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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长醉入深秋 作者:尘印[出书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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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胜寒何曾吃过闭门羹,双眉一挑便要发作,手已抬高准备震开房门,突然想起师祭神之前在林中的劝告,又慢慢垂了下来。
「莫醉秋那小子对你戒心很重,你可别把他逼得太急。你该明白,有些事,欲速则不达。还有我那匹坐骑,也留下来给他用吧。你看他白天被你搂着,僵得像根木头一样,呵呵,他可不愿意与你共乘一骑啊!」
那时的师祭神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随即旋身,灰衣飘飞遁入雨幕之中。
也罢,反正前路漫漫,多的是和莫醉秋相处的时候,他确实也不必急在一时,惹莫醉秋反感。衣胜寒站在房门口沉思片刻,终于释怀,返身离去。
莫醉秋在黑暗中屏着呼吸,虽说今日才识得韩逍,却几乎已可断定那男人对他抱了何种念头,那也正是他万分不想要的局面。
一个关山雨,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情如油尽灯枯,再也没有什么可供他倾倒。
暴雨肆虐整夜,拂晓时分放了晴,天色被洗得清澈透亮,骏马似也十分清爽惬意,甩尾轻踏着蹄掌。
衣胜寒轻摸了摸师祭神那匹白马的耳朵,虽然满心想跟莫醉秋共乘一骑,但还是将缰绳交到莫醉秋手中,给他骑坐。
「他人呢?」莫醉秋自出客栈,左右不见师祭神人影,甚是奇怪。
「他有些要事,昨晚已连夜离开了。」衣胜寒翻身上马,淡然一笑道:「走吧。」
终于不用再跟这冷峻迫人的男子共骑,莫醉秋心情轻松不少,上了马,随着衣胜寒踏上大路。
衣胜寒起初还担心莫醉秋左手执缰不习惯,恐他出意外,因此一路上的目光都不离莫醉秋,行出个把时辰,见莫醉秋骑马极是稳妥,他也就放下心,却也不赶路,仍任由胯下坐骑不紧不慢地走着。
能与喜爱之人并肩策马同游,他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
存了这私心,之后数日,衣胜寒直把黄山之行当作了踏青,一天只走上几十里路,沿途逢有茶寮酒肆,便下马歇脚。
这天午后两人路过一村庄,见村民请了草台班子搭台唱戏,衣胜寒干脆下了马,拖着莫醉秋混进人堆里看戏。
台上两个伶人涂脂抹粉,分饰旦角和书生,正在演一折闺门春怨,身段唱功都属平平,打情骂俏倒十分热闹,惹得看客不时发笑拍掌叫好。
衣胜寒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找机会跟莫醉秋搭话亲近,看到台上的富家小姐被书生诱拐私奔时,他笑看莫醉秋。「那演书生的伶人样貌可比你差远了。那小姐要是见了醉秋你,只怕不等天黑,当场就要与你私奔。」
听对方竟拿伶人来和自己相比,莫醉秋脸一僵,但见男人眼里并无嘲讽,暗忖对方应当不是在奚落他,他勉强笑了笑,低声道:「韩兄说笑了,像我这种残缺之人,哪有人会看得上眼!」
想起自己被斩断的手指,悲伤之情再度充斥胸臆,周围的喧闹欢笑都变得刺耳起来,莫醉秋再难忍受,低头牵了坐骑快步挤出人群。
衣胜寒一心想引莫醉秋发笑,却无意中触碰莫醉秋的隐痛,不禁懊恼,忙追上莫醉秋,隔着袖子抓住他右手,认认真真地道:「醉秋,我绝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先前是我失言,你别介意。」
莫醉秋眼角余光已瞥见不远处有几个村民注意到他俩,正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尴尬地挣了下,却甩不开,无奈地道:「我没生气,韩兄,请你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旁人都在看笑话。」
衣胜寒满不是滋味,暗忖自己若还是当初的少年身形,便是拖着莫醉秋到处跑,也不会招人闲话,如今却连握一下莫醉秋的手都要有所顾忌,实在麻烦。暗自一翻白眼,又不想惹莫醉秋不快,便松开了手,道:「那看完了这折戏再走。」
莫醉秋奇怪地瞧了他一眼,「韩兄,你不是衣教主的好友么?你我还是快点上路,才能尽快赶回祭神峰救人。」
「呃——」衣胜寒一时语塞,知道莫醉秋已对他起疑,只得点头道:「我是见你一直愁眉不展,才拉你看戏。既然你不爱看,那就走吧。」
话已挑明到这露骨的份上,莫醉秋唯有装糊涂不吭声。
两人上马后默默无言地往前赶路,道路两侧大片碧油油的庄稼不停往后推移,逐渐地,日影西斜,将沿途万物都罩上了一层醉人的暗红色泽。
谁也没再开口,所以衣胜寒就靠看着莫醉秋来打发无聊的时光。那张浸润在夕阳余晖中的清雅脸庞其实早已深重他心田,可他依旧望得着了迷,脑海里缓慢浮起的,竟是莫醉秋在他手下颤栗呻吟的痴态。
青年修长漂亮的腿大张着,不住轻搐颤抖,满头长发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散落在毯子上,随着头部的摇摆来回晃动,亮晶晶的津液无意识地从湿润翕张的唇瓣间溢出,和着汗珠,滑过潮红的脸……
吞没了他手腕的幽穴犹在痉挛,像要推挤他似地用力缠紧了他深陷的手指,却又在他一个猛烈抽动下软了下来,还向外微翻出被碾磨至艳红的嫩肉……
衣胜寒猛觉口干舌燥,小腹下更有团火苗急遽窜高,迅速发硬、胀痛。这是他身体长大以来,初次体会到情欲来临的强烈冲动。
马鞍磨蹭着已然勃起的下身,简直就像天底下最邪恶的酷刑,衣胜寒险些就要闷哼出声,他努力做着深呼吸,终于把胯下蠢蠢欲动的欲兽按下了头。
再不找些话来说,分散下心神,只怕他就要把持不住,在莫醉秋面前出丑了,他微带沙哑开了口:「醉秋,你真的想救天一教教主?」
他知道莫醉秋心性纯良,可当初莫醉秋师徒俩在他手底也吃过不少苦头,就算莫醉秋说过不恨他,也不见得对他多有好感。
莫醉秋一路都在想着心事,竟没听到,等衣胜寒又说了一遍后,他才惊觉,黯然笑道:「衣教主为救我和师父,才会长眠不醒,我当然要救醒他。」
衣胜寒就料到莫醉秋只是抱着报恩还债的想法!得莫醉秋证实,尽管他心中早有准备,仍掠过一阵失落,情欲也在不知不觉间冷却了。缄默片刻,才冷冷道:「天一教教主又不是什么善类,你救了他,不怕他将来兴风作浪,祸害江河湖么?」
莫醉秋愕然,随即明白过来,摇头道:「韩兄你不用试探我,就算你们没找来,我如果知道衣教主还有救,我也会上祭神峰去。」
他身上已背负了太多罪孽,再难承受衣胜寒天大的恩情。
那个曾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用孩子般清澈眼神凝望他的人,不该因他而永远地沉睡……


第十七章

莫醉秋并未曾忘记衣胜寒曾经加诸他身上的那些折辱,回小筑后有好几个深夜,他甚至还梦见过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惊醒之时,手脚发凉,头发衣服也已被冷汗湿透。
倘若师父没向他道破真相,他或许一辈子都将深陷在衣胜寒的梦魇之中,难以摆脱,可得知实情后,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就不曾再闯入过他的梦境。
只要一想到那个瘦小的身躯被天山铺天盖地的大雪无情掩埋着,莫醉秋原本对衣胜寒的畏惧和厌恶便不可思议地化为怜意,还有一丝淡到他自己也不确定的心痛。
毕竟,在他最失意落拓的那段时日,是衣胜寒朝夕不离地陪着他,从祭神峰走到江南。纵使衣胜寒是另有所图才一路跟随着他,莫醉秋却终究忘不掉那罐子汤药的烟雾后,少爷模糊的小脸。
「我的伤,用不了这么多药材。一罐是给伱煎的补血汤药。山上那几天,你的药膳差不多都被我吃了,现在给你补回来,免得你日后在肚子里说我欺负你。」
他早该想到的,衣胜寒嘴上说的再凶狠,心里却始终护着他,不然,不会为了他遭受小筑同门的冷眼而耿耿于怀,替他鸣不平;不会为了他一个恳求,陪伴他跋涉千里远赴天山寻觅血灵芝;最终更是为了救他,变成个活死人……
这世上,竟还有人比他更傻。
前方路旁恰有几个顽童,正嘻嘻哈哈地追打玩闹,又抢着爬到树上去抓巢中雏鸟。莫醉秋不禁忆起那晚,衣胜寒窝在他胸前,含笑问:「醉秋,你还记得么?你说过要带我去抓蟋蟀、放纸鸢、掏鸟蛋,呵……」
他那时,以为衣胜寒是在嘲笑他,如今才明白自己完完全全地想错了。
胸口猛地一阵钝痛,莫醉秋几乎无法呼吸。他闭目,等那隐痛慢慢地退去,才涩然微笑,自言自语地道:「小寒没你说的那么穷凶极恶,他、他很好。」
突然听到自己久违的「小寒」两字,衣胜寒刹那间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旋即心头狂喜不已,总算还记得不能在莫醉秋面前露出破绽,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语调多少有点在颤抖:「醉秋,你刚才叫他小寒?」
莫醉秋陡地自追忆中清醒过来,见男人神情古怪,意识到自己先前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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