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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烨才走,含雁便与寻雪两人一人提了个食盒进来,道:“太太,一夜漫长,小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因着是大年三十,颜氏破例没有吃素。
母女两个就着一壶温酒,几道小菜,边走边聊起天来。
见含雁与寻雪在一侧站着,蓝雨薇便招呼了她二人坐下一起吃。
“寻雪,你站在我身边,可曾看清我是怎么摔下城头的?”
寻雪摇头,“奴婢感觉身侧似是起了一股风,一回头,便看到小姐已经摔下城头了。”
“你呢?”蓝雨薇看着含雁,“你那边可有意外?”
含雁看了眼上首的颜氏,低声道:“四少爷和七少爷不停的挤九少爷,我注意力全放在九少爷身上了,小姐那边,没注意。”
颜氏听着三人的话,便看向蓝雨薇道:“怎么了?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么?”
蓝雨薇摇头,“那城墙那般高,我就算是不小心被挤了,也不可能摔得那样砌底。”
颜氏点了点头,不由便白了脸色,“可是有谁会害你呢?会不会是那边的人。”话落,指了绿琦轩的方向。
蓝雨薇摇头,“应该不会。”
不想让颜氏太担心,笑了道:“可能真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我好端端的在这。”
“要不是遇上世子爷……”颜氏摇头唏嘘道,“今天当真是命大。”
蓝雨薇不由勾了唇角,命大,她何止是命大啊!
“母亲,淮南王俯您熟悉吗?”
颜氏想了想,“淮南王妃与当年的华妃好像是手帕交。中宫之变后,华妃被皇帝送进白马寺带发修行后,淮南王还时常会去白马寺探望。”
“华妃?”
颜氏点了点头,“华妃是其实是天成帝的一个妃子,后来新帝政变时,因华妃貌美而留了下来,不到一年,便升了她为华妃。”
蓝雨薇点了点头,后面的事她都知道了。说起来,这个华妃跟她们其实是仇人。若不是她妖颜惑君,戚皇后不会发动中宫之变,蓝利和也不会冤死。
“淮南王俯有几位小王爷?”
颜氏侧头想了想,“淮南王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侍妾到不知有多数。秦珏瀚便是正妃所出,他上面只有一姐,下面到是有一弟,侧妃生了两子,其它侍妾好像也有育下子嗣的。怎么了?”
蓝雨薇笑了笑,“那世子想必便是这位小王爷了?”
颜氏想了想道:“我记得淮南王曾经上过立世子的奏折,至于是哪个,到不清楚。”
蓝雨薇便不再追问,能从颜氏这问到这么多已然不易。再问,只怕也是陡劳了。
“对了,林二爷适才来找你什么事?”颜氏忽然道。
蓝雨薇笑了笑道:“许是怕我们找到靠山,悔婚。”
颜氏由不得便眉头一挑,欢声道:“是了,我都忘了,其实我们可以求求小王爷的,也许你不必去林俯做妾。”
蓝雨薇失笑,看着颜氏道:“母亲,过河拆桥的事,我们不能做。”
“他帮了我们什么?他是落井下石。”颜氏历声道。
蓝雨薇背脊便生冷汗,娘勒,他帮了多了去了,可是不能告诉你啊!笑笑道:“母亲,我知道您心疼我,只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便照之前的决定做吧。”
颜氏还要再说,蓝雨薇劝道:“母亲今日的佛经还不曾念过吧。”
颜氏情知她是有心岔开话题,但也自来晓得蓝雨薇的性子,凡是她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长叹一声,“我去佛堂。”
蓝雨薇喊了小丫鬟进来扶颜氏去佛堂。
转眼前,适才还热热闹闹的厅堂便静了下来。
“小姐……”含雁轻声道,“要不奴婢陪您喝两杯吧。”
“收了吧。”蓝雨薇摆了摆手,我靠一靠。
含雁便带了人收拾。
蓝雨薇则歪在了炕沿上,稍稍的闭了眸,打算打个盹,不想这一闭眼,便睡了过去。只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又做起了梦。
这次的梦却是梦到那年的冬天,梦见了那间破庙,梦见了自己才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眼泪汪汪却生得风华绝代的一张脸。那张脸的主人,一遍又一遍用着颤抖的手摸上她的脸,哽咽了嗓子道:“我的明珠,娘没办法,娘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然后,她便被一个粗壮的婆子抱了开去。她被裹在厚厚的襁褓中抱了出去。冬天的夜好冷,她不哭不闹,只那样怔怔的看着漫天飞舞的雪,想着前世的不堪,眼角忽的便落下两滴泪。那个抱着她的婆子,惊得连声叹气。
便在这时,破庙的另一处,上京的颜氏也生产了。婆子抱着她,本想将她放在哪个大户人家便悄悄的走掉,不想却听到为颜氏接生的产婆唉声叹气的抱怨,倒霉,竟然接生了个死婴,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得去埋掉那个死婴。
婆子灵机一动,看着襁褓里的她,几步寻上了那个产婆,一番言语,又塞了一锭银子。产婆立刻眉开眼笑的将她抱了过去……
十日后,他们进了司隶,蓝利和抱着她乐得眉开眼笑,将早已拟好的名字拿了出来。
……
贵喜院之所以被称为中州城的第一青楼,除却小玉仙的风流媚骨,还有贵喜院非同一般的建筑风格。
不说那小桥流水,亭台院落,亲切又温馨,可以带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便是那室内的装饰却又是不同,迎门的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给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般的感觉,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它们的风格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确有曲径通幽的感觉。很适合**,更适合偷情!
华铭皓看向上首正闭了眼,随着小玉仙悠扬婉转嗓音击打着节拍的男子,数次想要开口,却都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又转为缄默。
“怎么了?有事?”
华铭皓抱拳,“世子,年后蓝雨薇便要进林俯了。”
秦珏瀚摆了摆手,正伊伊呀呀唱着的小玉仙便停了下来。随即,秦珏瀚又摆了摆手,小玉仙微微一福身,退了出去。
秦珏瀚这才看着华铭皓,“你想说什么?”
“真的就这样让林鹤轩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秦珏瀚狭长的眉眼微拧,似笑非笑的睨向华铭皓,“你很担心蓝雨薇进林俯?”
华铭皓神色一急,道:“世子,您忘了……”
“不,我没忘。”秦珏瀚一摆手,肃沉了脸道,“相反,我记得很清楚。”
“世子的意思?”华铭皓看向秦珏瀚,眸色中一片焦急。
秦珏瀚冷冷一笑,“之谦,你心急了。”
华铭皓神色一僵,他当然心急,要知道,一旦蓝雨薇入了林俯,姑姑便再没有翻身的可能,姑姑不翻身,他与容妙鱼便没有未来可言。他怎么能不急!
“其实蓝雨薇就算入了林俯,对我们也百利无一害。”
“此话怎讲?”
秦珏瀚看着华铭皓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凉凉一笑,“之谦,你难道没想过,一旦珏翊公主知道她与永宁候唯一的血脉成了一个妾,而且还是被逼为妾!她如何会容忍这种赤果果的欺凌,只怕不仅是林家,便连宫中的那位都要受牵连。”
华铭皓沉眉回味着秦珏皓的话。
这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蓝雨薇的身份只要他们不出面揭开,那么她就只是一个三品大员的遗孤,入了林俯,再通过容妙鱼玩些手段,最后再适时的将这事情捅到珏翊公主跟前,即除了林家,又得了人情。华铭皓不由便喜上眉梢。
“怎么了,你现在不担心你那个小表妹了?”秦珏瀚斜撩了眼看向华铭皓。
华铭皓眉梢的喜色便退了几分,想了想道:“只要姑母能重新回宫,华家重振往日声势,我相信,我能护住她。”
秦珏瀚凉凉一笑,“想不到,你到是个专情的。”
华铭皓默然无声。
“可知道蓝雨薇什么时候过门?”
华铭皓想了想道,“好像是将日子订在立春的那天,统共没几日了。”
“你去递个贴子,初二那日,我们上门拜访。”
华铭皓怔了怔,拜记?拜访谁?
秦珏瀚见他怔在原地,眉眼微拧,不悦的道:“怎么了?”
“属下不知世子……”
“蓝俯,见蓝雨薇。”
华铭皓不由失声道:“可是世子刚才还说……”
秦珏瀚不待华铭皓将话说完,便摆了摆手,“退下吧。”
华铭皓不敢多说,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铜制的金蟾香炉中,袅袅的幽香若有似无的飘浮着。四周红纱低垂,有着朦朦胧胧的让人萎靡的气氛,左壁角上,一盏琉璃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水晶帘后,是一帐雕花镶嵌,金漆彩油,足可容纳数人翻滚的黄花梨木的绣花床。
门吱嘎一声轻响,小玉仙围了一袭雪白的银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