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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竹青也非铁石心肠,见莫离起鸡起,熬半夜如此辛苦,仅仅几天就瘦了一圈,心中渐渐不忍,认为自己应该对学生表示一下关切之情,终于说了句大实话:“公主,您不必本本奏折都批字,自古以来,便是明君也做不到如此谨慎勤勉的地步。”
其时莫离正提笔为地方官员禀报当地农人在地里干活,挖出一块刻着“昭玥长平”的石头,乃祥瑞吉兆,预示长公主代管朝政,万民有福的通篇阿谀之词的奏折写批语。
其心何忍
莫离拿出小学生认真写作文的态度,绞尽脑汁地批字:我知道了,我代管朝政只几天,对诸事缺乏经验,需更加勤谨,才能真正做到“长平”。大人……
莫离还准备继续抒怀一下,听见沈竹青的话,顿住,疑惑地问:“少傅是什么意思?”
“那个,公主现在批阅的折子……此类折子很多日日有年年有,其实并无内涵,公主简单批几个字表示体恤下情就可以了。”
“哦?”
“嗯,公主留意没有,中书省每次送来的折子都是分开放的,无关紧要,略紧要的,急需批阅的,或有争议的军国大事各自分开堆放,公主可拣轻重缓急批阅。若您拿不定主意,可传回内阁让列位大人商议,写出票拟后再由您做定夺。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您或批或不批,下面人都不敢说什么。须知为君者一字千金,就算是紧要的折子,您也不必洋洋洒洒,意思说明就可。”
莫离咬牙沉住气:“少傅为什么不早说?”
沈竹青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解释:“帝王勤勉固然是好事,但自我朝开国之君成祖起,也没有每本奏折都批阅的。前几日是想借着这机会让公主多学些东西,可微臣见您如此辛苦,再继续下去,身子定然支撑不住。公主,还望您念在微臣一片苦心的份上,莫责怪微臣。”
好一片苦心教导啊!
莫离这几天批折子每天到半夜三更,然后眯眼不到两个时辰又去文琦殿议事,已被折磨的两眼昏花,走路都是水上漂。
沈竹青就生生的看着——看着她变成熊猫眼,其心何忍啊!
莫离有一种受愚弄的感觉。
沈竹青是个老实的,不懂察言观色,先说了实话还不够,又开口:“还有……”
“什么?”
沈竹青犹豫地摇头:“没什么。”
问鼎国事
莫离狐疑地瞪了沈竹青半天,满肚子苦水不能倒,更不能对少傅发火,只好挪开目光对书房桌案上的红烛咬牙切齿——她迟早要被活活的逼死!
莫离解决了奏折的问题,就有了情绪考虑别的事,这几天她的长公主令如同虚设,该从何处着手让大臣们服从呢?
第六日文琦殿议事,莫离主动问户部刘尚书:“刘大人,给护国军阵亡将士追加的抚恤金准备的如何了?”
刘尚书出列,抱拳道:“公主,此事微臣认为不妥。一来本朝没有此先例,二来,这一年打仗支付军饷的银两再加上修帝陵,治理仓江水患,已用了近三百万两银子,待护国军返京还需要大笔开销……古人说未雨绸缪,以后指不定还有别处需要用银子,国库负重不堪,追加抚恤金的事还望公主斟酌。”
莫离先前已答应承泰追加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长公主令下达户部数日不见动静,此际刘尚书的说法分明是拒绝的意思,她心里便动了气。
五天来,莫离代理朝政起鸡鸣,熬半夜辛辛苦苦想做出点成绩来,可这些大臣正经事没说一件,全都打哈哈敷衍,晨会议事就是装样子的摆设。
莫离越想越气,到目前为止,长公主令下达六部,别说令出即行了,根本是石沉大海,连个响动都没有,他们究竟是不信任她有能力处理国事,还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莫离沉下脸:“刘大人,国库现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五百多万两。”
对一个国家来说,五百万两银子的确不算多,莫离沉吟道:“那么,今年的赋税可全部收回?”
“禀公主,还不曾。”
莫离冷笑一声:“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用性命保护我昭玥江山,你们想过没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失去亲人,以后靠什么生活?!”
病猫发威
长公主突然就动怒,且气势慑人。
刘尚书尚不明所以,听莫离又道:“和我说先例?!规矩都是人定的,区区不到十万两银子而已,刘大人,你日日在这里和我磨牙打哈哈,却连赋税都收不上来,你的差事办的好啊!”
刘尚书心下一凛,喏喏低头。
莫离咄咄相逼:“我不怕人说我乱改祖制,只怕前线将士们心寒,刘大人,这银子你出还是不出?”
“公主,请听微臣解释……”
莫离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此刻头疼欲裂疲惫不堪,再没有前几日的耐心:“刘大人不用解释。我既代管朝政,便希望众人大人全力配合,便是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各位大人只管提出来,大伙面对面商量出个法子,可你们这算什么?你们敷衍我不要紧,可你们万万不该敷衍昭玥的江山百姓!”
莫离拍案而起:“国库既然吃力,我公主府就支付这十万两银子,各位觉得如何?”
韩明忠猛地抬头:“公主……”
莫离抬手阻止他:“此事不必议,就这么定了。”
莫离也知道自己义气用事,可她实在没时间和大臣们穷耗,眼看护国军就要拔营回京,抚恤金却没有下落,她拿什么面对三军将士,以后又拿什么仰仗他们为她出力卖命?
“各位大人还有事要报么?”
众臣摇头。
莫离似笑非笑道:“看来各位大人们都闲的很哪。”
无人敢接应她的话,莫离继续道:“可笑对阔邺的态度,朝中主战的人多过议和的人,你们口口声声要为忠烈侯报仇,血洗阔邺,竟拿不出抚恤银两安定军心,什么忠君体国都是假话!诸位大人想过没有战事再拖延下去,还要花多少军饷,还要死我昭玥多少将士?!”
出口恶气
莫离一个个指过去:“阔邺地广人稀气候苦寒,牧民彪悍难以管教,我再问问你们,将来我昭玥灭了阔邺设立衙门,谁愿意离开国土赴阔邺管理政务?你,还是你?!”
大臣们第一次见识长公主的威慑力,人人噤若寒蝉,大殿内一时间悄无声息,莫离声音再起,就显得更加咄咄逼人。
“议事第一天,我就让你们商议对阔邺战与不战的问题,你们争辩不停,到现在也没拿出个结果来,那么我就替你们做决定,接受阔邺降表,中书省拟奏折送到南苑请父皇做最后定夺。”
一日之间莫离连下两诏,尤其最后一诏事关军国大计,让大臣们始料不及。
唯有韩明忠与梁寒山心知乾安帝早有停战之意,才未对现在结果表示吃惊。
对阔邺国的态度莫离曾和锦墨再三商议,不可否认,锦墨思路慎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且他的想法与乾安帝不谋而合。
护国军是莫离最看重的筹码,莫离急盼承泰回京,希望和楚王的对峙中,承泰能助一臂之力,无奈朝中主战情绪严重才拖延至今。
莫离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先拿这件事向诸大臣开刀。
几天来晨会议事,莫离很少发言,更少主动要求大臣办什么事,此际突然雷厉风行,举措虽不妥,可气势足够威严。
刘尚书已受她厉言打压抬不起头,接下来倒霉的人是谁,众臣皆忐忑惴惴,便是主战的几个大臣对莫离不满,也有了顾忌,担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出头鸟。
锦墨失踪
“从明日起,晨会议事不要再说不着边际的废话,大伙都多办点实事,对长公主令有不满的,也请直说,勿需阳奉阴违地看我笑话,这要求不过份吧?”
莫离缓缓逡巡在列的昭玥肱股栋梁,人人在她犀利的目光下低下头,只韩明忠和沈竹青梁寒山的神色淡然些。
晨议结束,大臣们走后,莫离咯咯笑出声,心道经过今天,再不会有大臣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什么好糊弄的月莫离。
莫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还没等她得意的咧嘴笑完,大殿门口光线一黯,韩明忠又回来了。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莫离憋得面红耳赤,喝几口茶方压下去,问:“韩相,有事么?”
韩明忠没有吭声。
见韩明忠一步步的走近,神色远比刚才议事时凝重,而莫离还从未见过韩相如此外露的表情,她心头涌起不祥之兆,缓缓站起身:“韩相,你想和我说什么……”
韩明忠的手缓缓抬起,一封信递到莫离面前。
“公主,这信微臣压了两天,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拿出来,直到方才议事见到公主的表现,微臣才决定,把它呈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