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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天下有一种毒,无色无味,甚至不会让人有痛苦,便能像入睡一样安然死去。我想,他们应该也死得很安然!”
这次轮到颜丹墨冷笑了。东方少昰心底一颤,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皇上不用怀疑,是我!就是臣妾替您除了他们。”
“你、说什么?”这绝对不是东方少昰能想到的结果。
颜丹墨却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个压抑着怒气、震惊甚至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的男人。她第一次违逆了他的意思,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初夏的?”颜丹墨甚至沏了两杯茶,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说着这个他们夫妻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
东方少昰沉默好半晌,“丹墨,你没有权力处置他们?”
颜丹墨却不以为然,“皇上,你变了。你看着他们的眼神很痛苦……臣妾觉得,为夫分忧,这就是分内的事情。既然他们都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那早一点离开,皇上也可以早一点安心,不是吗?”
东方少昰压住怒火,“她是你的妹妹!就因为她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就要除掉她吗?母后教给你的可不是嫉妒!”
嫉妒?到底是谁在坐在皇位上一直还嫉妒着别人得到的幸福?
颜丹墨依然没有情绪,“皇上,安王也是你的亲弟弟。为了初夏,你却想要置他于死地?这也不是父皇教给你的兄友弟恭!”
东方少昰拂袖而去。
安王与颜初夏的葬礼仓促而简单,没有现成的陵寝,便停在皇家寺庙开善寺的地宫保存,由众僧侣诵经祈福。这一切都是颜丹墨这个姐姐亲手操办的。
东方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东方少倾会这样没了。
孙昱熙在他面前哭得死去活来,好歹这个儿子是她一点点拉扯大的,那感情分外深厚一些。就算母子不对盘,可毕竟是血缘亲情,突然这样没了,任谁也受不了这个打击。
孙昱熙本是要冲到东方少昰面前一顿撒泼,可被东方少昰那冰冷的眼神一看,吓得不自觉就退了两步。
“太后的心情朕能理解,四弟如此想不开,朕也很悲痛。”毫无情绪的话。对外的传言,自然是安王畏罪自杀。
“他是你弟弟!”东方少昰何时变得如此冷血绝情了?孙昱熙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满脸的不容置信。
东方乾叹息了一声,磕上眼帘,仿佛睡去。诺大的宫殿里,就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他说过,东方少昰登基,无论内外事,他都不会过问。应该说,从那日东方少昰带着东方少倾进入后殿面对他时,他就知道,这个儿子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坚定,别人说什么根本左右不了他,除非他自己破除执迷。
所以,他一直担心东方少倾会因为那个女人成为东方少昰的执迷点,他已经尽了他为父的力量了。在东方少倾以带兵器擅闯深宫之事获罪时,他本想不了了之,谁知东方少昰直接对他说道:“父皇,您安心养身体,儿子知道如何处置!”
结果谁料到他就这样直接将东方少倾禁锢了……
而现在……东方乾无力地睁眼看了一眼红肿着眼睛望着她的孙昱熙,淡淡说道:“少昰不比少倾。”
只此一句,透着无限凄凉。
孙昱熙愣了愣。
两个月后,皇后颜丹墨为儿子东方旭举行了抓周礼,满做桌子的珠宝美玉琴棋书画,东方乾还亲自解了玉佩放在桌上,结果小家伙什么也没要,直挺挺地爬到一个香囊处,攥进了手里,嘴里直叫“姨姨姨”。
东方乾、东方少昰、孙昱熙和颜丹墨,一起僵住。
“姨!”东方旭爬到颜丹墨身边,摇摇晃晃爬起来,搂上了颜丹墨的脖子,兴奋地吐了一个奶泡,又叫了一声“姨”。
颜丹墨轻轻抚着小家伙的背,轻声说道:“姨已经不在了……”
这话极轻极轻,东方旭听不懂,但其他人都听见了。
东方少昰登基半年,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孙昱熙提议选秀填充后宫,东方少昰只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这事还得颜丹墨亲自来操持。
选秀?
是呀,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
颜丹墨没有任何情绪,只用了三个月时间,便将此事办妥了,进宫的无论是人品还是样貌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尤其挑选了擅闯歌舞和糕点的美人。
东方少昰静静地听完颜丹墨的回禀,眼中依然毫无情绪,“你是想弥补朕?”
颜丹墨却笑道:“臣妾从来不亏欠陛下什么。”说罢,收起册子告退。
美人选定,第一天,东方少昰就招人侍寝了。
颜丹墨守在宫里,看着儿子睡觉,小家伙嘟着嘴,睡得异常香甜。不知道在他心中,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姨”到底有何意义。可没事他总会叫上几声,高兴或者懊恼,都会叫,宫嬷乃娘们常常被他叫得心慌意乱。
颜丹墨算着东方少昰离开她的日子,到今日,刚好两百天。
两百天不入她的宫门,不问候她的饮食,不听她私下的话语……
“翠玉,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情。”
翠玉有些惊惶的抬头,确保自己没有听错意思,这才应了声是。
之前,皇后也有让人去请过皇上,可这位圣上除了小皇子的事情,其他事情根本不会理会,今天的结果不想自明。
颜丹墨理所当然地没有等来东方少昰。
“皇上在许美人那里下棋……”
翠玉更加惊恐万状地看着那位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的皇后娘娘。作为一个奴婢,她是没有任何置喙余地的,可她总是不忍心看到主子伤心难过。而颜丹墨在人前也坚强得仿佛一个没心的人。即便曾经恩爱的男人对她视而不见,她也可以微笑应对。
别人或许会认为她根本就不在乎皇上的薄情寡义。只有在这宫里的贴身宫女们才知道皇后人后落寞憔悴的一面。
“嗯。许美人口碑不错,希望是表里如一之人才好。本宫要沐浴更衣,你去准备热水吧。”颜丹墨只淡淡说道。
翠玉的安慰就这样被堵了回来,仿佛那个人压根就不需要她如此卑微的支持一样。
泡了花瓣浴,穿上刚置办的新衣,坐在镜前淡扫娥眉,轻点朱唇,整个人也亮堂清爽起来。
翠玉看着终于安心了一些。
“娘娘可是要去见皇上?”其实,这位皇后啃向那位人君低头一下,或许就能破镜重圆。
颜丹墨对着镜子后面的脸微微一笑,“他是帝王,帝王总会有很多女人。”
翠玉的想法被轻易否定。
颜丹墨画完妆,挽了她最喜欢的流云髻,却没有一点珠钗步摇做点缀,这让她的整个妆容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素雅气质。
“翠玉,我想好好睡一觉,如果他来了,告诉他,我想去开善寺。”
翠玉很是疑惑,皇上怎么会主动来,再说,去开善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是要去那边诵经?可是,她不是说想睡觉吗?
凌晨,一帮宫嬷奶娘被小皇子的哭声叫醒,翠玉怕吵着皇后休息,又小心翼翼地去瞅了一眼,没有任何异样,睡得很安稳。
可是辰时到了,皇后依然睡得很安稳。午时过了,小皇子要娘了,她依然安稳地躺着。
翠玉陡感不妙,低低唤了两声没醒,一摸,触手尽是冰冷,吓得差点摔在地上,“快、快去请太医!不,不,还有皇上!”
东方少昰听说女人病了,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那名内侍,说,他有空会去看她。
等处理完朝务,刚获新宠的美人则带着糕点前来,笑容妍妍,可人之极。东方少昰拉她在怀里坐下,又是一顿耽误。皇后的人再请,则被人拦了下来。
真等他有空时,已经是晚膳后了。随身的内侍有些看不过去,低了头说道:“昨日皇后娘娘说是有要事与皇上相商,不知道是什么要事呢?”他这只是自言自语,但却是故意要说给东方少昰听的。
东方少昰如何不明白,“连你也觉得朕冷落她了?”
“娘娘母仪天下,宽容大度,为皇上选美填充后宫更是无怨无悔,事事亲力亲为,奴才听说,娘娘还累病了。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担忧?有什么好担忧的?她只是做了她皇后应该做的事情!再说有那么多宫人内侍伺候着,太医院还常常问诊。真有事,早就传到朕的耳朵里了。”
“是是。是奴才多心了。”
最后东方少昰叹了口气,还是转了道,“去看看,免得她再请人来打扰朕。”
可到了地方一看,东方少昰傻了眼。
外面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远远就听见儿子的哭声,那嗓子早就哭哑了。东方少昰的眉头颤了一下,快步入内,只见孙昱熙抱着东方旭一个劲儿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