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小手,穿透了漫天绵密的掌影,轻若棉絮,拍中了灰衣人影的后心,几乎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也轻飘飘地扫中了青衫人的肩膀。
缠斗中的两人各自发出一声闷哼,踉跄跌开数步方站稳身形。
一缕殷红血丝自师祭神的嘴角缓慢挂落,待看清了偷袭者,他瞳孔微缩,声音却依旧优雅,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衣胜寒!」
「哈哈哈哈!这是还你祭神峰上那一掌!」少年得意大笑,脚尖一点,比来时更快地倒退至莫醉秋身边,一手一边,拉起莫醉秋与关山雨发足狂舞,转瞬间己逸出树林,不见踪影。
锦灯和何放欢均被这突来变故惊到,停下了打斗。
「尊主!」锦灯奔向师祭神,想搀扶,却被师祭神拂袖挡开。
男人淡漠的目光令她放下了心。「本座不碍事,不用紧张,妳去看下药泉,可是受了伤?」
「是。」锦灯应声折向马车。
这厢何放欢也将门主从头到脚打量一通,见并无大碍,方松了口气,他担心师父,拔腿就朝着林外追去。
「放欢?」七剑君子叫了声,却也唤不回何放欢,不由轻叹。
他回眸对师祭神唇边那抹血丝瞧了眼,微微一笑逍:「尊驾看来伤得比我重,再打下去,苏某胜之不武。今日之战,不如就到此为止,尊驾意下如何?」
师祭神灰色的双眉略一耸,不置可否。
七剑君子知道对方已默认了自己的提议,含着淡然笑意转身,刚走得两步忽又停下,回头凝视师祭神,正色道:「听说尊驾想拿我小筑关总管的血来炼药,可是真的?炼药本为救人,但若为了炼药而伤及他人,岂非有违本意?苏某还请尊驾三思,莫再为难我小筑之人。」
锦灯刚替药泉推宫过血解了穴道,闻言不禁有气,跳下马车怒道:「你这伪君子,自己管教无方,纵容门人劫走了我家尊主的寿礼,现在还有理了?你……」
「锦灯!」师祭神一声轻叱,少女终于收了声,却仍心有不甘,暗中狠狠瞪了那青衫人几眼。
师祭神波澜不兴地道:「今日胜负未分,师某他日定将登门拜访,再领教阁下高招。」
七剑君子暗叹,心知无法劝动这大魔头,也不再多费口舌,旋身衣袂翩飞,快步离去。
锦灯见人已走远,才猛地想起心头疑惑之事,奇道:「尊主,刚才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竟有那么惊人的身手?」
「谁说那是个孩子?」
师祭神一直冷然盯着七剑君子远去的背影,这时方才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讥诮还是怜悯。「那人就是天一教教主衣胜寒,若论起年纪,他比我还大着两岁。」
「啊?」少女目瞪口呆。
师祭神不再理会锦灯,转首望向下了马车的药泉,淡然道:「如何?」
药泉手里轻晃着银葫芦,正用手指蘸了点鲜血放进口中尝了尝,随后而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那姓关之人的血,应当不会有错了。」
得他确认,师祭神素来悠远澹泊的眼神里,也终于腾起一丝喜色。
「小寒!」
被少年拖着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直等少年脚步略有放缓,莫醉秋终是逮着这喘气的机会,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还那一掌之仇?你、你那次不是被药泉打伤的么?你不是药泉的弟子!」
若真是药泉的弟子,哪来的胆量暗算师祭神?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莫醉秋对这神秘少年是真的生出了莫名的恐惧心,使劲想甩开少年的手掌。「小寒,快放开我和我师父!」
感觉到莫醉秋的挣扎,少年面现不悦,突出一指,点中了莫醉秋的昏睡穴。单手捞起晕厥软倒的莫醉秋,另一只手更扣紧了关山雨的脉门,虽带着两人,足下仍步履奇快,浮光掠影般飞纵而行。
身体摇摇晃晃的,十分地不舒服……意识缓慢汇拢凝聚,莫醉秋终是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帘。
置身处是个灯火昏黄的船舱隔问,难怪他半昏半醒间一直觉得摇晃不停,身上那件溅满泥水的衣衫已在昏睡中被脱去,换上了干净的水蓝色缎衫。
「醉秋……」身旁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唤。
他扭头,就见关山雨坐在边上,正低头望着他,目光仍如昔日充满怜爱,却又隐约带着几分无奈。「我不是叫你别再回江南的么?为什么不听师父的话,还要回来?」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近在眼前,又听到男人温柔如昔的声音,莫醉秋坐起身,上颔一阵发酸,唤了声「师父」后喉咙又痛又涩,再也吐不出半个宇。
「……傻孩子……」关山雨摇头长叹,摸上了莫醉秋的脸。
看到师父手掌上沾染到的水迹,莫醉秋这才惊觉自己不自知间竟已淌下了眼泪。他赶紧抹去泪水,目光无意一瞥,忽然凝滞——关山雨右腕脉门上横着条伤疤,尚凝结着血块,显是不久前才受的伤。
这样的伤口,他在自己身上早已看熟了,不禁颤声道:「师父,这是不是被那个药师割伤的?」
关山雨点头,苍白的面容微露苦笑:「那人取了我一葫芦的血,说是要用来炼丹药。」
虽然师父并没有一字责怪,莫醉秋仍愧疚得无地自容,涩然道:「全怪我一时胡涂劫了血灵芝,连累同门惨死,现在还害了师父,我——」
「事已至此,醉秋你也别再自责了。」关山雨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始终狠不下心责备,怕莫醉秋继续自怨自艾,他话头一转,忧心忡忡地问道:「对了,醉秋,你怎么会跟天一教教主在一起?」
莫醉秋大吃一惊:「师父你说什么?小寒他、他……」
蓦地里忆起初遇少年那个夜晚,正值有人闯上祭神峰纵火大闹,他还清清楚楚地听到师祭神称呼对方‘衣教主’。而先前在林中,师祭神遭少年偷袭后,说了一声‘衣胜寒’,难道那就是小寒的真名?
少年从未向他吐露过姓氏,武功修为又高强到了令他不可思议的地步,说话的口气更是奇大……莫醉秋越想着以前的种种诡异处,心脏跳得越发狂乱。
其实与少年一路结伴行来,他并非未曾起过疑心,但每每看到少年稚气清秀的小脸,他就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荒唐揣测给驱逐出去。纵有千般怀疑,他也不会想到那瘦小少年竟是与师祭神齐名的大魔头。
「师父,这不可能……」他兀自难以置信。
关山雨眼里也有几分迷惘,叹道:「醉秋,师父也不太相信。可我们现在坐的,便是天一教的船只。上船时,我还亲耳听见那头领叫那孩子‘教主’。」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天一教第四代教主衣胜寒。」清脆的嗓音突兀响起。
船舱的木格移门被推向一侧,少年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个白袍男子,正是莫醉秋白天在西湖上见过的那个高瘦男子。
莫醉秋嘴巴张了两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惊愕之情全在少年意料之中,但亲眼得见,衣胜寒的眼神还是为之变黯,扣指轻弹,数缕劲风射出,已凌空点中关山雨身上几处穴道。
「师父!」莫醉秋惊呼。
「我只是封住你师父的内力,又没伤到他,你紧张什么?」衣胜寒脸色愈加不快,朝身后那男子一挥手道:「明护法,你先出去!」
白袍男子微躬身,飘然退出,顺手带上了木格门。
衣胜寒往舱板蒲团上一坐,面对莫醉秋,恢复了跟往日相同的笑颜。「醉秋,我那时受了重伤,只好躲在你那里,不便吐露身分,你不会生气吧?」
莫醉秋仍在震骇之中,对着这利用他同情心的‘少年’,委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想到自己还一厢情愿地想让师父收留‘少年’,只怕这衣教主暗中早笑破了肚皮。
‘少年’骂的一点也不错,他的确是个笨蛋!
只是,他唯独想不通,为何这江湖上人闻风丧胆的天一教教主,外表居然似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莫非是练了什么神奇的缩骨术?
关山雨试着运气,果然发现真气行到那几处穴位刚便受阻,他轻叹道:「衣教丰,你制住关某,意欲何为?」
衣胜寒等不到莫醉秋说话,小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了,对关山雨冷眼一横,道:「我救下你,当然是要派大用场。你服过千年血灵芝,血里有了药性,正合我拿来炼药。」
莫醉秋全身都剧烈一震,原本还在庆幸师父终于逃脱了师祭神的魔掌,万没料到这衣胜寒竟打着与师祭神相同的主意。他艰难地开口道:「衣、衣教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非要用家师炼药?」
那声衣教主听在衣胜寒耳朵里,分外地疏远刺耳,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冷然道:
「我先天有怪疾,十二岁时就不再长大,到处求医都没用,到如今二十年了,还是这副模样。我最近才偶然得知,若用千年血灵芝做药引,我或许还能再恢复生长。
「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