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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上清醒了好一会,还是想不起自己何时约了薛瑶,开门後只能靠在门框上,眯著眼面对这个来客一脸茫然。
“你忘啦?!”薛瑶夸张地大喊,“我们上周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带蕾蕾去动物园。”
欧阳晓一听更茫然了几分,探头就朝客厅喊了声“蕾蕾”。
小孩立马撒欢地蹦到他跟前,仰起小脑袋问:“哥哥怎麽啦?”
欧阳晓蹲下来捏她小脸:“今天不是要去动物园玩吗?”
“嗯!”蕾蕾乖巧地点头。
“那怎麽不喊哥哥起床?”欧阳晓故意正色逗她,“不想去了?那就不去了啊。”
“那就不去!”蕾蕾居然应得十分干脆,“哥哥今天不舒服,要多休息。”
欧阳晓愣了一下,笑笑地点她鼻子:“就你想得多。”
听欧阳晓声音里确实全是疲态,薛瑶也口是心非地跟著说:“既然你没睡好就别去了,改天吧。”
欧阳晓从床头摸索了眼镜戴上:“没事,你等我一下。”将妹妹赶回房间换衣服,他打著呵欠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薛瑶还在纳闷要不要坚持改天,就见欧阳晓才进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锺,出来时简直能说是改头换面焕然一新,仿佛萎靡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脸上每个表情还是那样冷静自持,让她不得不以为自己担心得实在有点多余。
最近学校放假,公交线路不比平常人满为患,但也仅仅略微缓解了拥挤。等他们上车後只剩下一个单坐,薛瑶没来得及客气就被人按了下去,於是让欧阳蕾坐在她腿上。
不一会从报站声中听见学校名字,在薛瑶前面那人站了起来,她马上急吼吼地扯好友衣角,可欧阳晓迟钝得就像睡了过去,只能眼见别人冲上来把那位子占了。
薛瑶被这慢性子气得半死,结果发现那个“别人”竟是李佳颖。
“哎!佳颖是你啊!”她乍呼呼地对同学大喊,“这也太巧了吧!你是要去哪儿呢?!”
欧阳晓被她吵得耳膜疼,转眼才注意到原来是熟人。
“没去哪儿,就顺道送下朋友去坐车。”李佳颖娇俏地吐了下舌头,随後扭过脸不知对谁说,“你站那麽远干嘛,过来呀。”
朋友?欧阳晓心下一慌,也朝她视线望了过去。
可那个人听到李佳颖喊他,非但站在前头一动不动,居然还将扶手抓得更紧了。
“快过来啊。”李佳颖再次催促。
欧阳晓便朝他点了点头,算作打了声招呼。
对方也傻乎乎地点头回应,这才羞怯笑著走上前,跟欧阳晓隔了一人距离并肩站著。
“陈霆哥哥!”蕾蕾一见来人眼睛就亮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吗?”
“去动物园玩也不喊我啊。”陈霆佯怒地捏她小下巴,“说,是不是快把陈霆哥哥给忘啦?”
“才没有……”小孩委屈地嘟囔,“哥哥每次都说你很忙,不让我烦你。”
欧阳晓表情瞬间窘迫起来。
陈霆讪笑了笑:“刚上大学还真挺忙的……”紧接著又对蕾蕾说,“等以後有空再陪你玩好不好?”
“以後是什麽时候?”蕾蕾一脸天真地问。
陈霆一下子被问住了,喉咙断弦般“呃”了一声。
欧阳晓正心不在焉地望向车窗外头,不巧司机这时突然一个急刹车,让他未觉吃惊就狼狈地倒向了陈霆那边。
陈霆立即一手抓紧椅背,一手伸出将他拦腰抱住了。
两人依照惯性晃了好一会,而欧阳晓脚下还没站稳,脸就夸张地红到了耳根,连掩饰都来不及。他根本不敢扭过头看,只能抬起手肘往後顶,想从陈霆怀里挣脱出来。却意料之外地没能成功,身後那人不仅始终牢牢环住他,还恶作剧般将手臂收得更紧了。
感觉陈霆似乎将下巴轻抵在了他肩上,温热的气息不断拂在他的耳边,欧阳晓慌乱得以为心脏快要穿出胸膛,一时竟不知还能如何反应。即使隔了两层大衣,陈霆身上高得不寻常的体温也那麽明晰地传达到了他的後背,让他在这个大冬天里被灼伤了一样,痛楚几乎占据了全部,却又甜蜜得不可思议。
“喂喂!”薛瑶挑起眼角打量他俩,“陈霆你个电车痴汉,别趁机占我们欧阳便宜!”
欧阳晓马上清醒过来,压低了声对陈霆说:“放手。”
陈霆便乖得好像听见口令的大型犬,脸上悻悻笑著松了手,又生硬地补了句:“这司机开车真吓人。”
李佳颖则在一旁轻声笑:“都是男人,谁占谁便宜呀。”
欧阳晓一心只想快点下车,报站声恰好帮了他一把。没耐心等车子停稳,他转身就往车门方向走。薛瑶在後面嚷著“腿麻了,拉我一下”,然後主动伸手牵上了他。
乘客们一个接一个涌向後门,他顾不上那麽多,匆忙地牵紧了薛瑶一起下车。唯独蕾蕾不忘对陈霆哥哥道别,但完全得不到回应。陈霆不知怎麽好比根木头,整个人都丢失灵魂般呆滞了。
下车後欧阳晓将手松开了,可薛瑶还一直攥紧他不放。他不禁感觉莫名地看著她。
“欧阳,我们打个赌吧。”薛瑶忽然一本正经地,“要是我这次期末考能在全系拿第一,我们就……你就从了我吧!”
“不可能。”──她早已准备好了听这三字真言,不料这次竟然没能如愿。只见欧阳晓抿了下唇,似乎正在认真考虑这句话。
事实上欧阳晓也只考虑了几秒,就挣开她的手转而牵起了妹妹。
“别教坏小孩。”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既不说拒绝,也没有答应。尽管在今天以前,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很快他们又上了另一趟公交车,这回车厢里全是空位。
欧阳晓一路无话地望向窗外。此时阳光沾上了冬日的寒意,透过他恍惚的眼穿梭著整个车厢。
让他忽地有种错觉,这趟车正载著他开往末路。
没过几天就迎来了年三十,在这个全家团圆吃年饭的除夕夜,对欧阳晓来说无疑是一场考验。
近年欧阳远文还留在原城市工作,一年间见不了儿子几面,平时只跟何琪通电话了解情况。他也不是没想过好好经营这个家,可一来欧阳晓对他这个父亲太抗拒,二来他自己心里也有根刺,只要欧阳晓一天没把那毛病改了,他们都不可能像普通父子那样和平相处。
时间拖得越久,关系自然也越淡薄。好不容易一家人齐聚在餐桌上,两人却互相默认对面的人不存在一样,光在各自封闭空间里埋头吃饭,除了不时听到筷子敲在碗碟上的声音,这场年夜饭只能用磨难来形容。
“你……”憋了大半天,欧阳远文终於发话了,“最近身体怎麽样。”
欧阳晓连眼皮子都没抬:“还好。”
欧阳远文点点头:“听妈妈也说你状态不错,那个药吃多了也不好,你注意别养成依赖了。”
何琪在一旁“啧”地嗔怪男人:“用得著你说,医生又不是光收钱不干正事,晓晓做事也有分寸,别总拿他当小孩子。”
“有分寸?”欧阳远文皱了下眉,“有分寸怎麽上次还被送医院里去了。”他反过来埋怨何琪,“你也是,他现在当然得让大人多看著,在父母面前儿女永远是小孩子,没大人领著他迟早都要走歪路。”
何琪气得碗一放:“领领领,你难道领一辈子!”
欧阳晓默默推了下眼镜。
欧阳远文没兴趣跟她吵,又问儿子:“学习能应付过来吗。”
欧阳晓夹起白饭放进嘴里,低不可闻地“嗯”了声。
“和薛瑶相处得怎麽样了。”
“……就那样。”
“什麽叫就那样。”欧阳远文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她是个好女孩,我看你也不讨厌她,试著谈一谈没什麽坏处。”
欧阳晓没说话,只是慢慢停下了筷子。
“我早跟你说过,有些事你不去尝试,就会以为自己办不到。”
“别说了,好好吃饭。”注意到儿子脸色不对,何琪忙开口制止他。
可欧阳远文还没说完:“我知道你也很努力,那就别一时任性……”
突然却见欧阳晓扔了筷子,一手捂紧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何琪赶紧也放下碗问:“怎麽了晓晓?!”话音未落就听见那头传出了几声干呕,吓得她立马起身跟了过去,一推门发现欧阳晓正难受地俯在盥洗台上,看来已经把刚吃下的东西全吐了。
他今晚本来就吃得不多,才吐几下就把胃清空了,最後只能呕出一些清水。何琪站他身後不停给他抚背,问他是不是犯胃病了,又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欧阳远文站在外面直皱眉,这种场面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洁癖,可他没听医生说过抑郁这个病会吐,难免也有些急了:“怎麽回事,饭菜出问题了?”
欧阳晓闭眼缓了好一会,发觉胃里并不恶心,身上倒是一下轻了不少。他拿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