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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真看着她们二人的互动,脸上略有深思。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
不一会儿,锦红领了夏竹进来,估计那夏竹已被锦红提了个醒,一进来便低眉顺目向如美告饶,说她临时肚子疼,去如厕去了。
如美傻了眼,人家不是故意不侍候主子,而是确实有事呀。不由看了如晴一眼,如晴神色如常,一派祟拜地看着如美。如美咬牙,对夏竹喝道:“你个小蹄子,既然如厕去了,为何不事先让其他丫环头替代?让我妹妹饿了一天的肚子。这么没眼色,要你作甚。你要是不给我说个丁字卯正,我非趴了你的皮不可。”
夏竹跪了下为,嘴里称着:“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三姑娘恕罪。请三姑娘恕罪。”
如美见与自己差不多的丫头跪在地上哀声求饶,面子得到极大满足,又满模作样训了她几句,那夏竹也连连领命,说以后再也不敢怠慢四姑娘了。一定好生侍候四姑娘。
如美觉得自己做了件极大的功劳,得意洋洋地看向如晴。如晴心头啼笑皆非,不过仍是祟拜地瞅着她,她对如美道:“三姐姐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让这奴才安份了。可惜呀,妹妹却没有三姐姐的本事,这奴才尊的是三姐姐的命令呢,估计三姐姐转过身去,便又故伎重犯了。”
“她敢!”如美学着李氏重重拍了鸡翅木束腰香几,力道重了些,把手板儿拍得生疼,但碍着有人在场,只得强忍着痛楚,冷着脸对夏竹喝道:“我警告你,你的主子便是四妹妹,要是敢不听命于四妹妹,我铁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夏竹连连磕着头,说再也不敢了,一切听三姑娘的命令,听四姑娘的命令。
如美见她确实老实了,觉得差不多了,便装模作样又训了她几句,这才让她起来。但又想到如晴把她最喜爱的饼子和八宝粥吃光了,而自己却还没吃到多少,便气不打一处来,把气发在夏竹身上,对她喝道:“你个没眼色的小蹄子,不给四妹妹准备点心,害我四妹妹饿着肚子,真真是可恶。今晚也休想再吃了,给我饿上一顿,长长记性。看你日后还敢不敢怠慢我四妹妹。”
如美如此对夏竹一番教训,主子瘾得到大大满足,既教训了不听话的丫头,又给如晴出了气,在如真如晴面前也是大大满足耀了下威风。再被如晴一通马屁拍下来,更是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如真看了如美那臭屁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你个小妮子,装模作样,狐假虎威。”
如美嘿嘿地笑了,却义正严辞,“大姐这就说错了,我这可是替四妹妹撑腰呢。哪来什么狐假虎威,再说了,我和四妹妹自小在一块,没道理做妹妹受委屈了,做姐姐的不帮衬。我说的是不是呀,四妹妹。”
如晴看着如美得意洋洋总觉自己做了件多么伟大的事般,心里好笑,整个方府,懂事伶俐的如真,早熟才气纵横的如善对她来说都有种不真实感,而如美,这才是小孩儿心性,一下子风一下子雨的,虽说任性了点,却也不失可爱。
如真笑了起来,伸出修剪漂亮指甲染成桃花色的食指,戳了如美的额头,笑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妮子,前些日子是谁总爱欺负妹妹来着?这才多久呀,就懂得爱护妹妹了,可喜可贺呀,咱家终于不会再有混世魔王了。”
如美嘟了唇,作势要与如真干一架,如晴则在一旁劝架,三姐妹闹到一块儿去,如美吃了如真的亏,冲着如晴嚷嚷道:“如晴,你再去帮大姐,当心我收拾你。”
如晴故作害怕地对如真道:“大姐姐,我也不想与你为敌的,但没办法,咱家有个混世魔王。”说着又挠如真的胳肢窝儿,如真受不了的大叫,“好啊如晴,你也来欺负我了,如美,你这小妮子,居然来真的………”
姐妹们闹得筋皮力竭,如美如晴毕竟年纪在那,就算二人之力也敌不过如真,被如真整得只能在床上滚来叫去,却没有还手之力了。
如晴首先告饶,如真这才放过了她,又被如美骂她没骨气,如晴则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辩解,“三姐姐,小女子要做到能屈能伸。”
如真喷笑,如美也跟着笑得在床上打滚,正当玩得不找不着北时,蓦地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三姐妹全都顿住,停止了疯闹。
“这是谁在弹琴呀?都这么晚了。”如美首先皱了鼻子。
如晴想到方敬澜替如善请了琴师,说:“会不会是三姐姐在练琴?”
如真冷哼一声:“一定是她了,咱府里头可没有人会弄这个玩意的。”她起身,伸手理了乱糟糟的头发,说:“她可真是目中无人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弹琴。也不怕扰了祖母的清静。”
如美跳了起来,“走,咱们去教训她!”
如晴如真拦住她,“你这死妮子,就爱冲动。”如真戳了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如善会听你的吗?不把你气回来也算便宜了你。”
如美转动着眼珠子,“那,咱们告诉爹爹去。”
如真没有说话,估计是在想这个问题,但如晴却说:“三姐姐,还是忍忍吧。若是让爹爹知道了,肯定会夸二姐勤学苦练的,说不定,反而还会说咱姐妹们成天只知道玩,不务正业呢。”如晴说的可不夸张,依着方敬澜对如善的疼爱与重视,极有这种可能的。
如真看了如晴,目光有些古怪了,如美则嘟了唇,恨恨地道:“那咱们怎么办?只能忍着她那杀猪般的声音虐待我的耳朵么?”
38 李氏的如意算盘
如晴笑了笑,一派的天真,“三姐姐,二姐弹得也确实不错呀,您听仔细了,琴声悠扬悦耳,依稀能听出一个少女对自己意中人的绵绵情意………”如晴不会弹琴,但至少学过音乐,还能依稀听懂乐声里的意境。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这如善弹得倒是不差,虽生涩了点,带着些许的阻滞,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便能弹得如此不错,也算是有天赋了。
如真冷笑一声:“绵绵情意?堂堂闺阁女子,便也学那些下作手段?二妹这才多大呀?弹这么些曲子,想要给谁听?”她凛了一双秀长柳眉,煞气重重,怒拍了床榻,咬牙道:“表姨妈和云公子俱都在府内,她这么不知进退的弹了来,是想告诉云姨娘,咱方家的女儿不成体统,小小年纪便学得以琴声来思怀情郎了?”
如晴心里一凛,忘了古代礼教极严,女子在闺阁中得循规蹈矩,守礼守节,若名声有一丁点儿污损,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呀。就算最终也能找得婆家,但真正的世家贵妇,哪会瞧得上,更别说,如晴还只是一庶出的。
如真自从在身为礼部尚书千金身份的老太太身边养着,对于闺阁女子的教养是极为用心的,也让如真明白,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想要光宗耀祖,不是凭才情凭自身能力。而是只能嫁人,觅得贵婿夫家,妇凭夫贵,荫护娘家,这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而那些靠经商或是其他徒径得来的本领,却不会有人领情。就算家人领了你这份情,婆家却不会看在眼里的。对于那些世家来说,媳妇人品、家世才是最最重要的,是否贤惠,是否孝敬公婆,体恤丈夫、是否能持家,这才是顶顶重要的,所谓的才情或其他本领却不会有人过多注意。所以如真跟在老太太身边,并未学多少琴棋书画,却是跟着老太太学着如何理家,如何处事说话。是以如真对如善才女的名声一直嗤之以鼻的。
而如真也学了老太太的性子,表面看着随和,实则内心极为骄傲,喜拉拢结交权贵,却又不愿低眉折腰,单看如真今早向云氏请安那一身素雅却又气派的着装便可看出端倪。
老太太和如真想得通透,李氏也略微明白过来了,但,有的人却不明白,所以,才在这么个时辰,听到了不该有的琴声。
如晴想通了道理后,便低声问如真:“大姐姐,那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
如真欣然看了如晴,道:“不如何,端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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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真不愧为老太太教出来的闺阁千金,行事说话自有一套章法,今晚,三姐妹确实看了场好戏。
先说那李氏,正与云氏坐在正厅里说着家常,李氏态度客气中带着热络,而云氏热情中又带着疏离,通常女人聚在一起,大都是说着各自生活圈子里的八卦趣闻,李氏是藏不住话的,对云氏竹筒子倒豆地说了许多济南城里各大户世家里的八卦趣事,而云氏,不知是身份使然,还是性子使然,并不多话,也就三言两语带了过去。李氏心中不悦,却又暗道惭愧,所谓隔墙有耳,正经贵妇哪能背后随意道人长短,而她有的没有的乱说一气,这若传扬出去,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