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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县是两军死结,看目前情势,锦墨定知承泰所虑,才会亲来陵县指挥作战。
北方毕竟是锦墨地盘,调集兵力围攻护国军,当不是什么难事。
战事如棋局,仗打到这里,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为雨。
大帐内的众官或跟随锦墨多年,或出身影楼,或安插,或收买在朝中的手下,或出自于尚世胜手下亲兵。
这些人领教过锦墨心思之深沉,手腕之刚硬,作风之铁血,谋略之高明,无不心服口服。
只锦墨明显在拖延时间,陵县应战几次,军事部署激烈有余,杀气不足,尤其今日召集臣下在皇帐议事,大伙都来了,他又让等着,令人揣测不已。
帐外终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官不约而同看向大帐门口。
日暮近黄昏,营地青烟四起,将天地泅染成萧杀之色。
来人风尘仆仆翻身下马,奔至帅营,跪地磕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影卫风雷参见陛下,密报传回,请陛下御览。”
当初的影楼杀手已编入御林军,风雷水火更是一等一的锦帝亲卫,能来传报,定有紧要军情。
众官不由精神大振,锦墨仍旧斜坐,只伸手,刘宇忙上前从风雷取过书信,弯腰恭恭敬敬呈给锦墨。
锦墨看完信却问旁的:“这份战报,长公主看过么?”
“对方斩杀我军传令兵,截抄了一份,至于长公主是否能看到,看到的是什么,属下不敢断定。”
众官不明所以,一时间面面相觑,不过谁都不敢询问密信里面紧要军务写的是什么。
有人捣鬼
锦墨继续问:“护国军营中什么动静?”
“有调兵迹象。”
锦墨猛地坐直身体:“这么快……”
风雷犹豫瞬间,道:“看样子,像是冲着陵县来的,属下猜测,对方有人捣鬼,并未将真实情况通报长公主。”
影卫个个伸手不凡,尤其风雷水火两人,轻功内功剑术暗器皆强,他们若想打探消息,于万军之中进退,神出鬼没犹入无人之境。
那么,护国军中定有人故意向莫离隐瞒消息了,居心何在?
锦墨慢慢站起身,在帐内踱步。
只有遇到极难决断的事,锦墨才会有此动作,众官大气不敢出一声,目光随他的身影移动。
锦墨站定,道:“大伙都看看吧。”
刘宇立刻从他手里接过战报,交与众官传阅。
原来,十天前,阔邺违约,调兵五万至西府边境线,之前既无军事报备,亦没有向昭玥解释,战败属国突然做此举动无异于武力挑衅,狼子野心已然昭显。
西府将军石钢锋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发兵警告,阔邺并未正面冲突,撤回本国领地百余里,按兵不动。
不管怎么说,锦墨是临平帝留遗诏授位的正经皇帝,石钢锋按惯例上折子禀明边境军情,请示圣谕。
石钢锋原属护国军,长公主自立为帝的消息不可能瞒着他,锦墨猜测石钢锋定也将边境发生的事写密信告知了莫离,不过被谁截住了。
这几天,锦墨亲自在陵县监阵,只消护国军叫阵,他就应战,主要是为试探莫离的反应。
然而莫离那边依旧按部就班攻打陵县,不得已,锦墨又派传令兵故意向对方泄露边境消息,听影卫风雷的意思,护国军今日的调兵动向竟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就是说,莫离知晓边境发生的事,只全面与否两难说。
安内攘外
今日一早,西府传回最新黑羽急报:北朔也发兵了,与阔邺联手,共计十一万人马发兵攻打西府,且周边其它几个小国也有动兵的意向,石钢锋请求朝廷支援。
凡黑羽战报,属紧急军情,沿防换马不换人日夜赶路送回帝京。
按日子算,石钢锋的折子是四天前所写,也就是说已苦苦支撑四天,现在尚不知是什么状况。
说不定,西府已经失守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护国军有大动作,除非莫离打算杀鸡取卵,放任边境战况恶化,而欲破釜沉舟先夺帝位了?
锦墨负手而立,蹙眉思忖半天,又摇头——不可能,莫离不会这么愚蠢,承泰亦不可能让她这么愚蠢。
护国军中,定有猫腻。
众官看完战报,不由群情涌动,武进勇最为气躁:“陛下,阔邺北朔想趁我朝内乱之际浑水摸鱼,实不能容他!”
其他官员亦纷纷点头应和:“是啊,当派兵增援西府。”
亦有人道:“当初若不是长公主过于手软……”
被锦墨长眸一扫,说话的人立刻噤声。
锦墨道:“武卿,说说你的想法。”
武进勇道:“应当迅速了结陵县战局,然后派兵增援西府。”
锦墨“哦?”了一声。
武进勇侃侃而谈:“护国军长途跋涉又连日叫阵早已疲惫,战术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养息多月正是和护国军决战的好时候,请陛下下旨,末将愿领兵两万,明日与护国军决胜负,将他打回仓江去!”
“明日?”锦墨冷笑,撩袍坐回宝座:“只怕明日就来不及了。”
武进勇挠头,忽而打个激灵:“陛下的意思……难道说护国军要夜袭?!”
锦墨蜷指磕宝座扶手,听下面嗡嗡的议论声不置可否。
等大伙说完了,他才道:“各位卿家,以你们的意思,该安内还是该攘外?”
“这……”
匪夷所思
安内攘外,那个更重要,的确是两难局势。
若先安内,少不了有损帝德,若先攘外,后院起火,在前线打仗打如何安心?
武进勇讪讪道:“末将鲁莽,请陛下圣裁。”
“打仗不能仅凭意气,各位卿家都是昭玥肱骨栋梁,当知治国和治家一个道理,长公主自幼受先帝教诲,必然比你们更懂得深明大义……”
锦墨的手指磕击扶手,哒哒作响越来越快,忽然停住,站起身:“朕,欲与长公主议和暂停内战,双方联手共驱外敌,各位意下如何?”
锦墨事先未向任何人泄过口风,突然单方面决定停止内战,长公主能同意么?就算同意,能答应联手攘敌么?
长公主谋逆造反,锦帝话里话外从来用旧时尊称,本就不妥,如今用“议和”二字商谈停战,竟是承认对方自立为帝的身份。
真若和谈成功,一国两帝王,又算怎么回事?
从古至今从未有这样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众官瞠目结舌,反应不上来。
大伙皆把目光投向殷兆勇。
殷兆勇跟随锦帝时间最长。
殷兆勇先为影楼杀手,后被安插到戍卫营,除夕夜,楚王尚世胜逼宫,殷兆勇率戍卫营制服御林军,又在关键时刻拥趸锦帝,控制住局面。
锦墨能登基称帝,殷兆勇功不可没。
而且,有传言,两人其实是师兄弟,拜同一师门下。
众人不敢明着抗命,只得把希望寄予殷兆勇能够挺身而出,说服锦帝放弃与长公主和谈的想法,因为太荒谬。
然而殷兆勇低眉敛目,保持沉默。
众官不免心下惴惴,所有人当中,殷兆勇该是最了解锦帝的人,沉默的意思,就是他并不反对锦帝的决定,难不成锦帝另有谋略或者另有苦衷?
一时间,大帐内悄无声息。
锦墨淡淡追问:“各位意下如何?”
计中之计
这些人,大多出身影楼,影楼规矩,主命不可抗,胆敢抗命者,千里追杀,三刀六洞以死谢罪。
其他将领又有大多数原属尚世胜手下亲兵,后立下战功被提拔起来的,对尚家忠心耿耿。
锦墨子承父业,他是皇帝,君命更不可违,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山是锦墨的,他说了算。
武进勇跨前跪地:“陛下既有此意,臣莫敢不从。”
众官跟着跪地:“臣,遵旨。”
“今夜护国军必来夜袭,武进勇,你带五千人马彻夜巡营,命各营将士夜不卸甲随时待命。”
“是。”
“殷兆勇,领三千影卫随时待命。传令东西南北四门守卫,但凡护国军攻打,遇见即撤,开城门放其进城。”
“是。”
“其他武将率手下兵马分四路,听朕号令包抄护国军,不得自作主张与其交战。”
“是。”
锦墨站起身,傲骨卓然睥睨营外无尽苍穹:“朕亲领三万人,至北营恭候韩将军大驾光临。”
农历十月二十七,夜,丑时。
又开始下雪,寒风刺骨,米粒大小的雪珠子打在人脸上生疼。
一天之中人最疲惫劳困的时候,驻守陵县八万将士无一人卸甲睡觉,尽皆按锦帝所命,藏身于黑漆漆的营地之间。
丑时二刻,果不其然,远守卫最薄弱的两处城墙口攀上来数十人,悄无声息绞杀守卫在城墙上的百余名楚军兵士。
锦墨骑在马上,于暗处冷眼看着,不动声色。
占领城墙的护国军放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