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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都忙活起来,由陈奕诚指挥人等将石门封死,仔细掩盖,又在房前屋后各个角落细细浇上桐油,一切检查无误,赵佑一声令下,数支火把掷出。
大伙点燃,冲天而起,一行人押着重宝,头也不回离去,一路艰辛自不必说,终于在天明之前下了山,与秦冲的人马汇合,看着铁箱完好无损搬上马车,赵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慢慢朝沁城的方向驶去,赵佑斜靠在车壁,正闭目思索接下来的行程,忽然听得有人惊咦一声,扬声叫道:“停车!”正是陈奕诚的声音。
“怎么回事?”赵佑掀开车帘,却见他站在路中间,仰头盯着天空出神,那里,一抹银白色的焰火划过天空,光芒一闪,瞬间无痕。
“这是什么?”赵佑奇道。
陈奕诚也不作声,面容肃然,策马朝焰火发动之地飞驰而去,倒是秦冲立在车下,若有所思:“看起来应是赵氏王国军中的紧急联络之法。”
赵佑看看一干侍卫的神情,知他所言不假,不由得心头一沉,难道……出事了?
没过一会,又听得马蹄得得,陈奕诚飞奔回来,马背上还负着一人,一动不动,灰白色的长衫上血迹斑斑,赵佑目力超常,瞪大了眼,啊的一声叫出来:“一舟……”
“李副将!”待得陈奕诚驰近,众人都惊呼着涌上前去。
赵佑慢慢滑下车来,心怦怦直跳,忽觉不敢举步,秦冲在旁哼道:“他还能放出焰火求救,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陈奕诚跳下马,将李一舟抱了过来,平放在地,剥开他的上衣,但见那肩头不知被什么锐器所伤,血肉模糊。
有人掏出金疮药出来,撒在创面,李一舟痛呼一声,原本紧握的左手松开,一小撮细长的白毛掉落下来,面色苍白,嘴里喃喃作声。
“不……不是……秦冲……”
在陈奕诚指挥下,众人将李一舟抬上马车,赵佑把先前坐着的位置让出来给他,自己挪去边上,看着手里一撮细长的白毛发呆。
当初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寻到类似的白毛,现在李一舟人昏迷不醒,手里又是紧攥这个,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时值初秋,天气还不太冷,梅花国又是近海炎热之地,没人会穿着裘皮之物招摇过市,那么这毛发当从何而来?
想起神剑的示警声,不由心头一动,难不成这掳人的疑凶,不是人,是……兽?
可是记得老师秦俊杰说过,这梅花国乃是繁荣富庶之地,境内安宁太平,并无异兽出没。
带着这样的疑惑,思来想去不得其解,而此时马蹄声声,车轮滚滚,车队小心行路,已经绕过新叶城,前方出现一处路口,左右分岔,各不相干。
赵佑感觉到马车速度慢下来,掀开车帘,正好行在前方的侍卫向陈奕诚请示方向,说是左边的道路通向沁城,右边的道路却是去往鱼凫。
鱼凫?赵佑略一沉吟,迎上陈奕诚回首询问的眼神,心里已有主意,点头道:“右行。”先将宝藏从水路运回赵氏王国,卸去烫手山芋,再做打算。
九日皇帝 第三百七十六章 美男献殷勤
“右行!”陈奕诚提高声音,前方队伍得令,将车马带向右方道路。
行在马车后方的黑衣侍卫默然跟上,那黑衣首领微皱眉头,朝他旁边之人低声抱怨:“主子出力不少,还冒险潜入皇宫盗取玉钥,到头来宝藏都是他国之物……”
秦冲已换了身衣装,由素白变成碧色,此时策马缓行,闲散一笑:“我的便是他的,他的便是我的,不分彼此。”
黑衣首领不满又道:“还有啊,明明是我们带来的车马,倒成了姓陈的来指挥,真是厚颜无耻!”
“有人指挥好啊,我们也乐得清闲,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跟着便是。”眼见自己与马车距离拉大,他双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寸步不离。
“主子,小心伤口!”黑衣首领着急叫了声,赶紧跟上。
“我说你啊,也别那么鸡婆……学谁不好……偏生去学那个陈奕诚……”一句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飘散而来。
“我……鸡婆?”黑衣首领望着前方扬起的尘土发呆,他有吗?
但见那马车前后,陈奕诚一身湖蓝,俊朗阳刚,干练自信,而秦冲一袭碧衣,温润如玉,清雅出尘,两人便如这青松杨柳,各擅胜场,难辨高下,不过在他眼中,自然还是自家主子容貌气质更胜一筹——
实在想不通,这谪一般的主子,为何在那车中之中面前总是讨不到半分好?!
车队行了半日,到了一处青翠山谷,陈奕诚怕他车马劳顿,身体吃不消,于是下令就地停驻歇息。
两队侍卫各出出列,牵了马儿去往附近溪流饮水,赵佑在车上坐得太久,只觉周身酸痛,刚跳下车想活动下筋骨,就见两只水囊一左一右同时递到面前。
“喝口水吧。”不止动作一致,就连说的话都是半点不差。
美男献殷勤,那是好事,只是一人刚刚好,两个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赵佑笑了笑,向秦冲伸手过去,接过他的水囊,打开塞子,下一个动作,却是回去车上,给李一舟小心喂水,喂过之后抛换给他,再接过陈奕诚的水囊,连灌好几口。
对这明显厚此薄彼的做法,秦冲似已见惯不怪,掏出一方布帕将囊口拭擦干净,陈奕诚斜睨他一眼,拿起水囊也喝了几口,唇边抑制不住自得的笑意。
“奕诚,殿下……”车上传出细微的低吟声。
赵佑愣了下,赶紧打开车门爬上去,低声唤道:“一舟,一舟,你醒醒?”
李一舟喉咙动了动,眼皮跳了几跳,继而缓缓睁开,眼神茫然:“这是哪里?”
“这是去鱼凫的路上,新叶……已经办妥了。”赵佑简单答道。
陈奕诚也一步跨上车来,拉开他的外衫看了看道:“血已经止住了。”
“奕诚,扶我坐起来,我以前留给你们的那一堆药瓶,帮我找找,有个系绿绳的,是治外伤的药;系红绳的,是内服的药……”李一舟被陈奕诚扶坐起来,抬眼就见那车门外的人影,不由诧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又追来了?”
秦冲听在耳中,倚着车门似笑非笑:“我命大,你那一剑准度不够,须得回家再练练。”
赵佑闻言一怔,却见李一舟转身陈奕诚,唉声叹气,大摇其头:“哎,奕诚,看来你这赵氏王国第一勇士的称号,名不符实啊!”
“哦?”陈奕诚轻笑,静待下文。
“真正的绝顶高手,在这里——”李一舟指着秦冲,叹道:“你没见人家这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已经练得登峰造极,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哪!”
“的确……很厚。”陈奕诚肃然回应。
赵佑张了张嘴,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情态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是个伤员呢,就少说两句吧。”
秦冲背着手,面不改色,淡淡含笑:“惹上了大麻烦,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开玩笑,真是佩服,佩服!”
赵佑收了笑容,挑眉:“什么大麻烦?”
秦冲伸手过去,修长的手指拈起车板上那撮白毛,放在阳光下一照,白毛透出点点淡金:“就是它……掳走了乐蒂?”
此话一出,赵佑直觉朝李一舟望去,但见他眼睛盯着那撮白毛,脸色微微泛白,不由问道:“伤你之人……也是它?”
陈奕诚已经将两瓶药找出来,一瓶给他肩上撒了,一瓶喂他服下,赵佑看着他吃了药,精神略好了些,便问道:“你不是在驿站等人吗,怎么会受伤的,还追到这里来了?”
李一舟瞥了秦冲一眼,见赵佑无意让其回避,也不好说什么,答道:“我当初留在驿站等那刁蛮公主回来,左等右等没见着人,我看驿站背后有座山,看起来云雾缭绕,林木茂盛,便想着上去瞧瞧,顺便采点药草什么的。谁知到了山脚下,我走进林子,一眼就看见那树枝上挂着一截布片,颜色面料看起来有些眼熟……”
“殿下的披风?”陈奕诚反应极快,低叫。
李一舟点头:“没错,我当时也认了出来,心道也许是秦……那疑凶带着人跑不快,或许就躲在这山上,我就顺着草叶被压的痕迹寻去,一路上又发现了几绺布片,到了最后居然找到个山洞,刚到洞口就闻到血腥气,我躲在石壁后,听见吱吱呀呀的怪叫声,后来又听得那刁蛮公主在哭,我还道是……是那疑凶在欲行不轨之事,就提剑冲了进去,准备救人。”
“只怕你当时首先想着的不是救人,而是抓现行吧。”秦冲笑着打断他道。
李一舟脸色红了红,自己当时站在洞口,确有几分私心,认定这掳人者必是秦冲,自己闯将进去,最好是遇见两人都衣衫不整,这样不仅自己有理由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