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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寒山起身,与莫离目光对视,皆有酸苦之意,只当着众臣的面很快收敛起来,因为大臣们尚不知乾安帝病情加重的消息。
浮华表象
乾安帝的圣旨到了内阁,莫离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来日就是昭玥帝王,大臣的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
莫离落座,众臣又是大礼参拜:“公主千岁千千岁。”
众臣站起身,恭喜之词纷纷而出,好半天为首的内阁大臣才说到正题:“公主,臣等来请示公主的意思。按惯例,储君册立大典要先昭告天下,然后公主率百官祭祖之后,才是正式大典仪式。钦天监已按陛下的旨意选好大典的子,就在腊月二十六,微臣担心时间紧急,所以特请公主下令,命内廷和中书省,礼部一起筹备大典……”
莫离打断他:“韩相呢?他怎么说?”
“韩相正在处理明日陛下起驾回宫事宜,让微臣和公主说一声,储君大典皆按公主的意思办。”
莫离阖首:“到年关了,大伙都忙得不可开交,父皇这段日子龙体不虞,恐没精神支撑冗长的大典仪式,不如从简吧,一切以父皇为重才好。”
“这……”众臣面面相觑。
莫离不理众臣反应,直接问:“舅舅,您的意思呢?”
粱寒山犹豫一瞬,躬身道:“既然公主忧心陛下的龙体,微臣没有异议,不过昭告天下和授冠仪式还是要有的。”
“嗯,那么,就先昭告天下,等腊月二十八,再请父皇亲自为我授冠。”
“是。”
说是腊月二十六,也不过是只剩五天功夫,且还要筹备新年大典,祭祖庙,一件件一桩桩都怠慢不得半分。
现在储君册立大典从简,众臣虽觉不妥,却也轻松许多,且粱寒山都答应了,他们更无话说,皆纷纷点头应承。
事情由莫离三言两语定论,再无别的事,众臣施礼告退。
粱寒山磨蹭在最后,见人都走了,又折回身进殿。
行尸走肉
大殿内置放着几个熏笼,莫离就坐在大殿的最里侧的环椅上,身影纤弱,微微垂着头,隔着烟汽氤氲,无端端地透出寂寥之态。
粱寒山慢慢地走近她:“离儿在想什么?”
“啊……什么都没想。”
莫离抬起头,脸上带着恍惚的笑意:“真像一场梦呵,舅舅,我居然是昭玥的储君了。”
“其实并不意外,满朝文武都明白,迟早会有这一天。”
“舅舅,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君王吗?”
“……会,没有人生来是十全十美的,离儿心底善良,便是百姓之福。”
“舅舅是第一个说我善良的人。”
粱寒山微微一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离儿只是任性些罢了,以后多少收敛些,百姓们自然会知道你的好处。”
“可是,做一个好君王,仅仅善良是不够的。一个好帝王要文韬武略勤政爱民知人善用权谋制衡铁腕铮铮……”
莫离抱住头:“可现在,我连尚世胜都治不住,舅舅,我好累。”
粱寒山叹息:“是舅舅没本事,不能够帮你。”
“有时候,真想撒手什么都不管,可我不能啊,父皇在看着我呢,还有锦……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莫离再抬头,坚定地微笑:“所以,我只是偶尔发发牢骚而已,我会撑下去,会坚持到最后。”
粱寒山从善如流:“是,舅舅相信离儿一定成功。”
莫离静静凝视粱寒山,他才四十岁出头,两鬓已生华发,明明端方温良的一个人,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身上缺少一样紧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都是苦人
望着梁寒山晦暗无神的双眼,莫离恍然大悟——原来,粱寒山缺少的是生气,似迟暮之人,已厌倦了尘世繁华,眉目中难掩萧索。
想到几月前,思王敏王回京,宫中举行家宴,粱寒山一儿一女在席间献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流露出父亲的骄傲,表情生动,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然而,却有一个人,在他们歌舞尽欢父慈子孝的场景前,黯然失意。
莫离突然问:“舅舅,为何很长时间没见到舅母?”
粱寒山对莫离的话题转变太快不适应,愣住。
“上次宫中家宴,舅舅没有带舅母出席,我还纳闷了好长时间,莫非舅母长的太美,舅舅舍不得让舅母抛头露面?”
莫离玩笑的语气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残忍。
“离儿休得胡说,你舅母向来不喜出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表哥和表妹最近还好吧?”
提起一双儿女,粱寒山的表情柔和许多:“自然是好的,你表妹还时常念叨你。”
“为何不让她来公主府呢,我也想见见她。”
“这个……公主府人来人往的,怕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莫离眼珠子一转,笑道:“莫非我这府里有人会吃了她?”
粱寒山错愕:“离儿何出此言?”
“锦墨如今搬出去了,舅舅对这件事如何看?”
莫离目不转睛地看着粱寒山。
果然,他脸色大变:“这……他搬出去住自然是好……”
“好在什么地方?”
粱寒山叹气:“离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觉锦墨无辜,他有家回不得,或者根本没有家,住在公主府也不得安生。舅舅,你有梁思粱念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我也有父皇宠爱,只有锦墨孤零零的一个人,每当想到此处,我就替他难过。”
逆来顺受
粱寒山沉默良久,才道:“那些大臣上劝谏折子我也听说了,锦墨搬出去,对你大有好处,最起码,尚世胜不能再利用他做伐子牵制你。”
对粱寒山就事论事的回答,莫离颇感失望:“舅舅,我累了,你告退吧。”
粱寒山苦笑:“是,臣告退。”
望着粱寒山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莫离冷笑一声——锦墨还是没有父亲的好。
尚世胜是可憎,可粱寒山的懦弱才是真正造成锦墨悲剧的罪魁祸首。
而她,倾尽全部,终将有一天,拉锦墨走出上一代人的爱恨恩怨的泥淖。
翌日,莫离去南苑接乾安帝回宫,路上与悔之共乘一辇。
莫离道:“悔之,这些日子辛苦你,过完年,我会请父皇为黎美人擢升位份,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府邸,或仍旧住在皇宫也行,不过以后要多当心自己身子,看看你,瘦的都失形了。”
悔之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就要行礼:“悔之替母妃多谢姐姐……”
莫离拦住她:“我们姐妹不必如此,悔之,先前我对你不够关心,你不会怪我罢?”
悔之乖巧地摇头:“不会,姐姐事务繁忙,悔之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你肯谅解就好……”
莫离疲倦地揉揉额头,至始至终,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悔之交流。
悔之太逆来顺受,仿佛一点性格都没有,不知这些年如何在皇宫生存下来的。
那些长着势利眼的宫人们最会攀高踩低,甚或者欺负不得势的主子,看看悔之的衣裳穿戴就知道,她过得很不好。
莫离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宫中倾轧,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升黎美人的位份,希望那些宫人们能从这微妙的变化中,懂得分寸。
只是,悔之好像无所谓的样子,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惊喜,莫离暗暗纳闷。
抢先翻脸
百官在朱雀门迎接圣驾回銮,一直送乾安帝至睿和宫,在正殿行接驾大礼,敬问圣安。
乾安帝病恹恹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高全宣布百官拜退,只留韩明忠,沈竹青,粱寒山至寝殿叙话。
又是一阵忙乱之后,乾安帝才躺到龙床上,经过这番折腾已是气虚不定,却仍旧支撑着身体半靠迎枕,问韩明忠:“内阁那几个人,可还安生?”
“他们近日走动甚是殷勤,臣担心国子监那边要出事。”
乾安帝眸光闪过凌厉的光:“那就赐死!”
韩明忠踌躇未语,沈竹青急道:“陛下不可,如此一来,楚王必然要抢先翻脸!”
乾安帝冷笑:“他已经翻脸了,朕还要等着他杀进皇宫,夺权篡位不成?!”
沈竹青僵了僵,噤声。
莫离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几人脸色皆难看之极,心下不由惶然,喏喏道:“父皇,尚世胜的府邸,我已经监视起来了……他……”
乾安帝长叹:“傻孩子,尚世胜老谋深算,岂会露出马脚给你牵制?朕后悔,不该把册立储君大典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
莫离还要问,乾安帝已经下令:“还有四天……韩相,立刻派人查抄礼部左侍郎,户部尚书,兵部郎中,国子监祭酒这几个人的府邸,不管用什么名目!”
“是。”
“慢着……找个调国子监祭酒出京的由头,秘密处置,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