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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样,他又奈如何?以命抵命吗?
还是,他追随言儿而去?
那样的结果,想都不能想!
母亲也憔悴苍老不少,一直处于自责悔恨中,她这样做,说来说去也是因为疼儿子,谁都可以责备,唯独他开不了口!
“……母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都是儿子不好。先前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怪您多想,后来,又避人耳目去竹泉村。行事鬼祟,有失磊落,这才惹出这起祸端……”
但凡他能更早些正视自己的心意,但凡他能早些为自己正名,甚至去庄子的那晚,他不是翻墙而入,而是大大方方叫开大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失了子嗣,险些坏了锦言性命。
“你什么时候去的庄子?你和锦言何时圆房了?这么大的事。她半丝口风也没露……”
长公主一直揣着糊涂,昆哥儿说锦言怀的是他的骨肉,可他们何时圆的房,何时有的身子,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昆哥儿何时去过庄子?
他们何时见过面?
正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见面的机会。照着日子才将孩子栽到了水无痕的身上。在那段时间里,只他一个外男去过庄子,与锦言见过面。奸夫疑犯舍他其谁?
“南下启程的那天……”
任昆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因为时间紧,原因又特殊,就没有惊动人,次日一早就继续南下……事发突然,锦言她。必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长公主有点明白了,这般私密之事,昆哥儿又行踪隐蔽,她如何好意思自己开口?
其实不是不好意思,锦言是觉得此事纯属个人*,与任昆又未达成共识。正好也没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跑长公主面前说我和你儿子睡了?高调秀一夜情?
还有更无聊的吗!
不过若早知中招,瞒了此事险些小命不保,高调就高调了,性命比较重要。
“竟是老叔公……”
长公主不知应该感激还是恨他添乱。这个不着调的老头!明明是件皆大欢喜的事,硬被他多事给弄成了惨事!
所以说,成见很难消除,明明老叔公是帮忙出力了,主要原因是长公主过于武断,一意孤行,却还是要迁怒与别人。
……!!
任昆顿了顿,对自家母上大人直接无语:“母亲,此事与老叔公无关,反要谢他帮忙,过几日腾出时间,儿子定当重礼拜谢。”
明明喜事一桩,自己办砸了,怎么还能怪别人呢?
“事情起因如何,详情还请母亲告知……”
自他回来,心思就全扑在救治锦言上,这件事到底怎么发生的,详情如何,他还没问过呢。
长公主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小心察看他的脸色,将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任昆听完只剩下叹气了,但凡母亲能稍微听进一点点,事情就会是另一种局面,可惜她没有。
明明锦言都说了,孩子是他的!
怎么能想到水无痕头上!
任昆抓狂得只想以头戗地,怎么能想到无痕头上?!
“昆哥儿,我……”
长公主见儿子不说话,心就悬起来了,刚才她自己把事情再复述一次,也发现了,其实锦言已经说过了,何嬷嬷也劝诫了,是自己一意孤行了。
“……我明白,母亲心中最看重的是我。”
任昆安抚着长公主:“只是,锦言吃了大苦头,险险没了性命,孩子也没了……太医说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
“那要我去给她赔罪?……”
长公主明显不情愿,她是长辈是公主,锦言是儿媳小辈,她要去认错?
“赔罪不至于,您是长辈……只是,她因我们母子,险些没命,与情与理,咱们都要好好地道歉,以后一心待她的,您说是不是?”
听儿子将自己与他算做一处,长公主很高兴,就知道昆哥儿不会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瞧他前几天不眠不休地守着锦言,殿下真担心儿子为了她与自己反目。
“好!母亲听你的,以后一准待她好……”
“锦言刚逃出鬼门关,身子弱得很,太医说了,心志郁郁最不利于养病……得早先让她心境平和……”
任昆面色平和,继续循循善诱。
“我现在去榴园?”
长公主主动提出,要道歉,不是越早越好?早说了,她早点消气,身子早点养好,也能早些抱上孙子。
“……等她精神再好些,锦言虽然素来脾气好,但此番飞来横祸,又失了孩子,有些怨气母亲要多担待……”
他想了许久,身为人夫,锦言又是他放到心上的人,她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给个交代,还她公道的。
偏另一方是自己的母亲!既占着长幼辈份又占着君臣大义!
在任昆心里,让母亲为锦言低头,他能做到,逼急了,母亲会的;可是会就此恨上锦言,被公主婆婆恨上,言儿以后的日子他一想就觉得头疼心疼!
任昆想要的是心甘情愿的歉意。
此事,母亲做错了。错到离谱!
他和母亲都必须要给锦言一个交代的。
只是,那丫头的脾气,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事关性命与清白,不知她是否会宽容,能放过?
“她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失去的孙子,殿下觉得就算锦言指着鼻子骂自己,她也忍了!
再说,锦言向来性子温软,不至于对自己不依不挠吧?
正文、第二百四十五章 是人都有脾气
“您不是也病着,人不去,药材食物的,可以先送些……”
任昆向长公主建议,娘俩商量的对外说辞是继续延续之前的说法,侯夫人侍疾辛苦,累得病倒,刚上身的孩子也失了,痛不欲生。
给锦言扣了至孝的帽子,也解释了部分病因。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完全捂住不可能,至少太医与府中的部分下人知道,半真半假,最掩人耳目。
永安侯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做为钦差正使,朝廷重臣,回京后就没再露过面,没正式交卸差事,又擅用木字令,犯了大忌。
若仅仅是救妻心切,世人定会连带着非议锦言。他素来形象不佳,忽然转身耽于女色,虽是原配发妻,也太过招摇,恐给锦言招来口舌。
若牵涉到子嗣就不同,谁都知道永安侯年近而立,膝下无子,因为看重骨肉,怜惜失子的发妻,做出些许出格的举动,尚可囿之。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尽可能将负面的影响降至最低,不能让锦言成为家长里短的中心。
“……好好,我这就让人到库里挑些上好的药材,老参燕窝灵芝什么的,多补补,你也顺着她,把性子收收。”
长公主被儿子哄得高兴,知道无论如何,昆哥儿都是与自己做一处的,安心之余,愈发体谅。
“我会的,您好好休息,明后日我来,一块儿去榴园。或许还要劳您多走几趟,母亲千万别介意。”
被母亲如此相待,锦言怕不会轻易地原谅,多走几次也是应当的。
总归要言儿消了气才是。这是第一步。
一家人,以后还要相处,母亲又是婆婆长辈,此番若不能让她认识问题的严重性。对锦言信任有加,以后若再来一次,谁都受不了……
……
永安侯尽量考虑周详,偏某人并不买账。
他从正院回了榴园。见锦言躺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据说是睡了一觉刚醒。等到他陪着小心,察言观色将长公主要来榴园看望的意思委婉地表达出来时,锦言的小宇宙就爆发了……
早起到现在这段时间,已足够她明白所谓回家路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路尽头有什么不确定,但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回穿!
一直以来的回家,只是她自己的执念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真是令人绝望悲伤又颓然!
压根还没心思去逐条理顺现实。更没想把永安侯母子如何,听任昆一说,积攒压抑的各种负面情绪陡然就井喷了——
什么意思?
看望受害者?
再惺惺作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作秀?
她险些赔上性命,既不能告她诽谤诬蔑、非法囚禁、故意伤害罪。已然够憋屈的!还要受宠若惊配合对方把面子做全?
不应该道歉吗?
合着她的命就不是命,死了就白死?
她想回家,想早死早入轮回,可不等于别人就能象对待只蚂蚁似的,将她随手捻死。
被长公主囚禁时,锦言就知道,即便被释。自己这个受害者也是白当的,根本不可能讨要什么说法,什么公正。
皇权大过天,她不认也得认!
想让她痛痛快快地认了,二话不说就识实务者为俊杰,做不到!
她这一腔的悲愤还没地儿出呢。让她大人大量?
怎么没人对她大人大量?
无论多么完美的借口,都改变不了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