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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唐眉一到前线,好像找回了失落了半拉灵魂,生猛程度堪比当年一仗未打、上场就状态全开的萧正乾了。女性思维有时候跟男人是不一样的,敌方将领长这么大个儿头一回遇到“猜女人心思”这种高难度的课题,被白白嫩嫩的唐小姑娘扇得找不着北。憋屈得恨不得把对面的帅旗给吃了。
唐眉小姑娘,平常也就是拿着把木剑砍靶子的力气,指挥起来风格却比她爹手黑了不知道多少倍。以上场必要拖着对手下地狱的气魄,让人心底生寒。
好吧,胜打仗了,问题也来了——这支部队怎么办?以前这是属于唐山的,现在,唐眉不在,大家也不答应啊!可要让她掌军了,就该入战斗序列了,军队的等级向来是最严格的,她算哪一级呢?双方系统不兼容啊!
好在女人们一向彪悍惯了,妇女权益也是一直在提高,事急从权,唐眉在她三十岁的时候拿到了将军衔——这头衔一半是自己打出来的,另一半也因为她是个军二代。等到上朝排除的时候,问题又来了,唐眉一女的,要怎么站呢?一男一女,还是不要站得太近比较好呢?
是以唐眉虽有将军之名、实,通常情况下的朝会她是不参加的。只有遇到需要她参与讨论的问题的时候,才奉诏入宫。这样一位奇女子最终被顾氏相中,顾氏为了能够娶到这样一个人物,甚至不得不签了一份卖身契,双方约定,最终唐眉的子女里——如果有——必须有一个继承唐家。
唐眉一生征战,虽不亲自捉刀,条件也着实艰苦,又累次生育,致使庆过五十整寿之后便薨逝。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既是红颜亦是名将,也只能叹一句“天妒英材”了。
无论如何,她“打”开了局面,进入了男性述职系统。此后女性“从政”而非“干政”,最初评职称最到阻挠的时候,唐眉总要被提出来挂墙头当旗帜,这又是后话了。
唐眉的出现,在早期只能说是个例,更多的早期女性寻找存在感就表现在许多科教文卫事业上,或者干脆就是与自身相关的妇联工作。在文明社会里,这些受重视的程度并不低,甚至是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志。
傅凌篇:
傅凌,出身世家,自身条件颇为优秀的一个女子。人说“谁的青春没遇过个把渣”,傅女士的遭遇比较惨,她遇了个渣男,更倒霉的是,她还嫁给这个渣子了。
彼时全国性的科考已经推行了两百年了,大批优秀人才通过这种形式涌现了出来。世家的观念也随着这些改变的深入,发生了一些变化——只要是确实优秀的人才,也不是不可以联姻。
田季安就是这样的优秀人才,功课一把抓,考试也是优。说田季安是渣呢,这个评语也不是特别确切。他是乡间农人出身,事父母至孝,对老师够尊敬,对手足够亲爱,为人也是廉洁自好。家里面呢,父母也是勤劳俭朴的好人。
傅氏算是开明的了,看田季安年富力强,小伙子相貌也不错,打量着似崇道堂创校人那样,投资一个潜力股。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唯一的不对就是——人不对!
也是世家傲气使然,也是心疼女儿,更是不能让人说瞧不起女婿,傅家很是尽心地给女儿办了大笔的嫁妆,连宅院都有了——田家贫,恐居住的地方小。傅家待亲家也客气,临嫁前还特意嘱咐女儿:“你既也觉不错,就认真过活,顺着点儿。好东西也给你准备了,他们家贫,大不了咱们补贴,只有一条,不要以为是谢恩,那样谁也受不了。”
傅凌认真听了,暗暗点头。她全家都是认真筛选过田季安的,孝义忠悌,样样行。也决心过过日子。
不想新婚没三天,就发现这情况不太一样。
田家是劳动人民出身,说纯朴,那是真纯朴,田父自己不好说,田母出面与儿媳妇说,家里雇这么多仆人太浪费了,有事家里人自己就做得了。把雇来的仆人给辞了,前后三进庭院,就自家人住了——唯因院子太大,留一门房、一厨娘、一车夫。田家人觉得宽敞,傅凌觉得没人陪,空得慌。
接着,一应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不用说,田母闲不住,把后院花园里的鲜花全刨了种上了菜,还招呼儿媳妇们一起种菜。两个嫂子挑水浇园、施肥拔草的,傅凌嫁后已经换上了布衣,见此情景也只有干瞪眼。暗道,既然是嫁了来,就不计较那值上千贯的花了吧,反正都当陪嫁了。
晚上偶与田季安一提:“长辈们年事已高,还要劳作,太艰难了,还是雇些人来帮佣吧。庄上的粮食瓜菜也够吃了。”
田季安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回去与父母商量。
田母还很讲道理:“那都是她的陪嫁,这个我懂,是她的,以后要留给子孙的。我们不用,你们也不要用,多攒些儿,留给子孙多好?反正都是我孙子的,留着呗,她如今花用了,留给孩子们的就少了。”
田季安还说一句:“如今也不是供不起,大家舒服些不是?”
田母道:“四郎,你媳妇是大家子出身,可咱们家不是,是委屈她了。谁叫咱们家就是这个样儿呢?以后要过一辈子的,初闺媳妇,落地孩儿,要教的。一家一个模样。你几个嫂子不是也这样做了吗?”
田季安是个孝子,老婆和老娘,权衡一下,他还是顺了老娘。
太孝顺友爱了!
傅凌很是头疼,一想田季安所说也有道理,她已是田家妇了,俭朴就俭朴吧。可真是受罪!她在娘家平日也早起,那是起来跟长辈请安,完了就有热茶热饭吃,这是早起,还要烧火做饭,忙个大半天没吃的。
对外还要说“安贫乐道”,外面看着世家女脱华服去丽饰,布衣荆钗,还要赞她一声好风骨!忍就忍了吧。
这些就算了,等怀孕,居然也得不到照顾!想吃的吃不上,就是一只鸡,早上炖了晚上续水接着熬……这就过份了吧?几位嫂子居然还背后说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比咱们娇贵,是该歇着。”
田母也觉得已经不错了,当初她怀孩子的时候,快临产了还在下地,如今儿媳根本没什么重活,比自己当年好多了。这……大户人家是不一样,可谁叫现在他们家不是呢?傅凌纵然是锻炼身体,到底不是粗壮人,又心里有气,开始还不肯跟娘家诉苦。终于忧郁成疾,孩子流掉了!
傅凌当时就炸毛了,可惜身体不好,没发作就昏倒。傅家来人看女儿,见此情景方知不妙,要接女儿回去,田家还不许——哪有病了的媳妇回娘家的呢?这不是嫌咱们照顾得不好么?田季安,只跪在岳父面前流泪,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肯让老婆走。
待傅凌转醒,床前守着她娘的丫头,从丫头口中知道了事情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事情闹到这样,傅凌娘家却只是要求田家“善待”女儿,名门傅氏,实在担不得这“无故”把女儿接走的名声。怎么看,怎么像是守不得清贫,嫌贫爱富听起来也不好听。
田父田母本身与这小儿媳妇就有些隔阂,她顺口说出来的词他们听不懂。最初对世家的敬畏过去之后,田母更爱跟其他草根儿媳妇一起说话,取笑傅凌“跩文”。被亲家一弄,田母经不得坐在地上拍地大哭,傅氏家人深觉无奈。
傅凌到底年轻气盛,而且,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的愤怒是无可估量的。她有许多同学,有男有女,嫁了之后因为顾虑到田季安的感受,很少有太多联系,此时也顾不得了,以“散闷”为由,她去了慈幼局,联络到了在那里的同学。
崇道堂的女生由来生气高、胆子大、脑子灵,一阵叽咕,与傅氏一样出身的人就义愤了:“平日辛苦也就罢了,怎么怀着身子也这般苛刻?你又不是没嫁妆!莫不是要把你治死了,贪了你的嫁妆了吧?”
以此为蓝本,流言满天飞。田季安被参“德才兼失”,有好事之御史曰:“不能齐家,何以治国?其人愚孝,必为奸佞!”御史的推理也很有才:知道父母做得不对还纵容,就是不孝,由家及国,为了让国君开心,知道皇帝做错了,也就只会拍马屁,可见是个佞臣的好苗子!纵容父母弄死媳妇儿图人家的嫁妆,你个男人还要脸不要?
纵傅家不欲女儿离婚,傅氏在慈幼局里看了许多小孩子,一下子就想到自己那没缘的孩子,眼都气得红了,也是非离不可了。和离嘛,夫妻双方不要过下去,那就和离。又有一帮子年轻不怕事大的同学,有些已经入仕了,还坑爹的有许多是御史,嘘——
终于这亲戚是做不成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