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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世人总要叹一句“造化弄人”,果然自己也只是命运摆布的一颗棋子。
遣退所有下人,看着曾经母亲坐过的梨花木的圆椅,以及圆椅旁边放着的小板凳,依稀还记得儿时母亲教女红正是这样对面而坐,她扶在母亲的膝盖上,看着金丝银线在雪白的绸缎上绽放出一朵朵牡丹,那是象征富贵的花儿。此刻自己的锦袍上簇拥着一堆。可惜,嫁衣却不是母亲亲手所做。
一年前,那只船,那次爆炸,从没在她的脑海中消失过。午夜梦回时,她甚至能看到飞向她的残肢断臂,鲜血与火光交融,正是燃尽生命的极致繁荣。
昱贵妃最想要了结的人,一心一意不想让东方少倾娶的女人,如今却换了个身份,堂而皇之地要嫁进安王府,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
人算不如天算,哦,不,应该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只是输给了一个比她更厉害的角色而已。
“小姐,吉时将近,安王的花轿快来了,夫人让您先去前厅。”
明珠,依然是那个丫头,但此刻看来做事稳重了许多。
她回颜府不久,明珠也回来了。一年不见,彼此身上似乎都多了陌生的气息。
颜初夏当时就问她,可是颜韫文让她回来的。
明珠只道:“老爷不放心。”
不放心?有何不放心的?今日的颜初夏哪里还会是当年的颜初夏。
“明珠,我想问你一事。”
明珠看着这个冷得出奇的人,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恍惚间,魂魄分离,难以还原成她以前喜欢的那个小姐。
一年前,她看到书信,确认自己被她们“抛弃”之后,哭得呼天抢地,但紧接着传来船毁人亡的消息,让她三天没说出话来。她从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东方少倾抱着一个支离破碎的躯体,让她去辨认时,她看到了那个已经被熏黑的银箔面具,上面还有李沫亲手勾画的花边纹饰,这,她如何不记得。小姐的脸很小,那个面具,一般人还戴不了,比如说她。
所以,在这位自称是“颜初夏”的少女“回到”颜府时,她疑惑了很久,直到此刻她依然疑惑:小姐是回来了,但好像只回来了一半,还有一半很重要的东西是不是随着船身沉落河底了?
“小姐,你想知道什么?”
以前在李家,在一品楼时,颜初夏一直让她叫她名字。而现在,她从未纠正过这种叫法,这让她们之间无形中就多了那么一点生疏隔离。
“你应该还记得莫常吧?”
明珠有些心虚,有些事情她一直瞒着她,没有说出口。不过,现在既然她已经回到颜府,似乎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更何况那个最为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姐是想问一年多前,莫常劫走姨娘的事情么?”这件事情,她一直忐忑,等着自家小姐来问,却不知,这一等竟等了十六个月。
颜初夏看她,不说话。
“那一次,是老爷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对你们不利。”
颜初夏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脸上毫无情绪,只淡淡问道:“颜韫文跟莫常是什么关系?”
不是“老爷”,更不是“父亲”,而是直呼其名“颜韫文”。
明珠喉头有些发干,这是第一次她在颜初夏面前感觉到紧张,乃至隐约的恐慌。
颜初夏就那样看着她,眼波依然沉静,却再泛不起丝毫波澜。
“这个,我……奴婢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莫常很听老爷的话,但又不像是主仆关系……”
明珠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
“是么?”听不出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莫常死了。葬在京郊华清山上。”在恢复视力后,颜初夏去莫常的坟前看过一次。孤陋的山中,一抔黄土,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埋葬。结果,她也未能搞清楚这个人对母亲到底是存了何种执念。
明珠琢磨了半天,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让颜韫文记得去为这个“盟友”上坟吧。
“我不要陪嫁丫头,所以,你不用跟我去王府。还是回一品楼吧。那里才是你安身立命之处。”
这话可以当做她依然在关心她吗?快一个月了,这可是第一次听见她对自己的关怀,明珠几乎热泪盈眶。
颜初夏冷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毅然离开西苑。
进前厅,拜别“爹娘”,颜初夏却没有下跪。
她兀自立在大厅之中,抬眸看着高堂之上那一对夫妻,一个笑得是真心的欢喜,而另一个却用像所有人口中所说的“慈父”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这个被赶出颜家门,又自己投奔而来的女儿,不顾廉耻地扒着太子妃成就了这段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黄粱美梦。
多少双眼睛在她身后戳她的脊梁骨,而她对着那对“恩人”却只冷冷一笑,“今日我站在此处,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噪杂的厅堂安静了下来,多少宾客丫头婆子们不明所以,系数看着那个披着凤冠霞帔的少女,那窈窕身材,哪里还是他们记忆中的粗笨模样,甚至很多人都怀疑这个颜初夏并不是真的颜初夏,应该是颜韫文哪里过继过来平衡太子党与安王党的美女而已,就如两年前一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
在听了那话之后,万俟蕙兰的脸瞬间有些难看,那慈母的贤惠样儿摆得愈发艰难。
颜初夏却淡然一笑,“夫人,在离开之前,我是否可以当着颜府上下所有人的面求一个名分呢?”
万俟蕙兰心头一颤,这哪里还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庶出女,根本就是一枚刺。
求个名分?如此突兀的说辞,谁也猜不透她想干什么。
而颜韫文却看着她,冷漠的脸上凝着一层散不开的郁结。他当然知道一年多年前发生了什么,船毁人亡,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女儿,可就在一个月前,她却突然出现在颜府门前,而没过几日,安王的聘礼便送上了门。
面圣时,那位高居龙椅上的大瞾皇帝亲自下了诏书,颜初夏以安王正妃配婚安王东方少倾。当年颜初夏是借故安王逼婚脱离颜府,而今,却是为了名正言顺嫁给安王而归来。即便是颜韫文也觉得个中蹊跷,疑惑难解。
“你想说什么?”颜韫文心中早有了计较。万俟蕙兰有些惊讶,她的夫君何曾如此放纵过颜初夏?
红盖头下的颜初夏勾起嘴角,淡淡说道:“颜大人……”
这个称呼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底线,颜韫文的“慈父”样儿也难以为继。
“你应该还记得秋水县那户林姓人家吧?”颜初夏说得不急不缓,务必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个明白。
颜韫文脸上果然瞬间失了颜色,拍案而起,狠狠瞪着堂下,谁也不知道红盖头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知道她说出的话尖利无比。但很快,颜韫文却又无力坐下,手指抓在扶手上,几欲出血。
而与此同时,万俟蕙兰的脸色也刷白刷白,“秋水县”那是她几乎遗忘的地方。她当然知道秋水县里有颜韫文的父母与指腹为婚的妻子。颜韫文父母遇难,她曾经为他难过过,应该说也庆幸过。至少没有再能阻挡她成为他妻子的障碍。
但颜初夏此刻站在她面前提这个是做什么?不好的预感让她从内心深处生出恐慌,难以平复。
颜初夏看着她,她一直不觉得这个女人会全然不知。而今看她的表情,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你想如何?”颜韫文沉默了好半晌才发出声。满是戒备,这哪里还是父女间的对话。如果换个人换个身份,这等质问的语气,早该家法伺候了,奈何,再过一个时辰她就是安王妃,她的身体哪里是你颜韫文可以随便教训的。
“我能如何?林家与颜家本是指腹为婚的亲家,整个秋水县都知道!大概不需要我再找证人了吧?”
“住口!”颜韫文看着旁边脸色发白的万俟蕙兰,就算再沉稳,也是容不得别人当面揭开伤疤的吧。
而这话直接在宾客中炸出一片嘈杂。
“颜大人敢做不敢当吗?呵!这我可没有冤枉您!我娘在颜府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被人说成是假孕骗婚,被颜府上下当成祸水避讳,被整个京城足足嘲笑谩骂了二十多年,不曾抱怨过你一句。今日,我只想问问,在颜大人的眼里,她可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含冤莫白,为你耗尽心血,为你,甚至家毁人亡……”
听到这话,万俟蕙兰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你娘……是那个秋水县的林家人?”她的声音已经透出颤栗。显然,那些自己一手设计的各种“谣传”还没有这个事实来得让她震撼。
万俟蕙兰看着颜韫文,猛然间,她明白了很多东西。那个“文君长乐”,颜韫文对林君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