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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想起我的傅老师,他的给予和付出,深深地感染着每一位活着的人,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着别人,还在若无其事玩笑般地翻看着工程图纸。
也许他的生命已达到了最高境界:哭着来,笑着走。
可此刻,我面对酣睡中的陈雨,她对我的爱和她那毫无保留地敞开的心扉,可不仅仅是一般的付出和给予,而更多的是牺牲。至到我的老家弟弟妹妹都成家立业了,她才收起了那双拾荒的手,生活的拮据和不停地操持忙碌,使她过早地失去了青春的光润,她一个人承担了全部的家务,又对老人、对孩子时时在殚精竭虑地呵护,身体几乎倒下去,晚上常常起来要咳嗽一会,她的身体已处于亚健康状态,这也正是我所最担心的。
嗨,都是我这份撇家舍业的职业害了她,可她又没有任何怨言地呵护这个家庭,让我的心里酸溜溜的。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她把自己当成了我,而把我又当成了她自己。
然而,我先前曾对她的承诺到现在还没兑现呢——项链。至少别人的媳妇有的,我也让她拥有,“要买黄金的,不!要买白金的,洁白的爱心。”我自语着……
“爸——”倩倩穿着睡衣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揉着睡眼,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去了卫生间。
“不早了,该收拾收拾上班了,晚上折腾,早上恋床,真是的。”我也埋怨着。
“上什么班?你不知道今天是周几吗?一大早就听你嘀嘀咕咕磨磨唧唧的,像有病似的。烦人!”倩倩在卫生间里唠叨着。
随着流水声加大,倩倩开门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嘻嘻,日子都给你过糊涂了吧,连礼拜天都忘了?还以为是在你的工地哪?”
我这才明白,自己还没有适应城里的生活习惯,常年在工程现场,哪有什么星期几的概念,在我的脑海里只知道工程的开工期和竣工期。而最让修路的人害怕的就是过节,每逢到了节日,既想家可又回不去家,那种心情用上一句“望穿秋水”的成语都毫不夸张。
“真是望穿秋水呀。”我嘀咕着,思绪又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隧道工地上……
外号“斤八不畏”的邵乔正蹲在地上,手持焊把紧张地焊接着一根又一根的钢筋,不时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尽管那眼睛被焊罩保护着,可那一道道的电弧光把他那张黑黄色的脸映照得异常清晰。
一批钢筋焊完了,他扔下了焊罩和焊把,摘下了手套,一屁股压到了旁边的小木板上,“嗨,这人啊一过了四十五就不如当年喽。”他感叹着,拿起了水壶……
几个焊工也围了过来,有的掏出了烟,有的拿起了手机在翻看着……
“哎,我说班长,你喝的不会是酒吧?”一名焊工擦着脸问道。
“呵呵,你懂什么,这叫水,放在这水壶里变成了神水啦,壮阳大补啊,哈哈……”邵乔笑道,大伙也跟着笑了起来。
邵乔望着掉了绿漆的水壶,“这水壶可有来头,这可是傅老师临走时送给我的,你们知道傅老师是谁吗?”他望着在坐的几个年青人问道。
几个人都相互对视着,没有应答。
“哈哈,不知道不要紧,等晚上我让你们看一本书就知道啦。”邵乔的手里又晃了晃那磨得已经发白了的水壶,“这只水壶可是当年我们打山洞时挖出来的,当时谁都没在意,后来被傅老师收了起来,你们看,纯日本造。”
邵乔又把水壶高举了起来,几个人你争我抢地仔细地观赏着,“嗨,这上面还有划伤呢。”一个年青人说道。
“嗯,估计是子弹穿过时留下来的,看来这个背壶的小鬼子命挺大的。”邵乔分析着。
“哼,命再大也早该死了,都多少年了。”一旁的人说道。
邵乔接过那水壶,他想下次回家时把水壶给老母亲用,这水壶扣上盖子时能滴水不淌,正好老年人用方便。
这时,办公室里的小伙子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邵师傅,你……落在宿舍里的手机都……响了好半天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边说边把手机递给了邵乔。
邵乔接过了手机,翻看着,共有七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让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妈妈的状态不大好,你快回来吧!
“大家抓紧焊接,决不能耽误隧道施工进度!”邵乔吩咐着便站起身来,他想布置一下眼前的工作,好找经理请假回家,看看年迈的妈妈。
“我说班长,你是让老媳妇给催急了吧?你还能行了吗?哈哈……”一名焊工笑着便起身拿起了焊把……
“这秋苞米粐熟了更香,呵呵,这可是赵本山说的。”另一名焊工学着小品里的声音笑道。
“怎么不行,你没看班长总喝那壶里的水吗?哈哈,壮阳大补呀。”一名说话的年青人不分老少,玩笑开的有些过了,当他看到邵乔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时,不禁伸了下舌头。
“嗨,他可有日子没回家看看了。”一名年岁稍大点的焊工看到邵乔的脸色不对,便冲着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给邵乔打电话、发信息的人正是他的妻子,美子。
“妈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明天坐飞机走,估计很快就到家了。”邵乔在电话里说道。
“病来的挺突然,昨天还吃了点东西,可今天……”美子在电话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美子你别急,慢慢说。”
“我们都在医院里,盼着你快回来呀。”
“我明天就回来了,让妈妈放心等着我。”邵乔感到事情不妙,他在电话里隐约听到有好多人的声音。
“等一下……妈……要跟你说话。”美子哽咽声加大。
“邵乔,儿子呀……太远了……不用回了……看……你媳妇多好……你在外头……安心做事情吧……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这时,邵乔却听不到妈妈那微弱的声音了,只听到一声碰击的动静,显然是电话掉在了什么地方发出的响声。
“妈——”电话里传来了呼喊妈妈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忙乱的动静。
“邵乔,呜呜……妈妈走了,呜呜……”美子放声地哭了起来……
“妈——妈——”
邵乔呼喊着妈妈,可妈妈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呼换。他奔跑着,疾呼着,那呼喊声在山峦里跌宕起伏,妈妈的死让远隔千山万水的儿子一时没了支柱,真好象那雪崩飞滚到万丈深渊,他再看不到妈妈了,再也见不到妈妈那期盼的目光和声声的呼唤。他跪到了山脚下,仰望着苍茫的天空,手里捧着他乡的黄土,泪水簌簌而下……
“妈呀,恕儿子不孝,儿子没能在你身边,你连看一眼都没有就走了,让儿子送你一程吧,妈——呜呜……”
邵乔跪在那不知哭了多久,那哭声渐渐地微弱许多,可泪水仍在默默地流淌着,那是流淌着心中的苦水……
邵乔坐在机舱里,眼望着窗外的兰天白云,一颗沉重的心,带着深深的遗憾,寄托着对母亲无限的哀思,也包含着对母亲不孝的愧疚,他哀叹着:嗨!忠与孝真的就难以两全吗?
……
第六十四章 共鸣
“哎,老爸,昨晚我回来的时候感觉你俩好象也没睡……”倩倩惊奇地看着我还呆呆地站在那,发现我对她的话没反应,她把进房间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爸!你咋啦?是不是还想着你那大山洞子的事啊?”倩倩上前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刚才的时间好长。
“啊,没事的,”我的脸又严肃起来,“以后你晚上没什么大事就不能早点回来吗?看把你妈惦记的,搞个对象还起早贪黑的,真是的。”
“啊,我回来晚点就一定去搞对象啦?”倩倩撅着嘴,眼睛瞪了我一下,“我问妈妈去。”她说着便走进了妈妈的床前,妈妈这时已快下床了。妈妈从不睡懒觉,可昨晚实在是睡的太晚了。
“啊呀,妈妈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呀?”倩倩看到妈妈的眼睛红红的,眼皮好象也肿了点。倩倩又回来站到我跟前,我冲着她只是一笑。
“爸爸,你昨晚是不是又数落我妈了?”倩倩理直气壮地看着我,问道。
“啊呀,什么呀?你去问你妈去,她看书看哭的,”我坐在了餐桌旁,“你呀,跟我似的,什么事情也不调查清楚就乱说一嗵,性子急嘛!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个稳当劲儿,以后可咋过日子呢?”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可别总数落你爸爸呀,我昨天看了一天的书,书上的事儿让我受不了,嗨,能不哭吗?你要是遇上好人也会感动的。”陈雨边洗脸边解释着。
“嘻嘻,什么好书呀?那么有感染力。”倩倩看着我,调皮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