃过一死!只要弄到作坊,自然有人能保住我们!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了在场的谁也逃不掉!做到这一步了,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们?”
岑子吟喝道,“住口!你们犯下的错,自然难逃责罚,不过,跟着这样一个人,谁有信心有朝一日不被他出卖?”
岑元邦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谁也逃不掉!咱们只有杀了她!”说着就要扑上来,在场的也不过十来个汉子,其中几人闻言有几分意动,却有两个上去扑住岑元邦,余下人等却不知所措了。岑子吟见众人依旧摇摆不定,叫道,“九叔公他们马上就要过来!迷途知返,即便以族规论刑,也不会祸及家人!杀了我,岑氏怕是要灭族了!”
岑元邦叫道,“自然有人能替咱们遮掩!杀了他,九叔公他们也奈何不了咱们!大家都是同一条船!”
啪!
岑子吟一鞭子摔过去,打的那岑元邦皮开肉绽,随即环视了一周,十余个汉子皆是被看的心有戚戚,岑子吟道,“死到临头犹不悔改!将他捆了,押金祠堂等九叔公他们过来!”
众人不动,岑子吟笑道,“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或者你们要拿长辈地乔?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作坊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
说罢过去扶着岑子玉,众人这才缓缓地动了,岑子吟瞧着岑子玉脸上的伤,半是心疼半是责备的道,“你便是个自作主张的!否则怎会吃了这皮肉之苦?”
岑子玉压低声音道,“那些钱我都存在咱们相熟地商号里,你拿去先救摩加。”
岑子吟翻翻白眼道,“要救摩加何须要钱?进去坐着,我先理顺了这边的事儿。”
不过片刻功夫,族里的十多位族老便陆陆续续的都过来了,方大娘也来了,就是头发有些散乱,岑子吟不吭声的只让众人先坐下,众族老皆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瞪着祠堂里跪着地二十多个汉子,瞧着方大娘和岑子玉狼狈的模样,人人面面相窥,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岑子吟的怒火。
最终,还是辈分最高年级最长的九叔公上前来道,“三娘,今天这事他们是瞒着我们几个老头子的,老头子几个今天正好要进城里办点事儿,半路得了消息匆匆赶回来……”
岑子吟一摆手道,“九叔公,这事儿不怪你们。是我家五娘没把事情给大家伙说清楚,钱是我拿了,拿来应急,这事儿是不对,如今作坊地事我也不好再插手,听说今天参合的人不少,除了几位族老和在上学的幼童以外人人有份儿,今天就把这事情当着诸位地面说个清楚吧。”
“钱我一个子儿也会少你们的,这作坊当日我们也是有几份儿地,如今我便代替我们这一房四家人发个话,我们要撤出来!”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岑子吟管那么许多,扭过头对岑子玉道,“账目你心中有数吧?”
岑子玉点点头道,“本来我们四家就占据了两层,然后三娘子在外有高夫人两层,还有杜大官人两层,后来因为范阳县主撤出,这两层也是我们四家吃下来的,共计六层。另外族里地祭田算作两层以供族人养老以及幼童入学,余下两层才是诸位认领的。”
“当日入股时候,这六层咱们一共拿了多少钱出来?”
“一共六十贯。”
“这次你拿了多少走?”
“一共五十贯。余下还有三十余贯钱还在商号没有收回来。”
岑子吟点点头笑道,“如此,族里该还差我十贯钱,我也不要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低语了几句,最后还是九叔公站出来道,“三娘,我听说这个香水的利润不是百倍么?为何账上才剩下这么点儿钱?”
做这个生意竟然是亏本的!众人根本不信!想想,拿回来的钱要给众人红利,还要给工钱,还要购置原料,这个作坊要是这一年都是这么维持的话,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岑子吟道,“我知道你们根本不信,不妨告诉你们这利润确实是以百倍计的!扣掉众
和工钱,咱们购置那些东西的成本约莫只在一贯左右料涨了,也不会超过两贯!”
“啊……”众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来,岑子玉接口道,“我们一个月只产出一百瓶左右的香水,因为限量,所以贵族纷纷追捧,价格才能卖的这般高,其实咱们的原料根本要不了那么多。
”
“那为何不多产些?除了长安城,还有其他地方……一百瓶总是太少了啊……”
岑子玉摇了摇头,轻笑,果然这些人会提这种问题,一辈子读书或者种田的人怎么会懂的这些东西,她也是跟在岑子吟身边学会的。一旦放量,价格只有暴跌……
她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当年胰子才出来的时候是什么价格?”
“因为只有三娘在做!”
岑子玉想反驳,岑子吟摆摆手笑道,“你们要做,日后便做吧,反正作坊的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就行!我不会再插手了。这五十贯我不会给你们,今天留下字据就此分了,你们凑凑两贯该是拿得出来地,作坊要运作起来不难,各地的商家都是老熟人了,作坊里也有人知道该怎么做。至于这几个人,”岑子吟指着跪在堂下的二十余个汉子,“我要带走,你们好好照顾他们地妻儿老母,不要因为我的事而迁怒于他们。”
九叔公有些为难的道,“三娘!你……”
岑子吟笑笑,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家母亲,人虽无全人,到底她有自己的底线,“我留下来,绝不会让你们多生产一瓶!”
九叔公道,“三娘!你这话……咱们是记得你地情,不是为了图谋那点儿钱财。这样不就是咱们把你给撵走的么?”
方大娘还是极为不服气的,也觉得有被撵走的嫌,叫道,“三娘,这事儿我不答应!咱们好好的作坊建起来,如今本钱都没有拿够!何况还是你出的方子!”
众人虽然心动那利钱,到底还是记得岑子吟地好处的,今天的事虽然是岑子玉不对在前,既然岑子吟一肩扛下,他们却不能容不得岑子吟这点儿错处,何况,作坊上下打点,多半都是靠的几个人的名头,如今三份儿一起撤出,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安安心心地赚钱,纷纷道,“三娘,不能分!”
“三娘,这事儿便是元邦的不对,你也不能怪在大家伙头上啊!”
“大嫂,你劝劝三娘……”
方大娘见状道,“三娘!”
岑子吟摇摇头,她去意已绝,有这么第一次裂痕,日后都有了猜忌,这一帮族人本就是良莠不齐,拉拔了一家余下的便有别地心思,往日是看着他们日子清苦,又不乐意三天两头的往自家塞人,才出钱建了这作坊,如今他们既然看明白了其中地利润,也不消她再出钱稳定人心,她撤资别人是巴不得呢!
何况,她心中对这些人还有怒意,为了一点儿钱,就能做到如此地步,除了那个八岁拦路小童,竟然没有半个人站出来说话,这帮人日后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家和万事兴!那也要人合得来才行!
方大娘见状却是恼了,“三娘!你不能是非不分!做错事的是他们几个,又不是咱们!”
话声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女子地尖叫,众人脸色一变,有人冲出去瞧了一眼,只见一个丫头披头散发的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大汉,大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却是瞧见祠堂内站着的尽是族老,九叔公正恼,厉色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丫头哭叫着冲进来叫道,“救救我!他们……他们杀了夫人还想……还想杀我……”
人都尽数将岑元汉那边的事情忘了,岑子玉抓住岑子吟的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