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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当初赫然裴光庭的谋主;此前又不甚顾念和宇文融旧情;与杜士仪早就翻脸了;张兴有些不明白;既然是两个坏消息;缘何杜士仪竟然陡地大笑。可见杜士仪神情轻松;他就猜到杜士仪恐怕有些后手;当即不多问了。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杜士仪开口吩咐道:“奇骏;你去见一见临洮军正将郭峰;把李林甫这位新任同中书门下三品对河州刺史有想法的事;对他言语一下。告诉他;我已经上表举荐于他;但朝中风云变动;这次的事;我恐怕有心无力
得知张兴来见;郭建自是大喜过望。张兴俨然是杜士仪身边最心腹之人;再加上文武双全;如今在陇右名声赫赫。此人来访;无疑代表杜士仪的意思。他亲切而又不失热络地亲自出去把人迎了进来;随即又如同往日一样;先是天南地北地寒暄了好一阵子;最终方才试探对方来意。可是;张兴叹气之后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朝中宰辅对河州刺史之位别有意
“奇骏贤弟;此事……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杜大帅得知李相国入政事堂;又接到那封东都密信;就一直长吁短叹;道是郭将军之事;怕是希望渺茫;不过;究竟如何;还得等近日确切消息。”
郭建骤然捏紧了拳头;顿时颓然坐倒;随即怒气满盈。是谁?到底会是谁执掌河州?随随便便来个人;哪里能让鄯州文武服气
陇右采访处置使府;一连数月都是门庭冷落车马稀;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郭知礼的案子是苗延嗣主理的;最终所有人犯全都押解去了京师;由是不少郭家子弟自然对其恨之入骨。而苗延嗣在审结案子的同时狠狠告了杜士仪一状;因此鄯州都督府上上下下几乎是连逢年过节都和他没什么往来;即便公事文书;上门的人都对这里避若蛇蝎;恨不得走得飞快。对此情景;跟随苗延嗣到鄯州来的从者自然免不了心中郁闷;至于几个小吏就更长吁短叹了。
原还指望采访处置使这一要职设立;必定会位高权重;令陇右道上下官员心中凛凛然;可谁曾想苗延嗣如今赫然孤立无援;就连这一座陇右采访处置使府;都是鄯州都督府之前拨付的。可看现在的架势;日后万一人家要收房子;那是别奢望有一个人替他们说话了;他们一定会狼狈非常
这些苗延嗣的正经心腹人都是如此光景;门上的守门人自然就更加懈怠了。此刻两个人百无聊赖坐在门口;半点官府人的气派也没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见门前大街上走过的人还肆无忌惮地指指戳戳;他们已经没有最初的愤怒了。
“唉;之前人家说苗公和杜大帅早年便有恩怨;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假
“听说之前过年的时候;杜大帅对鄯州上下文武都有馈赠;唯独漏掉咱们这儿。至于苗公;除却初上任的时候那一次;这几个月可曾去过鄯州都督府一次?”
“都说一回生两回熟;如今苗公虽说是担着采访处置使之名;可别的道;采访处置使都是兼任刺史的;唯有苗公就是个空头采访使”
就在这两个门卒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前途渺茫无望的时候;突然只听得大街上一阵马蹄声;不多时;就只见三五个人在门前停下。见其中有牙兵服饰的人;意识到这些家伙来自陇右节度使府;两人慌忙站直身子;刚刚的倦怠全都丢到了脑后;屁颠屁颠地迎上前去。
“各位这是……”
“奉杜大帅命。”为首的那个牙兵倨傲地扬起了下巴;傲慢地说道;“请苗公到鄯州都督府议事。”
丢下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之后;那牙兵招呼了同伴一声;竟是拨马回头就走;仿佛甚至都不屑于等苗延嗣的回答。面对这一幕;两个门卒面面相觑之后;心底都不禁生出了难以名状的愠怒。可形势比人强;他们只得自我安慰地告诉自己;那是因为里头的苗延嗣实在太过清高;到了陇右都不怎么结交军将;以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果然;层层转报到苗延嗣跟前时;就只见刚刚正沉着脸看书的苗延嗣拍案而起;可接下来;这位陇右道采访处置使却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自家主人心情不好;跟着的从者自是战战兢兢;可到了鄯州都督府;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引着苗延嗣往镇羌斋去了。至于他们;被丢在前头廊房中;凉茶管饱;其他的款待就分毫都没了。
死板一张脸的苗延嗣直到进了镇羌斋;见这里只有杜士仪一个人;他这才稍稍和缓了一下表情;委实不客气地自己在客位上一屁股坐下了;似笑非笑地说道:“杜大帅又有什么见教?”
“想必苗公还不知道;张相国和裴相国分别升为中书令和侍中;除了他们之外;陛下又点了吏部侍郎李林甫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苗延嗣哪有杜士仪这样不计成本的消息渠道;呆了一呆方才哂然一笑道:“我如今一垂暮老者;朝中何人当权;与我何于?”
“虽则是我之前所请;这才让苗公这几个月以来颇受煎熬;但想来苗公也是知道的;不如此;你这陇右道采访处置使兴许会更自在些;可能得几分圣心就说不好了。”杜士仪见苗延嗣虽不置可否;但眼神微微闪烁;知道苗延嗣心底对此终究是默许的。当下他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开口说道;“好教苗公得知;河州刺史苗晋卿;不日就要调回朝出任户部度支郎中;所以河州刺史出缺了。这些天临洮军正将郭建固然到我这儿软磨硬泡;但显然朝中有人还有别的想法。”
“河州刺史?”苗延嗣自然知道不会不知道;自己那族侄苗晋卿就要离开陇右;他斟酌片刻;便生出了一个念头;当即死死盯着杜士仪;“你是说……
“一州之主;总比一个空头陇右道采访处置使要来得好;苗公以为可是?
杜士仪照顾提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又对上党苗氏不无善意;故而苗延嗣在上任伊始和杜士仪一番长谈之后就放下旧日龃龉;与其达成了默契;每每在人前表现出一副与其不共戴天的样子。可是;这样的代价就是他在陇右几乎为人孤立了尽管他已经老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为人轻视
“真有希望?”
“真有希望。”杜士仪说着又给苗延嗣吃了一颗定心丸;“即便真的有什么闪失;此事未成;我到时候会在朝中想个办法;鄯州刺史一职;给你兼也未尝不可”
见杜士仪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苗延嗣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不过十几年;杜士仪如今的权势和力量;竟还远胜过他当初为张嘉贞谋主时
第七百八十三章 火药
苗延嗣走出鄯州都督府的时候;那一脸仿佛别人都仿佛欠了他几百贯钱的招牌表情;自是内内外外的人全都看见了。
他和杜士仪不和已经不是传闻;而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只不过;这么一个只有虚名没有实权的家伙;纵使据说是能够参劾刺史;可之前苗延嗣倒是来过几回真的;从王忠嗣到安思顺姚峰这些人挨个参劾了一遍;可最终人人都被杜士仪保了下来;众人也就再没人将他放在眼里放在心上;这次也是一样。甚至在他上马离开的时候;身后就有门卒低低的议论声。
“听说这老家伙又参劾了大帅一本;说大帅私自压迫商旅提高茶价;又强迫茶商捐资秦州重建。”
“大帅还不是为了保证军中将卒的军饷和军粮?虽说秦州确实是够倒霉的;可要是全都去援救了他们;咱们难道喝西北风么?”
苗延嗣只当这些话全都是耳旁风;直到策马飞驰回了自己的陇右采访处置使府;他径直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继而脸上就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河州刺史;兼镇西军使;如此他就不再是个空头使职;能够节制一州;而且还拥有相应的兵权。要知道;鄯州、洮州、廓州、河州这四州当中;除却临洮军;余下就要属镇西军了。能够入主河州;他也就不用在鄯州再看人脸色;而杜士仪的另一个承诺也显然诚意十足。
此事不成;便让他兼鄯州刺史
不过十余日;来自洛阳的信使便星夜兼程赶到了鄯州;带来了陇右采访处置使苗延嗣任河州刺史兼镇西军使的任命。除却唯二知道此事的杜士仪和苗延嗣;其他人都对此大吃一惊。尤其是觊觎河州刺史一职的郭建;几乎对此咬碎了牙。然而;即便军中上下一片哗然;朝廷任命毕竟不是可以当成儿戏的;更何况;那位信使又见了杜士仪;事后杜士仪便放出话来;他会亲自送苗延嗣前去河州上任;这下子;就连鄯州都督府以及陇右节度使府的属官都不得不为之息声。
尽管这是杜士仪上任陇右节度后;第一次来河州;然而;他的态度却表现得颇为冷淡;谁都能瞧得出;他对苗晋卿还比对苗延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