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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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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此乃杂役;你愿为否?”
    叶天果想也不想便叩头答应道:“愿意”
    “好”杜士仪点了点头;这才对身边一直满怀警惕的虎牙吩咐道;“你送了他回去;记得告诉叶家亲友四邻;从今往后;叶天果会在我身边侍从。”
    虎牙既然从固安公主之命随侍杜士仪;以代替如今在东都为固安公主四下奔走的赤毕;自然对杜士仪惟命是从。他答应一声后便上得前去;犹如此前一样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地上的叶天昙拎了起来。等把人带到门外放了其下地;他便冷冷盯着这个矮了自己至少两个头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倘若你只是心存孝悌;为了弟妹方才愿意侍从大帅;那也就罢了。可若是你包藏祸心;那却别怪我辣手无情”
    这年头连个孩子也不能轻易小觑了
    叶天果却没说话;他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悄悄咬紧了嘴唇。
    杜士仪固然说得有理有据;可不论如何;他要当面向来圣严等人问清楚。倘若父亲真是罪有应得;那他今后便当为其赎罪;否则;他一定要报这诬陷之仇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处分和大阅
    正月初九;大阅之期前一日的下午;当来圣严以及其他重要的幕府官以及灵州都督府属官齐集灵武堂的时候;就注意到偌大的地方;除却杜士仪自己带来的张兴王昌龄高适三个幕府官;以及连日以来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佩刀大汉;便是一个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少年。其他人不过端详一眼也没往心里去;只有记性极好的来圣严在攒眉苦思片刻后;便终于想到了对方是谁;这下子登时面色巨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虎牙乃我肱股腹心;从云州开始随我身侧;当初我离任的时候将他暂留在那儿;如今到朔方之后也就把他带了来。我之家将;均由他统领。”
    杜士仪这是第一次对人介绍虎牙;见众人并无异常反应;他这才看向了侍立一侧的叶天果:“这少年郎你们应该见过;却也未必记得。他是叶文钧嫡长子;叶文钧已判流刑;不日将解送岭南;他身为人子见我鸣冤;我虽言其父罪有应得;但也怜其明知父不慈不仁却依旧孝悌;再加上叶家失其主;多有亲友觊觎财产;故而便允其所请侍从吾左右。”
    此话一出;满堂惊掉了一地下巴。来圣严第一个整理好了心情;当即起身长揖道:“我等不顾多年旧谊出首故人;却未料及无辜稚子;还是大帅想得周到。”
    纵使来往叶文钧家中次数极多;众人也顶多只见过叶天果两三次;故而刚刚都没认出来。听了杜士仪解说;来圣严又率先开了口;其他人彼此对视一眼;有的亦是起身相谢;也有的则是脸色勉强。一番议事时;常有人心不在焉偷眼觑看叶天果;见这小小少年郎始终面色镇定地侍立在侧;不免心中嘀咕。所幸今日议事并没有什么太过重大的事宜;纵使没听仔细却也没什么大碍。等到议事完毕;众人告退之际;杜士仪却开口对来圣严吩咐道:“子严少留片刻。
    来圣严本就有话想对杜士仪分说;此刻便立时答应了。等到其他人一一退出;他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却不料杜士仪先开了口。
    “叶文钧的事情我已经具折禀报了朝中。然则你等各自出首;隐去其冒名为信安王书信之事不提;只是检举了他那些其他杂七杂八的罪名;虽然避免了一场大风波;可信安王仍旧免不了要被人指斥为失察。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我以你身为节度判官;信安王昔日肱股;却始终失察叶文钧诸事为由;奏你之罪;请处分免你官秩;以白身检校朔方节度判官戴罪立功;你可甘心
    此话一出;最吃惊的不是来圣严;而是叶天果。他只以为倘若之前杜士仪对自己所言并不是事实;那么就是来圣严几人想要把父亲抛出来讨好新任节帅;从而谋取功名利禄;可没想到的是;杜士仪竟然会让来圣严背上这样严厉的处分他至今还记得;父亲当初酒醉之际;曾经大言不惭评述信安王李炜帐下文武;一个个人都被批得体无完肤;唯有提到来圣严时;叶文钧的评语是几无瑕疵;难以比肩。
    正是这样一个人刚刚让父亲万劫不复;杜士仪就要上奏请处分他?
    来圣严注意到了叶天果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咀嚼着杜士仪的言下之意;他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用心?他既然对众人说是他察觉了叶文钧伪作李炜书信;这个消息必然难以保密多久;到头来朝中指使者得知之后;必然会对他深恶痛绝;说不定还会有凌厉的报复。抢在这之前;杜士仪先主动为他请得处分;而后又让他留任节度判官效力朔方;这已经是保护了。
    更何况;叶文钧流刑;而他被削官秩;在朝中那些人看来;杜士仪新官上任的手段已经够狠了朔方其他文武纵使一时怨愤;可只要安抚得宜;就不会动荡。更重要的是;至少如此一来;别人便难以再去追究信安王李炜
    若没有杜士仪查知叶文钧之事;兴许他仍旧被蒙在鼓里官秩没了有什么打紧?当年凉州都督杨敬述因兵败被削所有官爵;但天子还不是令其以白衣检校凉州都督充诸使?
    想到这里;他便离座下拜道:“多谢大帅苦心;我心甘情愿。”
    怪不得李炜当初第一个荐给自己的;就是此人哪
    杜士仪心下深叹;随即亲自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见五十出头的来圣严已然鬓生华发;额头尽是深深的横纹;他便诚恳地说道:“要委屈你一阵子了。总之这次处分之后;若还有人别有居心;我一定会力保子严。”
    “大帅方才是委屈。届时定然有不明白大帅苦心的人于背后中伤;我无从辩白;只能竭尽全力辅佐大帅”
    “人言可畏;然则只当没听见便成了;当官这么多年;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杜士仪微微一笑;继而便亲自将来圣严送到了灵武堂门口。见其在院中复又深深长揖;而后方才转身大步离去;他直到那背影完全看不见了;这才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问道:“叶天果;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之前虽没能为父亲求情;可杜士仪留自己侍从;叶天果又被虎牙亲自送回去之后;那些原本不断登门要“照拂”他们这些叶家子女;抑或是拿着各式各样的账单欠条前来喧哗的旧日亲友立刻无影无踪。从这一点来说;叶天果何尝不知道;杜士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只想当面对来圣严问个清楚;可今天他没有机会询问;可杜士仪和来圣严之间的对话却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猜测和认识;整个脑袋都是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不知道……”少年黯然摇了摇头;许久才低声说道;“与其问大帅;不若我自己好好听听看看。”
    “那就随你了。只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诫你;身在灵武堂所见所闻;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其罪和你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等同;你好好记住了
    尽管有虎牙死死盯着叶天果;但杜士仪并不希望日后发现再惩处;有道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他把丑话说在前头;也许能够杜绝日后疏失。果然;他转过身后;就只见叶天果躬身应喏;神色凛然。
    正月初十的大阅;恰是旌旗严整;军容肃穆;别说缺席;就连迟到的人都没有一个;足可见这些年来朔方诸军之严整。杜士仪在幕府众人的陪侍下校阅军马;观看比武;褒奖其中优者;可他最最关注的;却还是重领先锋使的郭子仪。见其所部之中;骑兵不到三百人;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朔方诸军军中如今所拥马匹只有四千余;经略军虽马匹最多;也不过三千;相比河西拥马近两万;陇右则是近一万两千匹;都大有不足。今日阅军;果然骑兵太少了。”
    此话一出;来圣严便叹气道:“大帅所言正是;而其中缘由;在于陛下严令突厥互市马匹要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而朔方之前未曾推行茶马互市;一直都是绢马互市。绢帛难得;每年若是输入朔方市马的绢帛太多;则朝中负担乏力。而且;朔方之地并不同于河西以及陇右;杂居的胡人更多;当年便有康待宾之乱;胡人为求重利;往往都抬高马价;再加上河陇之地;吐蕃马居多;而突厥以及杂胡自恃马力强于吐蕃;故而常常要价比吐蕃马高两成;这就更不敢多收了。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突厥刚刚经历内乱;如今登利可汗与二杀争权;都忙着积蓄实力;却无力与我市马。”
    这是很中肯的解说;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补充;杜士仪闻言顿时微微颔首。想到自己如今在突厥那边正好掩有一片巨大的飞地;最不缺的就是马匹;而在中原;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茶叶和银钱;他便若有所思地说:“河陇;云州、幽燕;如今都在以茶市马;西受降城互市;何妨如此办理?至于使突厥市马之事;我当上书陛下;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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