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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王安竟是就这么一仰脖子喝下了瓷瓶中的东西;梁小山顿时惊慌失措。可他整个人都已经虚弱不堪;哪里拦得住王安;竟是眼睁睁看着其嘴角流出污血;整个人痛苦不堪地倒了下来;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面对这恐怖的一幕;他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那长榻上的另一个瓷瓶;惨然一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悔不该;悔不该…
在一声声悔不该之后;他想起王毛仲为人的酷烈;竟也把心一横;将瓷瓶中那断肠鸩酒一饮而尽;而后那剧烈的痛苦立时为之袭来;让他一下子瘫倒在了长榻上。可还不等他发出惨哼呻吟;让他目眦俱裂的是;地上刚刚仿佛完全死透了的王安;竟是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块帕子满不在乎地在嘴角一拭;继而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半点事情。又惊又怒的他奋然运足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着对方;可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老梁;别怪我;我只是劝你早下决心。让你一个人顶缸是大将军的意思;可不是我假传他之命”王安将那一方帕子往袖子里一塞;弯下腰来看着梁小山的眼睛;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恨你就去恨大将军和杜十九;他们两个有仇;结果却让你遭了池鱼之殃;坏了你的性命;真是何苦来由?总而言之;你这一去;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你那妻儿老小到时候把你那些产业屋宅变卖了;总还能勉强过活;你就安心去吧”
听着王安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梁小山恨得几乎抓破了床单。可穿肠毒药已经下肚;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怒瞪着这个用计骗了自己的可恶家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闭上眼睛。
而他这死不瞑目的样子显然也让王安心里极其不舒服;可饶是如此;他仍在确定了梁小山果然殒命之后;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等到闻讯而来的梁家家丁随从等人冲进门来;发现了主人饮药自尽的一幕;王安三言两语交待了前因后果;立时便赶紧离开了这间让他很不舒服的屋子。所幸众人一时乱腾腾的都顾不上他;使得他得以顺顺利利溜出了梁家后门与自己的人会合。
“呼……还是我聪明;没有随意用强否则万一激怒了梁家上下;说不定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王安说着便想到了自己此前应梁小山之请;去凑足的那三百万钱;心头一时一片火热。如今梁小山已经死了;梁家没有其他顶得上的人;这笔钱他就能顺顺当当昧了下来;也不枉他此次几番奔波之苦;还上演了这么一出让梁小山深信不疑的苦情大戏
“立时出城;回长安”
几个从人不是王安的死党便是他的亲朋;此刻自然没有二话。然而;三五个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多远;迎面便只见一个手持齐眉棍的青年拦住了道路;王安心中一跳;才发出了一声呼哨作为暗示;却只见面前棍影一闪;还没怎么动作的两个从人竟是惨哼倒地不起。知道碰到了硬点子的他为之大惊失色;正想叫人时;却只听面前的青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莫非你还以为;那个被你骗得饮鸩而死的家伙;他的随从部曲会来救你这个无耻之徒?”
“你……你怎么知道”
王安登时大骇;忍不住连退了好几步;随即就感觉到后背撞到了什么人。回头一看的他发现身后退路赫然被几个精于汉子给堵住了;立时感到不妙;可下一刻;他只觉颈后就猛然遭到了一记重击;继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单单是他;其余从人也无一幸免;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竟没有人能够发出一丝一毫的呼救声。
眼见得今天这番任务完成得顺遂;罗盈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罗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装进麻袋;送到都督府去”
当王安在一阵冰冷的刺激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的陌生环境让他一颗心猛然收缩;尤其是在认出了面前不远处的那个人时;他更是一时惶惑难以自禁;嘴里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呻吟。
“杜长史……”
“看来我临时起意;让人去盯着梁小山的住所;不意想竟是还钓到了一条大鱼。”杜士仪嘴角微微一挑;倏然冷笑道;“尊驾的戏演得不错啊;竟然能诱得那梁小山仰药自尽;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黑锅;自己却优哉游哉地回去向你那主人王大将军复命;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些。”
尽管刚刚那手持齐眉棍地青年揭穿了自己的伎俩时;王安就已经猜到了些许;可此刻杜士仪挑明了他的身份;他登时觉得如坠冰窖。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好不容易方才克制自己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杜长史;我只是奉命行事……”
“没关系;我如今不能拿你家主人王大将军怎么样;但是;你让我费了那么大一场功夫;只拿到你也足以泄我心头之怒来人;拖出去割去他的舌头;明日以马贼奸细的名义;正午时分将其推出去处决;以儆效尤”
王安原本还以为杜士仪定然要问他什么;心里正纠结于该不该吐露事情;可听到这后头一句话;他登时魂飞魄散。杜士仪竟然什么都不问;直接就要割了他的舌头;甚至于明天就要杀了他;这种性命危在旦夕的紧迫感让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声叫道:“不;杜长史饶命;杜长史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意赎罪;小人愿意献上三百万钱赎罪”
杜士仪伸手阻拦住了大步走上前来的赤毕;眉头一皱道:“三百万钱?”
王安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不合露出了口风。可事到如今;天大地大都大不过自己的性命;他只能绞尽脑汁编织理由道:“梁小山之前还想从并州筹钱来挽回局面和杜长史作对;是我觉得大将军和梁小山这番谋划;实在是太过伤天害理;故而在路上耽搁了时辰……小人知道对不起云州城内担惊受怕的百姓;愿意献上这三百万钱赎罪;还请杜长史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
见王安说着便磕头如捣蒜一般把头在水磨青砖的地上碰得咚咚作响;杜士仪便冲着赤毕瞅了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将人一把拖了出去。随着求饶声一下子戛然而止;他方才按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经此一役;他在云州城方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至于王毛仲此前给他添的这场乱;他非但分毫无损;而且还赚了一大笔。可尽管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若是没有什么回敬;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因此;等到赤毕再次回来;他便沉声吩咐道:“把那三百万钱给我榨出来;然后你挑几个稳妥的人把他送回长安城;交到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的手上;连那笔钱一起。想来无论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人的份上;高力士都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天子之赏
长安兴宁坊北面只隔一座坊就是大明宫;南面和兴庆宫只隔着一座永嘉坊;最是达官显贵聚居之地。除了当年姚崇罢相之后;李隆基特意令工部为其营造的宅邸之外;前安西都护郭虔攉和王毛仲的宅邸也在这儿。而不止是他们;高力士的赐第也在这儿。只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宫里;并不时常回私宅;即便回来也会打听清楚避开王毛仲;两个冤家对头虽住在一座坊里;却也几乎少有碰面的机会。
这一日傍晚;从兴庆宫回到私宅的高力士;便是避开了王毛仲那招摇的车驾;顺顺当当踏进了自家大门。他原本把母亲麦氏也接到了这儿;但麦氏却因为不喜欢这儿遍地是显贵的阵仗;执意搬到了他已故养父高延福位于来庭坊的旧宅。相比兴宁坊;那边多是内侍阉人的宅邸;鲜少有官员或士子在那儿置地;若非眼下兴宁坊这座宅子是御赐的;高力士也不乐意和王毛仲当邻居。
“家翁;云州有人奉杜长史之命来送礼。”
“送礼?”甫一坐定的高力士还在思量王毛仲那骄狂可恨的架势;闻听此言一下子抬起了头;“问清楚了;真是云州杜长史?”
得到了家中侍者肯定的答复;高力士登时大为纳闷。杨思勖又到岭南平叛去了;而且还捷报频传;他高力士在宫里的风头则是无人能及;想走他门路的官员不是没有;但在收礼上他却很有选择;没门路根本送不进礼来。而他和杜士仪的关系是因杜思温而起;合作了两三回倒是颇有默契;可即便如此;杜士仪也从来没给他送过礼;这次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个在京城审慎得很的年轻人;如今出去掌握一方;连胆子都肥了?
“把人请来。”
这一路;赤毕亲自押送王安回来;至于那三百万钱则是到长安东市的柜坊兑成了钱票。此刻他亲自扛着一个麻袋来到高力士面前;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随即交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