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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离恨意的目光逼迫下,锦墨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固执的不肯松开她的手:“离儿……别和承泰成亲……”
莫离简直要放声大笑了,谁能相信,面前的人居然会是狡诈阴狠的尚锦墨?!
如此卑微的表情,用乞求的声音,居然告诉她——别和承泰成亲?
他有什么资格?!
“你又在演什么戏?!”
莫离恨不得把锦墨的虚伪踩在脚下践踏,忽而扬眉讥讽:“当初没有下手杀了我,你很后悔吧?原来我并不是可以随便欺负摆布的,原来我还有十万护国军做后盾,可惜已经迟了,驱除外敌之后,我会杀进帝京,锦墨,你欠我的,我会一分不差的讨回来!”
刚柔相济
莫离扬手,甩开锦墨的钳制,大步往城墙下走。
“离儿……别和承泰成亲。”
莫离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那伤楚暗哑的声音真是出自锦墨么?
她迟疑的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听他在她身后说:“我错了,离儿,请给我一次机会。”
“你休想,休想再让我上当!”
莫离的话似弹出的冰珠子,决绝,狠厉,毫不留情的击中锦墨。
他捂住胸口第二根肋骨的地方,微微弯下腰,眼睁睁的看着莫离走出他的视线。
战事打的非常艰难,从十一月到第二年五月,历时半年,昭玥大军终于收回西府,将敌军逼回边境线上。
承泰的军事才能在这场战争中充分施展,他不愧“雪豹”之称,骁勇,悍霸,又思维敏捷,调兵如神助。
锦墨则非常消沉,几乎都在自己的皇帐中,甚少出现在诸将面前,除非承泰军令要求他出战。
战场上锦墨又判若两人,每逢上阵杀敌不要命般身先士卒,甚至有次孤身深入敌军大营,幸亏他武功高强,才得以全身而退,饶是如此,尹兆勇等楚军将领心惊胆战苦劝多回,然锦墨之一笑而过。
锦墨帝王身,从不惧战,便是先前对他有芥蒂的护国军将领也不得不暗自敬服。
只,逢庆功誓师等重大场合,锦墨皆有借口将莫离推到面前,自己宛如隐形。
于是,作战前的誓师,战胜后的庆功,都由莫离主持,到后来,每次军事会议,莫离常常被邀请在内,一同商量战术出谋划策。
军事部署,非莫离擅长,不过身为上位着,如何用人才是关键。
莫离用女性所特有的细心,观察发现每个将领的潜能,并挖掘到最大限度,且知人而善用,用人而不疑,时间久了,诸将心服。
渐渐的,许多人知道莫离和承泰的婚约,这对恋人,刚柔相济,情意契合,不知羡煞多少人又醋煞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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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完。
以寡敌众
昭玥二十二年六月,战事到了最关键时刻。
阔邺北朔和其它六小国之间产生很大分歧。
六小国以单个国家实力而论,与昭玥相差太大,本欲趁昭玥内乱,阔邺北朔联手进犯之机混水摸鱼,谁料想,偷鸡不成眼看反要蚀米。
六小国萌生退意,阔邺和北朔都急了,因他们都曾是昭玥手下败将。
尤其阔邺上次战败,下降表称属国受昭玥救济,反而以怨报德,昭玥岂能再容?
阔邺主帅成王萨乌木努力说服六小国留下,并与北朔主帅重新拟定战术,于六月十日,下战书邀昭玥决战。
阔邺北朔八国盟军倾军出动,承泰于城墙眯眼瞭望,道:“野蛮族类也学聪明了,对方仗着兵多摆长蛇阵首尾呼应,无论我们从东西南北门那里出兵,必然会被分开包围,此战以寡敌众不好打。”
诸将急问:“将军有何良策?”
承泰笑谈:“不理他!”
时值酷暑,竟真的将敌军在大太阳地下晾了五日。
敌军日夜派人叫骂侮辱,越来越难听,承泰只装听不到,他能忍,诸将忍不得,纷纷请命上阵。
尤其武进勇本就对承泰任大将军不服气,觉得要是自己统兵必然不会将战事拖延六个月,且现在明明有机会将敌军打回去,却做缩头乌龟挨骂,实在教人想不通。
第六日,在帅营按例议事,武进勇便将不满发泄出来,口口声声要自己带兵打出去,教敌人识得厉害。
武进勇口干舌燥说了半天,承泰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
就在诸将都以为今日又要继续闲等下去,嗡嗡议论的时候,承泰突然开口:“武将军。”
武进勇一愣,下意识的应道:“在。”
“你做先锋,领兵一万从北正门攻打敌军,只许进不许退,若有临阵退缩的兵士,阵前立斩!”
武进勇接住承泰扔下的令箭,与诸将面面相觑。
连环巧计
一万人,对敌三十万,分明是送死——承泰是在报复楚军么?
“李良。”
“末将在!”
“先锋军出战一刻钟后,你领兵一万,亦从北正门攻出,随后增援!”
“末将得令!”
李良是护国军将领,这才稍解楚军诸将疑心。
紧接着,承泰连下十多道令箭,命诸将领兵皆从北正门攻出,一万人马接一万人马,环环相扣。
最后,他朝锦墨抱拳:“陛下,待诸将全部出动后,我与陛下各领三万人,分别从东西两门攻出,割断敌军收尾后朝中间聚拢,辛苦陛下了。”
一直沉默的锦墨缓缓站起身:“韩将军好计谋,朕听令。”
承泰偏过脸,朝莫离自信的笑:“离儿,等我回来,将太平天下捧到你的面前!”
此刻,谁都没有咬文嚼字计较承泰的病语。
男儿血性,豪情万丈,不正是要为所爱之人打下一个太平天下么?
家与国,国与家,紧密不可分。
兵士端来烈酒,莫离一一斟满酒杯,亲自递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
敬天,敬地,敬昭玥国土,敬出征将领,她说:“我等你们回来!”
西府之战大捷!
也因此,承泰实现了两年前,在帝京东门外第一次出征所承诺的:护我国土,马踏阔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阔邺北朔连番侵犯昭玥,昭玥必以牙还牙。
阔邺北朔六小国盟军在此战中溃不成军,盟约瓦解,六小国下降表退回本国,承泰领军直逼阔邺境内。
先占桑城,昭玥大军如勇猛的豹子,在草原上长驱直入,两月后,攻破阔邺都城,阔邺国王畏罪自戕,家眷子女尽皆为昭玥人质,只剩成王萨乌木领着残兵败将逃窜至北朔。
北朔紧邻阔邺,阔邺战败,毫无疑问,北朔亦如危卵。
北朔以倾国之力与阔邺残兵再次结盟,在其边陲落星坡垂死顽抗。
石林陡峭
落星坡名副其实。
北地荒蛮少雨,千百年广阔戈壁形成了一大片石林地带,一座座石山高耸密集如幽深不到头的森林,山上寸草不生,百余里无人烟。
密密麻麻陡峭高耸的石山是天然迷宫,而它的中心地带有一大片坡地,北朔阔邺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
除非熟悉地形,否则休想靠近。
北朔人将石林和那片坡地合称落星坡。
落星坡的天空宁静,清澈,碧蓝,似透明的宝石。
到夜晚,天空垂下巨大的丝绒幕布,洒落无数闪烁星斗,似银河自九天倾泻而下,美景不胜收。
北朔和阔邺在落星坡扎营,沿着石林天险布阵,神出鬼没,仗着地形只偷袭并不和昭玥大军正面交手,手下败兵反而将昭玥大军耍的团团转。
十多天,昭玥大军找不到可以攻破落星坡的办法,偶有几次交战,尽皆已失败告终。
昭玥帅营的灯火又是日夜不息,自承泰挂帅,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大半年,昭玥大军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窝火过。
千里征战,北地辽阔草原不产稻米,粮草要从昭玥途经阔邺运来,长此下去,供给就成大问题,所以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
然而找不到突破的途经。
更不能收手。
明明已将敌人逼的走投无路,若现在收手,这场仗岂不是白打了?
岂不是叫北朔看了昭玥的笑话?
帅营里,诸将达成共识,这场仗必须打下去,定要打怕打服北朔,纳为昭玥国土为止!
诸将讨论数天,终于讨论一个办法,一面继续分队从几路包抄北朔阔邺军队,一面派人寻找识得落星坡地形的北朔牧民。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重蹈覆辙,领兵围剿敌军的将领每次回营都是唉声叹气,出去寻找牧民的,亦是唉声叹气。
不是没有抓回来牧民,只可惜没有一个熟悉落星坡地形。
柔情似水
夜里,承泰又要去探看地形,莫离亦跟着去。
石林最外围的一座石山顶上,承泰和莫离并肩而坐。
很久,都不说话。
周围,无数黑压压的石山犹如幽深森林不到头,根本看不到北朔阔邺军队驻扎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