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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视规矩随心所欲?”
杜广元今天听张兴说来了个比王胜王肜以及杜明稹杜明瑜年纪都大的段秀实;因此一从读书的书斋溜出来;他就决定来说动段秀实跟着自己一块溜去演武场;这样犯错也有个伴;免得母亲得知之后挨上一顿教训丨可是;被段秀实这样回绝;他就知道今天的伎俩落了空。但王忠嗣今天带着亲兵到鄯州都督府来和府卫们演练军阵;他从打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决心一定要去观摩看热闹;这会儿耷拉脑袋叹了一口气后;他便撅起嘴道:“你不去;我去”
可是;他松开手转身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扭头看见是段秀实;他以为对方改了主意;不禁大喜过望;却不料段秀实竟是认认真真地说道:“小郎君这样乱跑;定然会让别人惊慌失措到处寻找。为免杜大帅和夫人忧心;我先送你回去。”
杜广元没想到今天初次结识的这位少年如此难缠;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就嚷嚷了起来:“我都叫你秀实兄了;你怎么这么没义气不肯跟着我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出卖我”
“住口”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段秀实一声厉喝;登时吓得打了个寒噤。而让他更噤若寒蝉的是;刚刚这个态度认真说话也和气的段姓少年;竟是如同母亲那般;毫不留情地斥责起他来:“小郎君要去演武场观摩军阵演练;大可向杜大帅或是夫人陈情;想来杜大帅和夫人都是开明的人;并不会计较你偶尔缺一天课业。可是;你不告而偷偷溜出书斋;如果跟随你的人因此受责;如果杜大帅和夫人焦心牵挂而有什么闪失;难道你就过意得去?小郎君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除了母亲;杜广元在别处素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何尝被人这么疾言厉色地教训丨过;一下子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自己的手腕仍然在段秀实手中紧紧攥着;他想要挣脱也没这么大力气;要反驳更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到最后只能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正当他哭得伤心时;就只听外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道理说不过人;便拿哭鼻子充数;我是这样教导你的?”
杜广元打了个激灵;立刻硬生生止住了哭声;可这会儿眼泪还不争气地正往外流。他悄悄循声忘了过去;见进来的正是母亲王容;登时暗叫一声苦。而且;从母亲的口气中;他便明白王容是什么都听见了;只能可怜巴巴地一边抽噎一边叫了一声。
“阿娘……”
段秀实这才醒悟到来者竟然是杜士仪的夫人。他慌忙松开了刚刚握住杜广元手腕的手;满脸不自然地长揖道:“小子段秀实;见过夫人。”
“无需多礼;快快起来。广元身边也好几个伴;却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义正词严直叱其非;段小郎君果真非同一般。”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王容最清楚不过了;这一次亲自带着婢女追踪过来;在墙外听到杜广元和段秀实这一番对话;她起头不过是觉得里头那段姓少年早熟而又有礼;可到最后能够拒绝杜广元的提议;甚至当面斥责他;她就大为惊异了。虚扶段秀实起身之后;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少年好一会儿;这才柔声说道:“不过;段小郎君就真的不想去演武场看王将军之亲兵和府卫的演练
“我……想去……”段秀实的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来;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摇摇头道;“但阿爷教过我;要懂得分寸;不能给人添麻烦。”
“听到了没有?”王容见杜广元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她便淡淡地说道;“今日看在段郎君的份上;我一会儿就让人带你们去演武场
“阿娘太好了”杜广元登时一蹦三尺高;可紧跟着;母亲又丢下了一句让他呆若木鸡的话。
“但有过必罚;今日你逃了你颜师叔的课;回头便需加倍补齐。二十张字;一个字都不能少。你还小;不能熬夜;五日之内补齐就行了。”
王容见杜广元登时哭丧着脸;她便和颜悦色地对又惊又喜的段秀实说道:“段小郎君;令尊处我自会派人看护;等他醒后就会告知他你的下落;你不用担心。王将军如今军务繁忙;今次演练着实难得;你就带着广元一块去看吧。日后若他还有如今天这样顽皮淘气的时候;你也尽管拿出兄长的样子斥责他。
这还有日后?
段秀实来不及多想;他只知道今次机会实在是难得;因此行礼答应之后;就带着杜广元去了。而等到王容出了院子后;命人问明杜士仪如今面前无人;尚有空闲;她就径直去了镇羌斋;将刚刚耳闻目睹的一幕原原本本对丈夫说了
“杜郎;这段秀实坚毅沉稳;最难得的是一腔正气。你既然想要辟署段司马为判官;可否把这孩子也一直留在都督府?广元虽说早慧聪颖;但因为自幼得天独厚;又养尊处优;被人娇宠惯了;难免有些脱不去的浮躁。能够多上如此一个诤友;我也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杜士仪本还想找妻子商量此事;可现在王容主动提出了;他登时莞尔:“足可见英雄所见略同;我本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我自会和段司马商量;你放心。”
第七百六十一章 文武同心
。5。
这一天;王忠嗣在演武场中和府卫们来了一趟几乎货真价实的军阵演练之后;便应邀来到了观星台。白天的这个地方;自然不会有杜士仪那一日晚上和王容依偎观星的浪漫。只是;作为鄯州都督府;也应该是整个鄯州城内最高的地方;站在顶上俯瞰四方;总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就连心志坚毅如王忠嗣;登上最高处时;也忍不住为那种众生皆在脚下的感觉所慑;停留了片刻方才来到了西北角的杜士仪身后。
“大帅。”
“忠嗣;在临洮军可还习惯?”
“还好;军中虽有刺头;可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一来二去;便没有人敢出头了。”王忠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即便笑道;“倒是今天见识了鄯州都督府这五百府卫;着实让我刮目相看。那陈晃和马杰虽是武力平平;可在操练士卒上头着实有一手;若非我这些亲兵都是我一手操练教导出来的;如臂使指;否则险些被他们算计了去对了;我还看到了郎君和一个年长少年在旁边观摩;大帅也太揠苗助长了吧;他才六岁。”
“你以为是我让他去的?这小子;清臣好不容易抽空在书斋中辅导他们写字;可他倒好;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来;找了今日才刚到的洮州司马段行琛之子段秀实;想到演武场去偷窥你们的操练。那段秀实没听他的;还把他训丨了一顿;拙荆正巧找到这里听见;对段秀实赞不绝口;然后准了两人过去观摩;却又让广元加倍补上今日欠的功课。”说到这里;杜士仪便打趣道;“忠嗣;他可是如今常常把你挂在嘴边;你这一路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
竟然是自己溜出来的?
王忠嗣先是难以置信;紧跟着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路上杜广元常常缠着他;再加上小家伙嘴甜;不像他家里的儿子还小不太会说话;他自然对其百依百顺。今天操练间隙;他还有意留心过杜广元;就只见其拉着那个段秀实激动地比划。整个操练过程整整一个多时辰;杜广元自始至终站在那里不曾坐下;光是兴趣两个字;怕是不足以⊥其坚持那么多时间。思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方才开口问道:“大帅;你就这一个长子;日后是希望小郎君如你一样;科场题名?”
“忠嗣;不要一口一个小郎君;广元也是你的晚辈;直呼其名就行了。”纠正了王忠嗣之后;杜士仪便顺势说道;“他如今还太小;读书固然资质不错;可我更希望他能够文武兼备。他既然对你敬服得很;我希望你得空能够指导他;要知道;我当年若非因为大病初愈;而后又苦读诗书;腾不出太多功夫磨练身手;其实;我也希望能够身先士卒;奔袭敌后。”
杜士仪突然露出了惋惜的模样;王忠嗣不禁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紧跟着;他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借此提出这么一个请求。平心而论;之前那么多天同行;再加上杜广元那张嘴;然后是今天发现其对于军阵的兴趣以及毅力;他最终点了点头:“大帅既如此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广元能得你这样的名师;我就可以放一万个心了来日我便令人备齐六礼;让广元拜入你门下。”杜士仪登时大喜;但想起段秀实时;他又添了一句;“不过;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希望忠嗣能够把那段秀实也捎带上。”
“哦;不是你那两个外甥以及族侄;而是那段秀实?”王忠嗣对杜士仪的补充要求有些意外;但见其点了点头;他知道杜士仪竟是说真的;他登时挑了挑眉;“若是那段秀实真有相当资质;我多收一个弟子又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