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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经过太多的事,莫离已不会小看锦墨的手段,他自有法子让亲皇派老臣闭嘴。
莫离与锦墨决裂,曾当面发誓:悔之若不死,我留你一日,悔之若死,昭玥江山易你为主,我定卷土重来夺回属于我月氏的江山社稷!……你犯我月氏,我必讨之千里!我发誓,此生此世,定要你在我父皇面前以死谢罪!
言犹在耳,刻骨铭心,相信锦墨亦未忘记。
出乎莫离预料,锦墨并未更改昭玥国号年号,帝称也只取名字里的一个“锦”字,处事低调至极。
鼓动造反
且锦墨必猜到莫离就在安宁落脚,才会派出刘宇试探安宁知府刘明,然而并没有下旨追缴剿月氏子孙。
更意外是事,月正玺竟然接到新帝尚锦墨的圣旨,圣旨陈词温和说明登基原因,甚至沿用大世子的尊称,折实让莫离猜不透锦墨又打的什么阴损主意。
莫离支着额头细细回想锦墨的行事作风,好半天沉默不语。
月正玺,颜若衣,宁弘毅亦各自思忖,客厅只闻茶盖磕碰茶杯的声音,煞是寂静。
阿如追随莫离到宁安,已知晓莫离被锦墨逼得走投无路,装疯卖傻苟且偷生的事,越发将锦墨恨的死死的。
此际见大家都不说话,阿如忍不住愤愤插话:“公主,事到如今您还和姓尚的客气什么?!他为臣不忠,为人不义,对您更是不仁,您若是再对他留情,岂不……岂不……”
莫离淡淡问:“岂不什么?”
阿如急的跺脚:“公主,您就下决心吧!昭玥江山是月氏的,若便宜了姓尚的,先帝爷在天之灵不能瞑目!”
莫离缓缓攥拳,环顾左右:“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月正玺起身道:“阿如丫鬟说的不错,昭玥江山落到姓尚的手里,不仅先帝爷不答应,便是被囚禁帝京的父亲和三叔也不能答应。妹妹,你才是昭玥真正储君,只要一句话,为兄愿为妹妹做先锋领兵杀进帝京!”
颜若衣和宁弘毅并排起身,肃容道:“长公主,微臣二人誓死追随公主,相信帝京的许多老臣也和我二人一样,对昭玥,对月氏怀有赤子忠心,还请公主早做决断!”
承泰大步跨进客厅,朗声应和:“也算我一个,愿公主早日君临天下!”
莫离起身朝他四人抱拳:“如此,莫离多谢了!”
月正玺急问:“妹妹打算何时举事,何时称帝,用什么封号?”
江山如画
莫离缓缓走至门口,向北眺望:“承泰,举事之前我要你做两件事。”
“是。”
“派人回帝京,打探二皇叔三皇叔的消息,还有……”
莫离语气一顿,语气凝重命令四人:“承泰派去帝京的人回来之前,调安宁城外两外兵马至楚州封地,与二十卫兵马合并称‘护国军’。承泰有统兵经验,合军后仍担大将军。”
“这……”
月正玺想说什么,被莫离抬手压住:“堂兄,十卫兵马从晋州转移楚州,怕是瞒不住任何人的眼睛,尚锦墨现在没有发难,并不代表他以后还能容忍你我存在。喂马必须先做准备。”
“是……”
“承泰,合军之后,你带兵迅速控制南方所有军权势力。各州府官员可收买的收买,可说服的说服,若有实在顽固不肯听命的,再发兵夺城,记住,不得扰民,以安定为上。”
承泰抱拳:“是。”
月正玺道:“如此难免要惊动尚锦墨……“
莫离冷笑:“就是要趁他刚登基,皇位不稳的功夫我们抢先下手占领南方势力,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几人听后皆觉有理,不禁点头。
莫离又道:“杜怀远还在仓江任职,颜大人宁大人需沉住气,在承泰派去帝京的人回来之前,千万不可让杜怀远送任何消息到帝京。”
“是。”
承泰犹豫:“可是离儿你一个人留在安宁,我不放心。”
莫离自嘲一笑:“锦墨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我仍旧待在在安宁正好麻痹他,若你还不放心,可留下一千护国军,加上阿如穆青穆耳足可应付意外事件。”
承泰只得听莫离的。
莫离必然有话要对承泰单独交代,月正玺颜若衣宁弘毅告辞,各自回房收拾启程行李。
青山悠远逶迤起伏,夕阳斜下,将云彩泅染成润红,颊红,珊瑚红,胭脂红,流砂红,傅面朱,唇砂朱,银紫朱,金朱,紫朱,黄朱,丹朱,蓝朱,墨朱……江山如画,如此多娇。
幸之不幸
因为瘦,莫离脸小了一圈,眼睛显得更大更亮,各色红霞在她双眸变幻流淌,风吹纱裙,衣袂飘飘,却绝无孱弱之感,反添英气。
承泰偏头,久久睇睨莫离——这样的莫离让他痴迷也让他惶惑。
他曾经发过誓,保她一生快乐无忧,保她昭玥社稷平安昌宁。
可是没有做到。
来安宁府定居也有一个月了,承泰至今没睡过安稳觉。
他一遍一遍回想莫离小时候的事,那个张扬跋扈无法无天的骄横孩子,究竟什么时候被他弄丢了?
是她在皇家游园会上认识锦墨的那一天?
是她强行在酒中下软筋散,迷翻锦墨的那一天?
是她意识到楚王的威胁,派他出征西府的那一天?
是他出征回来,求婚的被拒绝的那一天?
她的改变似乎有根可循,可仔细想来,她的转变又太大,太忽然。
承泰仍记得困在庆州,乾安驾崩,父亲遇害,长公主疯癫,一连串噩耗将他打击的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刻带兵杀回帝京,将尙锦墨尙世胜月悔之剁个粉碎!
是少傅沈竹青送密信,告知长公主在宫中备受摧残连饭都吃不饱的消息,又求他以长公主性命为重,稍安勿躁,做好周密计划保证万无一失才可行动。
承泰几乎能背出沈竹青所写的每一个字,牙咬碎了咽进肚子,等待几个月,终于找到合适机会救出莫离。
当闯进楚王府,发现莫离是装疯时的那一瞬,承泰心中震惊难以言述。
想过各种最坏的结果,却独独无法想象她能隐忍至此!
帝京城外,万军厮杀莫离临危不惧,决然射出三箭发下血誓,更令他刮目相看。
望着莫离挺直倔强的侧影,承泰心中五味成杂,即觉欣慰,又觉酸楚。
长公主终于长大有担当了,于昭玥是幸运,然而自幼就发誓要保护的心上人忽然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于他,是幸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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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完。
你变多了
如果可以,承泰宁愿长公主还是从前的那个长公主,经常惹出烂摊子让他收拾,哪怕像小时候一样,扑在他怀里苦恼撒泼也好,起码能证明,她是依赖他的。
“离儿……”
“承泰,我已经写好几封信,你挑几个武功出色好手进京联系信上所写的人。”
承泰抑制自己不去把莫离抱在怀,双手攥成拳,不落痕迹的问:“离儿,你想做什么?”
“帝京还有几个大臣堪用,我想救二皇叔三皇叔来安宁,如果实在不行,也最好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方,以防不测。”
“你怕尚锦墨利用思王敏王威胁你?”
“是,堂兄急切劝我举事,也定是想尽快救出二皇叔,回头你去楚州,替我劝劝他,此事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急不得。”
“离儿,你变多了,你还是从前的离儿么?”
承泰终于说出心中感喟。
莫离淡然回答:“不管是谁,经历背叛,家国沦丧,亲人生死离别,都会变……”
有一瞬间,她的眼角有泪闪过,很快被风吹干,不留痕迹。
自上次逃出帝京在峡谷大哭一场后,莫离鲜少在人前流露软弱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承泰倏然懂得莫离的悲伤——她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壳里,无论外表多么坚强,其实内在已经伤口纵横,满目苍夷。
“离儿。”
承泰为这样的莫离心疼,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大胆的抱住她:“离儿,有我在,你不必掩饰自己……我不忍你强撑出来的坚强,离儿……”
真希望,自己的手臂可以更有力一些,自己的怀抱可以更强大一些,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晴朗天空。
感觉莫离在他怀里微微发抖,承泰只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拥抱她——在她没有认识别人的时候,在她没有爱上别人的时候。
已经爱上
是啊,承泰终于迟钝的意识到,莫离已经爱上锦墨,而不是小女孩的胡闹。
因为没有爱,她的神色就不会有那样浓重的悲伤,因为没有爱,她提到“尚锦墨”三个字时,就不会有那样深重的恨。
他藏在心里爱慕疼惜十几年,舍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受一丁点委屈。
锦墨却敢那样伤害她,那样伤害她!
承泰向自己发誓,但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