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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明所有人都在警告他,要警惕秦冲,远离秦冲,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了秦冲甘愿放弃复仇,与家人反目,与朋友背离,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又一个外表娇美光鲜实则腐朽残酷的幻梦。
喉咙干涩,胸口那团火还在旺盛燃烧,背上初愈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无一不在提醒他的失败,爱情的失败,做人的失败。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我觉得,乐主他也许是有苦衷的……”
孟轲刚嗫嚅这一句,就被他恨声打断:“住嘴!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什么道理,什么缘由,他都不要听,统统不要听,不管是秦冲,还是乐裕,跟他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一刀两断,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一左一右搭上那两人的肩,他淡淡开口:“来,陪我喝酒,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喝就喝,有什么大不了的。”铁士率先捧起一坛酒来。
孟轲看看他,又看看铁士,虽是一脸无奈,却也慢吞吞去抱酒坛子。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
满屋都是浓烈的酒气,和横七竖八的空酒坛。
孟轲素来文弱,又不胜酒力,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而铁士一直陪着他,一边喝一边含糊说话,他们都是越喝越迷蒙,他却是越喝越清醒。
铁士喝醉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絮絮叨叨说话,说他在大美帝国的帝王生活,赵氏王国的难忘回忆,说了很多很多,时而淡漠,时而温和,时而赧然,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赵佑压根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唯独有两件新近发生的事,他却记住了。
一件是他收到的那份邪队弟兄情报,如今又有了新进展,那南越皇子秦冲已经进入帝都地界,很快就会碰面;另一件便是本该在他外公蓝铁心那里修养的陈奕诚,不停劝阻偷跑出来,正在满城找他。
陈奕诚……
清明如镜的心里颤了一颤。
他怎能忘了,这个对他一心一意不弃不离的男人?
既然真相大白,他便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再去伤害那些真正爱他的人。
唤来门下弟子留了口讯,赵佑回头看了看那两名沉睡不醒的男子,毅然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门口,身旁的弟子跟着走出几步,小心询问:“庄外有人来找教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他没太在意,摆手道:“我不想见客,不论是谁,都推了。”
那名尚是新人的弟子轻声道:“他说他姓秦,叫做秦冲……”
赵佑脚步一顿,有些虚浮。
秦冲?
他来找自己了……竟还好意思来找自己!
心里一阵热,又一阵冷,胸腔里似是火焰熊熊,又似是冰雪覆盖。
50 大结局_第五十章 沧海桑田
赵佑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决绝跳下悬崖的举动,令得他终于有了一丝歉疚,这才巴巴跑到自己身边来,大献殷勤,企图挽回?是不是在经历了那一场无爱无性德尔政治婚姻,在看清了叶容容自私虚伪是我真面目之后,才觉出他赵佑的率真在这世上难能可贵,无人能及?是不是在知道他重伤失忆之后,觉得又有了新的可以接近他利用他的机会,来为他的国家谋求利益,所以又自编自演出这无数场柔肠似水深情无限的剧集?
他想问他,那石梁上奋不顾身随他跃下的举动,是本能,还是做戏?
他想问他,那雪洞中互为依靠相濡以沫的岁月,是假意,还是真情?
他想问他,那石室里甜腻火热抵死缠绵的欢爱,是由身,还是由心?
他还想问爱他,不论他是月清宫的小太监,或是日月神教的乐主,还是南越的四皇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把自己当做是什么……
想问,却不会问,也不用问。
因为,没有必要,再也没有必要。
马车悠悠起步,出了山庄正门,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前行。
夜风清凉,吹得车帘轻柔飞舞,不时出现窗外景致。
只一眼,已经认出是他。
皎洁的月色下,那道温润如玉的人影,一袭素白,正静静立在松岗上,面对着墓碑丛中一座单独耸立的石碑,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
是那座乐裕的衣冠冢。
赵佑冷然一笑,闭目养神。
马车从岗下奔驰而过,惊醒了那陷入沉思的男子,抬眼,凝眸,望着那车尾扬起的尘土,仿若心有灵犀般的,低喃:“三儿?”
赵佑端着着,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隔着座矮矮的山岗,他在上,赵佑在下,错身而过,彼此远离。
“三儿,停车,我知道是你!”车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骑追了上来。
“主子?”驾车的弟子不明情况,侧头低声询问,随行的侍卫已经拔剑在手,蓄势待发。
面无表情,赵佑扬声道:“不用理他,我们走。”
蹄声得得响起,马车猛烈颠簸了下,随即放缓速度,哗的一声停住。
那驾车弟子微惊道:“主子,那人将马车拦住了。”
赵佑应了一声,现在铁士在山庄醉倒未醒,身边的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这场碰面是躲不掉了。
推开车门,赵佑轻巧跳下,与他冷颜相对:“秦冲,你来晚了。”
一语双关。
他说他顶多一个半月就来帝都找他,现在已经迟了两天。
如果他两天之前赶到,自己定会欣喜扑上前去,抱住他,可惜,短短两日,已经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秦冲的脸色发白,风尘仆仆,看起来很是憔悴,那双如水的眼眸却依然温情脉脉,但天晓得,赵佑是恨透了这样的温情!
“三儿,你去哪儿?”他柔声问道。
“滚开!”赵佑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秦冲愣了下,温言含笑:“气我来晚了么,苍岐那里耽误了几日,我已经在拼命赶路了,看在我又累又饿几宿没合眼的份上,别计较了好不好?”
“别跟我来这套,没用了知道吗,没用了。”赵佑看着他白净的俊脸,似笑非笑,轻轻吐出一声,“小乐子,别来无恙?”
那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他唇边噙着的笑容慢慢开裂,僵在脸上。
“你……都知道了?”
“呵呵,老天开眼,总算没再顺着你的心意,倒教我自个儿想起来了。”赵佑斜睨他一眼,指甲掐在掌心,生生抑制住胸口的怒气,那意欲一剑劈了他的冲动。
杀了他,又有何用?
闭了闭眼,赵佑漠然道:“你走吧,现在回去南越,还可以赶在我出兵之前……”
“不!”秦冲上前一步,急促道:“我不是存心瞒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记起了。”
永远不会记起,这就是他再一次欺辱自己的理由?
赵佑不由得冷哼:“以为我永远不会记起,一辈子都是这样浑浑噩噩,所以就可以再次欺骗我,把我当做傻子一样随意愚弄,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秦冲蹙起眉,眸光莹莹,眼露忧伤,“我爱你,我只是想好好爱你,跟你重新开始。”
“爱我?”赵佑冷笑耸肩,“以爱之名,行卑劣无耻之事,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拦住:“三儿,你先不用激动,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从认识到现在,每一件事,我都好好跟你解释,你听完之后,再来判我的罪,好不好?”
“我不听!”赵佑曲膝撞向他。
秦冲身躯微晃,避开他的攻击,谁想竟是个虚招,精光一闪,赵佑拔出靴底的匕首,一刀削去他拉住的一截衣袖。
“滚开,否则刀剑无情!”一挥手,马车周围的侍卫绕绕围拢过来。
秦冲淡淡一笑,挺胸朝着他的匕首迎上来:“我不会走的,要么你听我解释,要么你杀了我。”
赵佑手指微颤,厉声道:“秦冲,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似听得异样之声,他动作稍顿,站住不动。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不过,临死之前听我把话说明白,好么?”秦冲盯着他的眼,慢吞吞挪动着,又凑近了些,想去牵他的手。
近了,跟近了……
“放开他!”雷鸣般的怒喝,响彻四野。
面前忽然间掠过一道黑影,硬生生将他扯去一边,还顺势搂住了赵佑的腰。
秦冲的手悬在半空,似是凝住了。
高伟的身形,醇厚的嗓音,除了陈奕诚,还能是谁?
“奕诚,你怎么来了?”赵佑心底有些不安,外公不是说他须得休养几日吗,他身上受损不少,怕是不宜动武。
“我来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陈奕诚话没说完,忽居然掌心一软,被他反手握住:“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