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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战功也就谈不上了。鄯州军将各有私心;不好统制;否则战时若有违命;立斩不饶;却不像如今这样处处掣肘。”
“当初的云州是百废待兴的一张白纸;因此我可以随便泼墨挥毫;而代州多世家豪族分支;长年以来本地却少有名宦;因此我也可以从此入手;让人心归附。但是;鄯州和这两地都不同。对于鄯州军将来说;我是外人;所以;你看河西;萧相国回朝之后;带走的是裴宽;而留下接任河西节度使的则是牛仙客。原因很简单;因为牛仙客出身河陇;又是从底层小吏一步步爬上来的;在河陇之地呆了整整二十年。所以;我也不好操之过急。”
送走了李俭和吐蕃使团一行;鄯州湟水城一下子少了数百人;却仍然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鄯州都督府的围墙外边;不时有人驻足聆听;里头府卫操练时的吆喝声;迈步声;兵刃交击声;各种各样的声音让只能隔着墙壁想象动静的人们心里痒痒的。要说鄯州都督府中所用的流外小吏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可练兵的演武场和前头文职属官办事的地方是隔开的;纵使那些出身河陇本地的小吏也打听不到多少消息。
至于陈晃和马杰两人的家眷;面对隔三差五要上自家来坐坐的其他军将家眷;起头还不胜其扰;被丈夫嘱咐过之后就渐渐淡定了。横竖姊妹两个女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装聋作哑都不用;只一个一问三不知就行了。一直到杜士仪陡然之间从鄯州征辟了两人为幕府衙推、奏记之后;人们的目光焦点方才为之转移。
薛怀杰以及陆炳松这两个人都是鲜于仲通和张兴最初就悄悄见过的;而颜真卿前些日子微服巡防民情;又按照杜士仪的吩咐亲自登门;自是很容易地就说得两人情愿效力。河陇多豪俊;武艺超绝的多;至于读书有成的士人则极少;这其中;就算读过书的;目标和起点往往也都是从流外吏员起家;比如当年的牛仙客。而鲜于仲通以及张兴查访到的这两个人;甚至连去长安赴流外铨的路费都没有;平素以耕读为生。
之所以是这两个人;杜士仪自然通过下属察其出身性情;确定不会反感衙推和奏记这样的低级幕府官;反而会认为这是一种认可;这才发文辟署。果然;当这两人一上任之后;原本处理起来极其耗费时日的节度使府文案尺牍;效率立刻比从前高了一倍。而有他们这两个出身湟水本地的人进入幕府;再加上杜士仪启用陈晃和马杰为府卫正副旅帅;释放出来的信号自然越发鲜明。
新任杜大帅唯才是举;并非排斥本地人
这天晌午火辣辣的太阳下;一骑人策马缓缓停在了鄯州都督府门口。他抬起斗笠看了一眼牌匾;最终将其摘下;到门前拱了拱手道:“敬请通报;临洮军副将郭建求见。”
临洮军管军一万五千人;马八千匹;在陇右节度使下辖诸军之中;论实力亦是属于第一把交椅。摘下斗笠的郭建;自是里里外外无人不识;一路进来时不少认得他的都少不得打了招呼。当他踏进那座挂着明心见性居匾额的院子时;不禁再次留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确定既不招摇也没有过分简朴;他就定了定神;踏进了居中的正房镇羌斋。
镇羌斋这个名字;是当初郭知运镇守鄯州的时候起的;日后每一任鄯州都督抑或陇右节度;为了表示对于这位宿将的敬意;都不曾改动这座书斋之名;杜士仪亦然。只不过;不能改书斋的名字;每一任都督都会为这院子改一个名字;到了杜士仪手上;他大笔一挥;自然就题了明心见性居。
而时隔数月;从前也进过这镇羌斋数次的郭建再次置身其间;就发现内中的摆设布置大不相同。想当初范承佳刻意要将自己塑造成儒将;四壁挂着的各种兵器固然很多;可更多的是一架子一架子的书;还有三五个硕大的盛放各种卷轴的卷缸。而现如今;点缀在书斋之中的书架变得疏落了不少;而各种兵器也只剩下了一把剑;一张弓;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张几乎占满了整个北墙的地图;而在地图之下;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番景象。
巨大的木盘上;山川河流平地清晰可见;而点缀其中的一座座城池营地;则是用红旗标着湟水、鄯城、振武军、积石军等等;一时看呆了的他直到听见一声咳嗽;这才猛然回过神抬起头来;慌忙上前下拜行礼。
“卑职拜见杜大帅”
当初郭建和姚峰在自己面前相争;杜士仪就窥破了此人心思;此刻便笑问道:“你看这沙盘看得目不转睛;可是有所收获?”
“行军打仗的时候;此物着实是利器;大帅能够想到此法;实在是英明神武”
“光武帝时;伏波将军马援就曾经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我这不过是沿用古人之智而已;说不上什么英明神武。郭将军;我问你;当初信安王千辛万苦方才夺下了石堡城;也就是如今的振武军;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巩固此地;可有什么好办法?”
第七百四十四章 正副之别,高下立分
大比之日在杜士仪面前和正将姚峰彻底闹翻;继而又以郭家子弟的身份;在鄯州各军之中多方游说;连日以来;郭建几乎是殚精竭虑;试图将郭英又离开之后散落在鄯州的郭氏子弟给拧成一股绳;同时成为继郭英又之后的领袖。可是;这样的事比他预先想象的要困难得多。郭知运诸子之中;郭英杰和郭英又是最出色的两个;其余的都庸庸碌碌无甚才能;聚居两京;和河陇的关系早就淡了;郭英杰战死;郭英又明升暗降实则得咎之后;如他这样别有他想的人多了
所以;耽搁了大半个月;他不得不把心一横来见杜士仪。
可这会儿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措手不及的他顿时愣住了。而杜士仪仿佛看出了他的毫无预备;微微一笑后便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这是我请了鄯州最好的擅长雕塑的匠人;再加上最熟悉河陇以及吐蕃地形的向导;从我上任开始;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方才做成的沙盘。你若是从前没有想过我刚刚这个问题;也不要紧;如今仔细看看沙盘;然后把所得告诉我。”
眼见杜士仪说完这话;竟是到书案后头坐下;自顾自地翻看公文了;郭建登时进退两难。他一早就觉得;杜士仪重用陈晃马杰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低级军官;而后又从鄯州本地征辟了两个幕府官;这一切不是为了别的;都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自己这个在河陇颇有些名气声望的临洮军副将若是肯真心为其所用;一定会得到器重;日后拔擢更是不在话下。可谁能想到;他连投效之意都来不及表明;杜士仪竟丢来这么一个难题
要知道;大唐和吐蕃为了一个石堡城;打来打去的拉锯战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大唐好容易将此城控制在手中;吐蕃又已经服软;这当口考虑这个;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杜士仪看了几份业已由自己那已经初见雏形的幕府官一一注明轻重缓急等各种信息的文书;突然抬起头瞥了一眼郭建;见其虽是眼睛在看沙盘;脸上却分明心不在焉;他就知道;此人是聪明机巧过头;兴许也不乏勇武和军略;但并不是自己最需要的那种人。果然;在他等了一刻钟之后;郭建便从沙盘前转了过来;再次躬身一礼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虽只有些鄙陋之见;但既然大帅垂询;我便献丑了。”
“你尽管直说。”
郭建清了清嗓子;这才滔滔不绝地说道:“石堡城;也就是振武军;地势险要;得此城;河陇方才能够真正连成一片;故而要守此城;不在于守;而在于以攻代守。但使振武军中驻守的兵马能够轮番出击;疲敝吐蕃兵马;使其不能频频来攻;再广派哨探;伺吐蕃动态;则此城稳若泰山也……”
从如何骚扰敌人;如何哨探敌情;到如何加固城墙;郭建整整说了小一刻钟;杜士仪自始至终并未露出不耐的神色。直到郭建最终停住;他才微微颔首道:“你是河陇宿将;带兵多年;所思所想确有道理。不但是振武军;一旁的定戎城、绥戎城、临蕃城……这一座座要镇应当如何守备;你不妨也回去多多思量。郭家在河陇世代为将;又有先头郭大帅那样名噪一时的名将;你可不要堕了郭家的名声。”
听到杜士仪赫然对自己有承继郭家名声这样的期许;郭建登时大喜过望;慌忙一躬到地道:“卑职定然不负大帅期望”
然而;喜滋滋出了鄯州都督府;郭建这才意识到;尽管自己在杜士仪面前的表现似乎并不坏;可今天他最大的目的却没有达成。在都督府门前踌躇了一阵;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回去;免得画蛇添足反惹人厌。而他前脚刚刚出了都督府门前这条十字街;大街的另一个方向却也有一骑人驰来;最终也在门前下了马。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