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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养好身体,保持最佳状态,为锦墨做些事情,当然也是为她自己。
莫离长公主的身份是锦墨不能比拟的,锦墨不能做的事,她可以,锦墨不能反抗尚世胜的掣制,她可以保护他。
无论多少人反对她和锦墨在一起,但,有朝一日,她登上帝位坐拥天下,谁还敢指手画脚?!
第一次,莫离穿越之后,第一次认为自己应该做皇帝。
莫离恢复健康之后,立刻进宫探望乾安帝。
天气越来越冷,肺结核病人最忌阴寒,睿和宫寝殿接着地火龙,置着十几个银碳熏笼,因为要保暖不能长时间开窗通风,室内干燥,中药味和轻微碳火味混在一起,乾安帝的咳症又加重了。
乾安病重
高全亲自躬身打起帘子,莫离低声问:“父皇今日又咳血了?”
“是。”
重阳家宴乾安帝高兴,喝了半盅酒,夜里就开始咳血,开始还瞒着众人,后来病症重了,御医怕担不起责任才悄悄地禀报了莫离,气得她当时就骂高全伺候不周。
当时思王敏王还在京城,怕他们知道后内疚,莫离才没有把这事捅出来,只悄悄地和御医商量的用药。
前几日,莫离在公主府养病不出门,高全每日都派内监向她禀报乾安帝的病情。
此时亲耳听见殿内一阵急促咳喘,莫离的心也跟着发紧,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全,见他愁眉苦脸缩着脖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方抬脚进殿。
果然,乾安帝侧躺在床,脸色黑黄,额上细汗密布,每咳嗽一声身体颤抖痉挛,可见痛苦的很。
莫离努力保持轻松的表情,走到床边,从半跪在脚踏上的悔之手里抽出帕子,亲自为乾安帝擦汗:“父皇,离儿来看您了。”
乾安帝尚没有反应,倒是半打盹的悔之被惊醒,她惶而抬头,喏喏叫道:“姐姐。”
原本因为锦墨的缘故,莫离对悔之有了些微成见,但现在看她伺候乾安帝心力憔悴的样子,心又软了。
莫离含笑扶起悔之:“看你累的,回去歇息吧,我来伺候父皇。”
“姐姐,那日我……”悔之欲解释什么,又觉得地方不对,止了声,敛衽施礼退了出去。
莫离缓缓在床边坐下,吩咐宫女端一盆干净的水来,她拧湿布巾慢慢地给乾安帝净面擦手。
乾安帝又是一阵咳嗽,莫离忙轻拍他的背,乾安帝睁开眼,看清身边的人,露出虚弱微笑:“离儿,是你么?”
不难为他
乾安帝睁开眼,看清身边的人,露出虚弱微笑:“离儿,是你么?”
“是我,父皇。”
“扶朕起来。”
莫离扶起乾安帝,接过宫女手里的茶递给他。
“父皇今日觉得怎样?”
“还好,离儿,听说你病了几天,现在可痊愈了?”
莫离怔了怔,笑道:“是那个多嘴的?离儿就怕父皇知道了担心,才不让人告诉您。现在已经全好了。”
乾安帝点点头:“朕知道你的心思,你呀,跟你母后当年一样,什么事都瞒着朕。”
莫离不好接这个话题,缄默不语。
“锦墨上任启程了?”
“嗯。”
“你真打算护着他?”
“嗯。”
乾安帝叹口气:“罢了,看在你舅舅的份上,朕不难为他……”
莫离错愕:“父皇,您是什么意思?”
乾安帝淡淡道:“有传言说,锦墨是你舅舅的儿子,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看你舅舅待锦墨的态度就知道了,大约错不了。”
这惊天的消息让莫离愣了好半天。
细想起来,果然梁寒山每次见到锦墨都是一付愧疚负罪的样子。
“父皇,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当年是父皇对不起你舅舅……”
乾安帝陷入回忆中。
二十年前,与京城第一美人白妙心倾心爱恋的人是当朝国舅梁寒山,彼时君未娶,卿未嫁,郎才女貌家世相当,曾是流传京城士族之间的一段佳话。
可就在乾安帝准备亲自为小舅子下旨赐婚的时候,扫平反贼大败外敌的烈骑大将军尚世胜凯旋回京,乾安帝在政和殿设宴召见尚世胜并犒赏三军。
而当时的国舅梁寒山因伯父梁孝成的牵连,还是无官无职的布衣,被特准入席陪宴。
红杏出墙
席间,说起将士铁马金戈横扫北朔,昭玥国威声震外域,乾安帝龙心大悦,承诺满足尚世胜一个要求,以奖赏他戎马征战安内攘外的战功。
本是很平常的事,帝王之术,拉拢人心而已,却谁都没想到征战在外两年的尚世胜竟能得知白妙心的芳名。
尚世胜跪拜在地,说他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要娶京城第一美人白妙心,请帝王下旨赐婚。
金銮殿上,霎时无声,梁寒山苍白了脸,乾安帝龙颜沉郁,群臣面面相觑。
自古帝王一言九鼎言出即行,尚世胜立下赫赫战功,若不答应他,便寒了三军将士的心,且满朝文武都看着,乾安帝就算再为难,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一个明君的名声,也不可能收回承诺。
最后,乾安帝艰难地点了头,国舅爷梁寒山少年气盛拂袖而去,喜不自胜的只有烈骑大将军尚世胜。
乾安帝扫除明慧娘家一族在先,拆散国舅梁寒山的良缘在后,愧疚之情不用说,这才下旨准梁寒山任礼部从五品,也是真心想历练他的意思。
但梁寒山有明慧皇后强大后盾,二十年后他才做到礼部尚书的位置,名声虽大,却无实质的权利,可见他情场失意后多么的耿耿于怀心灰意冷。
而尚世胜抱得美人归,也并未称心如意,他娶白妙心回家才发现自己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心美人。
白妙心对梁寒山始终不能忘情,婚后两人依旧藕断丝连,直到锦墨出生,被尚世胜发觉两人的私情……
按昭玥朝律法,有妇之夫与人私通是死罪,奸夫判黥刑充苦役。
乾安帝维护小舅子不肯下旨降罪,自然得罪了尚世胜。
再后来,尚世胜愤而请旨携眷出京,梁寒山和白妙心才彻底断了联系,却因为这一段孽缘,尚世胜起了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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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天权柄
乾安帝断断续续讲完这个的故事之后,又是一阵急喘咳嗽,被莫离安抚许久,才平息下来闭目养神。
唉,英雄美人的故事不尽然都是回肠荡气让人神往的,想想楚王府偏隅小院那个形容枯犒的白妙心,莫离暗自感叹。
其实最可怜的人并不止是梁寒山和白妙心,尚世胜虽然是自找的,但他也是受害者。
而最无辜的人是锦墨。
乾安帝明知道不可为,偏偏放不下帝王的架子,若当初拒绝尚世胜,就不会活生生地拆散一对佳偶,今天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可见情字一事,最为伤人,谁都没有错,但谁都有错,尚世胜冲冠之怒为红颜,他和梁寒山一样,都是情种。
莫离胡思乱想,辨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突听乾安帝又道:“你母后……你母后也因此对朕彻底心寒,虽然她什么都不说……”
寝殿里良久寂静无声,一种悲伤的气氛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莫离望着病容枯槁的乾安帝,忽然发现自己能猜透这个昭玥最高统治者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代帝王,走到生命的尽头,乾安的孤寂没有爱的人来听,他甚至没有资格后悔。
都说皇帝是天之子,掌握万民生杀,岂不知皇帝其实是最没有自由的人,一言一行由史官记录,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皇宫是牢笼,万里疆土是牢笼,尤其他想当个明君的话,感情根本一钱不值。
乾安帝爱明慧皇后吗?爱,可他不得不牺牲掉这份感情。
上天是公平的,给予一个人泼天的权柄,必索取另一部分交换,他比普通人更身不由己。
身处高位不胜寒,所谓帝王,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莫离悚然而惊。
那么,她呢,她和锦墨会不会步乾安帝与明慧皇后的后尘?
凤凰御锁
“离儿,朕打算去南苑静心养病,朝中政务就暂时交给你处理,朕已下旨,从明日起,早朝改在长公主府举行,内阁六部文武百官见长公主如朕亲临。”
几声咳嗽交杂着乾安帝疲惫暗哑的声音,很低,却如惊雷一样撞在四壁,又回荡进莫离的耳朵,将她震的回不了神。
莫离失声:“什么?!”
乾安帝无视她的震惊,依旧淡淡道:“但凡三品官以上任用,你可与韩相沈少傅商量着办,一般奏折先交由内阁各部合议票拟,由你批阅定夺,若非军国大事,就不必回复朕批红了。”
“父皇,我不行的……”
“离儿,到你历练的时候了,这些年,朕将你保护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