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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不得不打破坚持,在正妃未过门前给儿子送美貌温婉的宫婢、给儿子挑出身高贵的媵妾,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意思。奈何儿子宫婢收了,也点头同意择吉日令媵妾入府,却还是心心念念想找意中人。
第一百零一章 凶残到极点了
陈氏实是无招可想了,她不想与儿子起冲突,母子生隙,对太子妃来说是不能承受的后果。只有点破,只有迂回点破。儿子明显不想跟他说实话,陈氏也就用这种方式敲边鼓。她怕强制会引起儿子的逆反。
你们俩巧遇了,但是她已经订婚了,她还是折腾得你的姐妹没脸的罪魁祸首,你看着办吧。
萧绰一脸轻快地道:“男女有别,见一面说两句贺语就罢。郑氏女再泼辣,也不关儿的事了。”
说出傻话的萧绰在见到郑琰的时候懵了。
怎么就是她了呢?一点也不凶残啊!郑琰在东宫人的嘴巴里,已经凶残到极点了,嘴巴毒、心更毒,小小年纪就不肯饶人一分……对于这丫头口上刻薄他姐妹的事情萧绰不是没有怨言的。新昌、咸宜是有错,萧绰也看不上她们,却不代表着能够接受有人挑战东宫权威还往死里阴东宫。
这么个俏丽小佳人,怎么就会是个毒妇?
萧绰带着梦幻的微笑,真是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识礼告辞而出。出了殿门,被太阳一照,满眼金星。死活都不能把郑琰的形象与刻毒的评价联系在一起,萧绰表示,两套系统不兼容,他的压力很大。
在座的就没有傻子,陈氏一阵心疼,儿子受打击了,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杜氏早已知道这广平郡王没安好心,此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是好人,连带的池脩之在她心里的评价都高了几分。
庆林长公主心头一阵狂跳,她想起了伏先生的铁口直断。除了她家女儿,哪里的妻子会比丈夫更高贵?哪家的妻子的荣耀不是从丈夫而来?难道就应在了萧绰的身上?庆林长公主一半身子如被火烤,一半身子如遭雪埋。
大家都没什么坐而论道的心思,故而萧绰出去之后也就是说两句场面话,无非是你说恭喜我说同喜。
出了东宫,女人们先开了一次小会,庆林长公主无不担忧地道:“看广平郡王的样子,怕是动了心思。他要真做出什么事情来,阿琰要如何自处?”
郑琰断然道:“我又不傻,什么都比不上我满门至亲、故旧亲朋。”
庆林长公主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又生出疑惑来:伏先生别是不灵吧?
杜氏对庆林长公主道:“这事谁都没有露出来,咱们也不必多言,池郎那里,也无须多说。”
庆林长公主笑道:“这是自然。”
东宫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死人了,自然也不会把广平郡王放在心上。太子妃的意思她们也能猜出几分,她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陈氏比她们着急。广平姓不久就定了名门赵氏的女儿做老婆——这是后话了。
从宫里回来,男人们情绪稳定,倒是女人们平添一段心事。第二天就是郑琰登门拜访池外婆的日子了。
为了这次见面,郑琰作了不少准备。世家爱讲究,她的背后有赵氏支招,还有顾益纯这个总指挥,一应的过程都不是问题。连给池外婆的礼物也是精心准备的,其中必不可少的是四色针线,此外还有按照古礼备的日常用品与吃食。当然了忘不了谷氏,一应的东西都比池外婆的减两分。
郑琰也打扮一番,一身儿湖水绿的衣裙,头上插几支玉簪,望上去并不奢华。收拾停当去见杜氏,今天母女俩是要一起去的,赵氏作陪,郭氏看家。到了堂上,杜氏把她上下一打量:“去了那边儿,对老人家客气些,她性子别扭,你不要别扭,不要当面顶撞。”唠唠叨叨说了一车子的话。
郑琰乖乖听了,她对于池脩之的白兔外婆是闻名已久,有了池外婆,她才敢相信历史课本上写的世家子见到马都要怕得发抖,直说这是老虎,是一点也不夸张。所以她今天表情调整得比菟丝花还柔软,打扮得比空谷幽兰还高洁,演练了幼儿园阿姨安慰小朋友的技能,准备了许多装X的词句。
赵氏道:“那一处是知礼人家,池郎君也不是糊涂人。阿娘与七娘无须过虑。”
郑琰弱弱地道:“毕竟是长辈,小心总没有坏处的。”
赵氏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绝倒。
母女婆媳正在说话,外面通报:“池郎君到了,接七娘出门儿呢。”
郭氏把杜氏一行送出门去,池脩之正在门外候着。恭敬有礼地招呼杜氏,口称:“岳母。”杜氏点点头:“时辰不早了,不要让老夫人久等。”
池脩之见赵氏在旁,口称三娘:“今天有劳三娘多费心。”
赵氏笑道:“七娘是我妹子,回护是应该的,你怎么客气上了呢?”
有杜氏、赵氏在,郑琰与池脩之没有多做接触,池脩之凑到郑琰跟前道:“放心,陪客我都找好了,谁办得不好,你记下名字来给我。”
郑琰低声道:“我省得,想来外祖母也不会让我吃亏的。”
由于池外婆不太懂家务,一部分事务由池舅妈分管,另一部分则是池脩之代劳。这陪客里多半就是池脩之同事的老婆,池舅妈倒是想邀一些差不多身份的娘子作陪,无奈池脩之因《氏族志》把世家得罪惨了,乐意来的没几个。
什么时候什么阵营都不是铁板一块,世家里也有“叛徒”,比如池脩之的前同事李丞的妻子楚氏就来了。李丞与池脩之走得近,就不是那么坚定地执行家族冷淡池脩之的政策了。此外亦有一些池脩之请来的人,这些人在池外婆耳朵边儿没少说郑琰的好话。
楚氏就说:“郑家七娘我们只见过一两面,模样儿是顶好的,性情也不差。您就说,她可是顾益纯的学生,教养能坏了么?”
又有池脩之另一同事的妻子赵氏道:“我有一族妹嫁入郑家,夫妻和睦,他们家是一点儿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没有,门风端正的。”
这些人都是世家旁枝,自然知道要对池外婆说些什么。
池外婆还是不太安心:“我是大郎长辈,却不能预池家事,他这婚事定的我心不安。听你们这样一说,我才好过一点。”
内中又有一林氏道:“别的不用说,小娘子厨艺非凡,有她在,令外孙衣食上再不会受亏的。”
楚氏还夸杜氏:“邢国夫人是与丈夫共患难过的,不离不弃,有这样的母亲,女儿也坏不了。”
听得谷氏暗暗叹息。她那侄女儿已经回家了,她这一次倒是想让娘家妈和嫂子们过来帮衬一下的,奈何谷氏觉得池脩之侮辱了世家,不愿意掺和进来,婉言拒绝了。不来就不来吧,可这一群捧臭脚的又算什么事儿呢?
谷氏心中不快,凭谁见了没骨气的人都不会痛快。这些人还是池脩之弄来的,这让谷氏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变得更差。
杜氏母女到的时候,谷氏的表情就没那么欣喜。杜氏何等眼神儿,一望即知,心情也很晦暗,这死贱人原就想跟池家结亲,现在被截了胡,心里还不知道要对阿琰生出什么样的怨恨来呢。自己虽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家”,真看到这个“美中不足”,心里还是不爽。
池外婆的态度倒是和蔼,她胆子小、认死理,池家不是名门了,她哭得伤心欲绝之后便认了命。今天还认真为杜氏介绍陪客,寒暄毕,一个劲地为外孙子说好话,拉着郑琰的手叮嘱:“大郎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也有志气。你与大郎定了亲就是池家的人了,从此休戚与共。他一个人不容易,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他的起居,你们成婚,他就交给你了。”
郑琰心说,这老太太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啊。乖乖点头:“您说的是。”回握住了池外婆的手,啧,这老太太保养得真好。
谷氏更是想死了,她这婆婆这就是撒手不管了?是,郑家势大,也许钱也多,衣食无忧,可这性情您知道么?她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您知道么?万一有不妥的地方,你是管呢还是不管呢?大郎父母双亡,您这是不负责任啊!她是人家舅妈,还是个没儿子的寡妇,池外婆都不管了,要她如何表态?不由暗自神伤。
听说楚氏等奉承杜氏,杜氏问楚氏:“尊夫还在大理寺么?”
楚氏答:“正是。”
郑琰已说:“听说明年要调任的,多半要高升呢。”
更不像话了,你个内宅妇人不要这样活跃啊!
谷氏忧郁了,有这样一门亲戚,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池家无礼,她有侍奉得婆母入土,便关起门来过日子,不与池家有牵连。这个屋子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起身道:“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