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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是裴师伯吗?”
裴宁还是当初到成都;继而和杜士仪去雅州的一路上;见过玉奴好几次;此刻听到这一声阔别已久的师伯称呼;他脸上的冰霜不知不觉化开了一些;竟是露出一丝熟悉他的人若瞧见必然会骇然大惊的微微笑容。他向玉奴点了点头;这才看着那有些不知所措的门丁问道:“君礼还没回来?”
此时此刻;闻听这番对谈大为凛然的另一个门丁一溜烟进去禀报了。所以;刚刚那面对玉奴询问有些不得要领的门丁还在犹疑之际;赤毕已经大步从门内出来。认出裴宁;又看到是玉奴;他不禁又惊又喜地快走两步迎了上前;因笑道:“竟然是裴三郎和太真娘子一块来了;这么巧”
“赤叔;师傅呢?”玉奴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可这话一出口;她就看到赤毕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二位联袂而来倒是巧;可不巧的是;郎主这几天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大多要晚归。这样;在外头说话不太方便;二位请进屋说话如何?”
玉奴本待答应;可咬了咬嘴唇后便又问道:“那师娘……还有我那小师弟呢?”
“因为郎主上京之前;夫人身怀六甲不日就要临盆;因此最后夫人便暂居云州了。如今虽说小娘子平安降生;可因为天气太冷;夫人和小娘子还没回来。不过;小郎君却是在的;太真娘子可是要去见一见?”
“要;当然要”玉奴本能地答了一句;待想到自己孝期出门本就已经不妥;再去见师傅师娘钟爱的长子;若是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故而;她犹豫片刻便咬了咬嘴唇打算婉拒;可就在这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说起来;我也从来没见过君礼的儿子呢;杨小娘子;既然来了就一块去看看吧。”
玉奴只有姊妹;没有嫡亲兄弟;因此从当初开始;她就一直盼望着师娘能够给自己生一个弟弟。此时此刻;裴宁的话让犹犹豫豫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使劲点了点头;等到随着赤毕进了门一路到了大堂;她坐下之后;心中却又不安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她只听对面那个从第一次见就始终有些发怵的冷面青年开口问道:“当初随你去雅州;见到令尊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不想阔别多年;杨长史却过世了。逝者已矣;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哀恸伤怀;君礼一直称赞你是音律上头的天才;将来必定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我”玉奴只觉得心头又是激动又是惶恐;一时讷讷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是好。就当她心里一片乱糟糟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赤叔;真的是师伯和师姊;你没有骗我?”
“小郎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可今天郎主不在;你就是这家里唯一的主人;可得好好待客才是。”
“那当然;看我的吧”
随着外头的这个稚嫩声音;厚厚的门帘被一只小小的手揭起;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犹如当年玉奴一般小粉团子似的男孩。倘若要说唯一的区别;就是男孩子那黑亮的眼睛仿佛会在别人的直视下熠熠发光。他竭力用稳稳的步子来到裴宁跟前;像模像样地深深一揖道:“广元见过三师伯。”
尽管其他兄弟多半都已经有子女了;但裴宁见到杜广元时;仍是不免为之失神了片刻;随即才微微颔首道:“不用多礼。”
给裴宁行过礼后;杜广元才好奇地端详着裴宁下首的少女;继而竟是咧嘴笑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故作大人似的行礼;而是快步冲上前去;莽莽撞撞地说道:“师姊;我听阿爷阿娘提过你好多次了你真漂亮;比阿娘还漂亮”
第七百零六章 交锋前夜
这一天晚上;杜士仪这个中书舍人知制诰正好不轮值;即便如此;因为他正在费尽心机地想要设法从裴光庭和李林甫手中;把吏部的铨选大权给分出一块来;所以还有些别的预备要做;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禁过后了。好在他这个正五品上的高官也算是坊间武侯需要巴结的人;而他又是为了公务而非私事晚归;武侯不但开了坊门;而且还一路把他护送到了家门口;得了赏钱后方才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而杜士仪在门前下马;把缰绳丢给了随从后;就从赤毕口中得知了一个让自己始料未及的消息。
“你是说;今天三师兄和玉奴一块来;然后广元权充主人招待了他们两个;而且还留人用了一顿晚饭?”
赤毕使劲点头;见杜士仪仍然不可置信;他便苦笑道:“小郎君哄人的本事从前我没看出来;今天却是领教了。裴三郎那样冷面的人;却被他左一句右一句我阿爷常说三师伯如何;说得几次开怀大笑。至于太真娘子;他一口一个师姊几乎把人都给叫化了;若非太真娘子正在孝期;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否则几乎要一股脑儿全都拿出来当见面礼。小郎君带着他们俩整个宅子逛了一遍;临走时还亲自送到门口;一口一个请他们常来。”
这说的是自己那个在王容面前老老实实;在他面前就常常撒娇卖痴的儿子?不是在说别人吧?
杜士仪又好气又好笑;得知这么晚了儿子还硬撑着没睡;在等自己这个父亲回来;他就吩咐赤毕把杜广元叫到自己的书斋来;而后又吩咐了秋娘去预备一份夜宵。等到了书斋;他脱去外头的大氅交给吴天启;紧跟着就看见杜广元进了门。小家伙像模像样地深深作了一揖;叫了一声阿爷;他便招招手把人叫到了跟前。
“今天你三师伯和师姊一块过来;你是怎么招待的?”
尽管赤毕已经说了一个大概;但这会儿杜广元开始讲述今天这两位客人时;眼见其兴奋地连说带比划;杜士仪也就没有去打断;耐心地听儿子用不太连贯的语句诉说着今日种种;无论是说冷面师伯人很好;师姊又漂亮又温柔;晚饭的时候两人最喜欢什么菜肴……林林总总的话语从耳中直入心中;他不知不觉笑得极为开怀。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他便低声问道:“广元;想你阿娘和妹妹吗?”
“想”杜广元几乎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继而就眼巴巴地抬头看着父亲问道;“阿爷;阿娘和妹妹真的不能回来和我们一块过年么?”
“应该不能。”杜士仪见小家伙立刻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他便将其揽在怀里;低声说道;“本来不止你阿娘和妹妹;就连你也会留在云州的。你第一次离开你阿娘这么久;有没有后悔?”
“后悔?阿爷;什么是后悔?”杜广元纳闷地问了一句;见父亲不答话;他想了想就摇摇头说;“阿娘有妹妹;还有姑姑和姑父;还有固安姑姑;一定会热热闹闹过年的。我要是不来洛阳;阿爷可就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我愿意陪着阿爷”
“好孩子”
童言无忌;听到儿子的话;杜士仪只觉得心头暖意融融。而就在这时候;杜广元又低声说道:“阿爷;我今天第一次见师姊;她虽然对我很好;又温柔又亲切;可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我送她走的时候请她随时再来;她答应是答应了;可我总觉得……总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师姊兴许不会再来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广元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当下赶紧摇头道;“应该只是我看错了。”
“要是你师姊知道;只不过见了你一次;就被你看出这么多秘密;下次就真的不敢来了”杜士仪知道对于年幼的儿子来说;有些事情还不到说明的时候;因此;当外头传来了婢女禀报夜宵已经预备好的声音;他见小家伙眼睛放光;分明就是嘴馋;当下笑着吩咐人送了进来。果然;当杜广元发现所谓的夜宵;就是一碗油面炒制的油茶时;他一下子就苦了个脸。
“阿爷;你每天熬夜就是吃这个?”
“你以为我背着你吃什么山珍海味?”杜士仪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瓜子;等人又把一盅参鸡汤又送了上来;他故意揭开盖子给杜广元瞧了瞧;这才笑眯眯地说道;“看见没有;这是参鸡汤;如果你想吃;我让人也给你盛上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杜广元赶紧把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继而就涎着脸道;“阿爷;你忙;我先去睡了”
看到小家伙立时溜之大吉;杜士仪不禁莞尔。要说杜广元最不喜欢的东西;那一定是人参;没有之一三岁的时候因为好奇王容服用的参片;杜广元竟是偷了一片来吃;结果那刻骨铭心的记忆让小家伙直到现在也绝不碰人参;至于加了人参做的菜;哪怕再多的酱汁他也一定能够尝出来。然而;用这种办法打发走了儿子;坐在偌大的书斋中;喝着滚烫的鸡汤;他却有些神思不属。
张兴又去崔家藏书楼中徜徉了;鲜于仲通则是代他去见韦拯;至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