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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向北的下身没有穿上裤子,也没有被被子遮掩住,韩毅站在一旁,俊朗的眉目之间是一抹淡淡的不快。
毕竟还是从小受到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教导的神医,韩毅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和一个重伤的人过不去。
而此时,殷向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锋微蹙,薄唇紧抿的样子,忽而觉得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对方,真是好一个英俊的男子啊。
他张了张嘴,这次终于没有再呸,却也没有说出个什么,只有几声嘶哑的呻吟与呜咽。
看到殷向北这般模样,韩毅的眉间反倒轻轻地舒展开了,他弯下腰细致地替殷向北换上了裤子,又替他掖好被角,这才悠然说道,「等你好了,我会送你离开这里,到时你也不必整天对着我生气了。」
说完话,韩毅转身又开始忙别的事,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些药片,然后坐到窗边细细地研磨起来。
看见对方如此,向来脾气暴躁态度固执的殷向北也难免有些尴尬,若不是此人救了自己,恐怕他就真的沉尸青江了吧。虽然嘴上心里都常不把死当一回事,然而真的就这么含恨死去,却也实在让人不甘。
对方的神色是那么安宁祥和,越看越叫人羞惭,到最后,殷向北干脆微微地转开了头,不再去看韩毅。
木屋外是一片树林,稀疏的阳光柔柔地洒进了窗里,轻缓地像一层金色的薄纱。
在这柔和的日光之下,韩毅沉静而专注地研磨着药材,木杵与瓷碗之间发出了细碎的沙沙响声,这响声之外,又是微风拂动树叶的声响,好不安宁惬意。
殷向北心中的怒气与戾气也慢慢平复,他目光迷离地盯着那个在温柔的日光笼罩之下神色从容,面目俊朗的年轻人,心境也跟着宁和了下来,直到为沉沉睡去。
在殷向北倦意沉沉,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目的那一瞬,嘴角多了一丝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笑容。
在韩毅的照料下,殷向北的伤势慢慢好转了起来,虽然依旧不能有太大动作的动弹,但是一直无法言喻的他已经彻底恢复了语言能力。
不过,殷大教主一想起这个男人看光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就一肚子窝火,不愿与韩毅多说一句。
韩毅照例替殷向北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确定对方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
看来这些日子来的诊治还是有效果的,原先他还以为对方会死掉呢。
不过话说回来,殷向北的生命力也是异常顽强,韩毅倒是第一次见到伤得这么重还能活下来的人。
「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韩毅站在殷向北,不动声色地洗了把手,眼神不自觉地往下移了几分,他看着殷向北的胯部,难免想起那里性器双生的异相。
殷向北自然也注意到了韩毅那冰冷中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他懊恼地哼了一声,愤愤地别开了头。
他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被医者当做研究对象的地步,想他殷向北纵横江湖十余年,何人敢如此不带敬意地看着他?!
终于,殷向北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了几个字,「看什么看!」
他久未出声,声音嘶哑如硬铁摩擦,听上去竟有几分恐怖。
「和恩人说话不该用这种语调吧?既然我救了你,你的命就算是我的。不过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我只想让你配合我做一个调查记录,毕竟,你这样的……阴阳人实在太稀罕了。我一定要得到阴阳人的第一手资料!」
韩毅无所畏惧地与满面狰狞怒意的殷向北两相对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对医术医道的无尽追求。
对方一口一个阴阳人,殷向北直被气得大口喘息,本来因为身体渐复而显得红润的面色又被气得一阵苍白。
「你……你他妈说什么!阴阳人……你……气死老子了!」
「抱歉,医术上确实这么写着:耻部存男根女阴者,乃阴阳之人,阴阳之人,貌似常人,然则……」
韩毅眉峰微挑,冷漠的脸上没半点对可怜的殷大教主的同情,只是对牛弹琴般背起了《医书异闻》中关于阴阳人的记载。
「住嘴!住嘴!」
殷向北大怒欲狂,身体一阵颤抖挣扎,他很想现在就马上爬起来杀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秘密随意袒露的男人。
之前那些打断了对方的手足再慢慢折磨这样美好想法荡然无存,殷向北的面容扭曲得如疯子一般,他重重地喘着气,可就是爬不起来。
韩毅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触怒了殷向北的逆鳞,他独居山谷之中,向来受人敬仰,平素性子也难免有些高傲,此时看这不知好歹的重伤之人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样子,他反倒显得更加不悦。
「怎么,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呵,你长都长得这副模样了,还想重生个躯壳不成?现在还是白天呢!」
「哇……」
一大口血从殷向北的口中喷了出来,他的伤虽然好了不少,但毕竟内腑中的可是大悲寺的传世神功寂灭掌,一旦受激,难免伤势复发。
殷向北的气力顿竭,他翕动着染血的唇瓣,眼中的狠戾之色依旧疯狂。
「好……你给我记着,今日你若不杀我,日后必将后悔!」
岂料韩毅听他威胁自己,冷冷一笑,顺手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殷向北嘴里,「我为什么要杀你?要知道,阴阳人可是百年难遇的奇相,我怎会错过这百年难遇的良机。」
大怒过后,殷向北反倒慢慢地镇定下来,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韩毅,重重咬紧了浸满血丝的牙关。
既然对方不愿错过这个百年难遇的良机,那么他又不会错过反戈一击的机遇。
现在他的伤病每日都在好转,总有一天能再次站起来,再次施展神威,届时,面前这个人终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或许韩毅也看出了殷向北的不甘心不情愿,他知道若是等这个人能唱能笑能跑能跳的时候,自己也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进行阴阳人的研究了。
所以他必须趁着对方康复之前,将自己想研究调查的情况一举摸清。
这一日的午后,殷向北如往常一般躺在床上休息,阳光透过屋外茂密的树林,稀稀落落地洒在身上,令人感到舒适安逸。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毅喂他吃了两大块炖猪蹄,殷向北觉得十分满足,似乎身上的伤痛都变得轻了许多。
正在他半阖双目臆想之时,韩毅从旁走了过来,手中还拿了一盘东西。
殷向北懒懒地看了对方一眼,嗓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干脆将眼全然闭了起来。
他就是这么个人,说恨就是恨,不管眼前这男人对自己是多么悉心照顾,但是对方竟敢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还敢对自己多番讥讽,那么自己就绝不会轻易饶过他。
就算日后被世人说自己恩将仇报又有如何?
魔教之人行事本就乖戾无常,何况自己乃堂堂魔教教主,若是感恩图报岂不平白折了自己威风?
韩毅也是知道殷向北对自己的不满,不过他并不介意这些,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虽然也不喜欢这个脾气古怪的阴阳人,但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这些医者所需遵从的道义,他已经全然遵守,心中慨然无愧。
照对方现在的愈合程度继续下去,估计再过月余,对方身上严重的骨折骨裂的伤势便会完全好转,届时再想让他乖乖躺在床上,或许就不是易事了。
「又在睡了?」自从殷向北恢复神智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装睡,韩毅见怪不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哼。」殷大教主鼻子里又哼了声,明知故问。
韩毅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多言,只是坐到床边放下了手中的托盘,那托盘上无非是一些医者所用的工具,倒也无甚稀奇。
韩毅盯着殷向北看了会,脸上的神色略一沉凝,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他伸手拉开了被子,然后又开始去解殷向北松散穿在身上的睡袍。
那一刹那,一双漆黑的眼猛然睁开,杀气腾腾。
「你做什么?」殷向北直直盯着韩毅,眼里泛着被打搅的恼怒以及疑惑。
韩毅不慌不忙地解开了睡袍,将睡袍扒到殷向北的肩下,露出对方大片精壮的胸膛。
「没什么,自然是替你诊疗一下,看看伤势如何?」
说着话,韩毅拈起托盘上的一根针,轻轻地刺入了殷向北胸口一处。
两人此时挨得很近,韩毅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顿时钻进了殷向北的鼻孔里。
殷向北狠狠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针刺得他痒痒的,又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正在殷向北分神的当口,机会来了。
韩毅迅速地拿起另一根针,不动声色地推进了殷向北颈后的睡穴。
身为习武之人,当睡穴处被银针轻轻刺中时,殷向北已经很快有了反应,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不知为何会扎到自己睡穴的韩毅,眼中的杀气还未来得及完全翻腾开,目光便渐渐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