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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功臣终于回来了”
固安公主笑而不答,等到拉着王容随杜士仪进了都督府,入了仪门再无闲杂人等在身侧,她方才爽朗地笑道:“功臣可不是我,我这出门是不能声张的。再说,要不是幼娘又出钱又出人,这一趟路途可不会顺利尤其是我这身份随意在外头走动犯忌,也不知道让她cao了多少心”
“你别听阿姊谦虚,河北多年遭灾,各地官府救灾乏力,路上不太平,甚至有盗匪出没,要是没有阿姊应付裕如,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麻烦”王容见杜士仪当着固安公主的面,就这么拉住了自己的手,这些ri子奔波之苦她竟是再也不觉得了。对着丈夫笑了笑,她便如释重负地说道,“幸好宇文使君比想象中好说话,我本以为他当初没有送过贺礼,又和你有过龃龉,万一不肯通融可怎么好……”
“幼娘你直接大手笔地在那位宇文使君困窘之际借了一千万钱给他,让他得以度过最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危机,能够在魏州等地来了一手比咱们这云州更加大规模的抬高粮价后再打悳压粮价,然后倒手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哪里还会拒绝帮这么一个忙?”
固安公主从旁插了一句话,又含笑对杜士仪说道:“当然,阿弟举荐他的事,他不但知情,而且承情。否则,这首批从南边运送上来的粮食,未必就能先轮到云州。河东河北的粮价应声下跌,也是因为宇文融那批昔ri心腹不遗余力宣扬的缘故。”
“总而言之,这次阿姊和贤妻是大功臣,请受我一拜”
杜士仪一本正经地退后一步深深一揖,可这腰还没怎么弯下去,他就只觉得胳膊被人托住了。一抬头,他就只见固安公主闪电似的缩回了手,而王容则是有些嗔怒地扶着他的右臂瞪他:“你谢阿姊也就罢了,让人看见堂堂杜长史竟对夫人折腰,会传成什么”
“要谢自然一起谢,怎能厚此薄彼?”
话虽如此说,但心意到了,杜士仪自然不会继续坚持这形式,但少不得为风尘仆仆的两人设宴接风。只不过,无论固安公主还是王容,这一程来回疾赶,根本没有多少工夫打理仪容,都第一时间回房沐浴更衣去了。有心窥探一番美人出浴的杜士仪也很快没了这空闲,因为赤毕匆匆来报知了另一个好消息。
“郎主,罗将军回来了”
云州并非真正的驻悳军之地,但行前李隆基既是令他招募流民逃户,并募兵戍守,而且如今云州大部分兵马都是由王忠嗣这个天子假子来管,将军校尉之类非朝廷所命乱七八糟的称呼自然满天飞。身为前麟州镇将的罗盈即便无法和王忠嗣并列,但也领了一支偏师。只不过,因为杜士仪有意无意,固安公主指缝里漏出来的那些各有一技之长的人手,几乎都在他手下。
所以,当罗盈大步走进书斋之后行过军礼,便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杜长史,幸不辱命。”
“干得好”杜士仪没有问那些具体的情形,他很清楚,小和尚说幸不辱命,那就是自己要的那批人一定训练得相当扎实他冲着罗盈竖起了大拇指,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因问道,“对了,岳娘子呢?”
“她……”罗盈有些心虚地干笑了笑,随即方才低声说道,“她去定州北平军拜访裴将军了。裴将军丁忧服满,如今已经重回北平军任职。她本来邀我一起去,但见我忙着练兵,又想着如今官居定州刺史的是河东侯张尚书,所以还是暂时算了。”
杜士仪曾经的仇人张嘉贞,如今爵拜河东侯,官拜定州刺史兼工部尚书,这样不伦不类的官职配置,显然是李隆基对于这位曾经的宰相还存有情分。尽管当初杜士仪在两京时就一直和张嘉贞不对付,但如今时过境迁,他和张说能一笑泯恩仇,与张嘉贞这个急躁刚愎的旧ri宰相就不敢担保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去招惹如今没有利害关系统辖之分的张嘉贞,只微微点了点头。
“她既是去了北平军,我倒可以让人去一次定州,拜托她走一趟给我送封信……罗盈,这一两ri之内,奚族商团必然会交易。他们之前固然说牛羊就在云州界外不远,但还要防着突厥人,当然,奚人出尔反尔也不可不防。王将军坐镇云州不可稍离,到时候护送和交接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奚人会有南霁云护送至饶乐都督府地界,他经验资历尽皆不足,你记得多提点他。”
“是,我明白”
杜士仪满意地对这个当年的小和尚微微颔首,正要再吩咐什么,就只听外间传来了赤毕的声音。
“郎主,几家粮商在都督府门前求见。”
杜士仪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说道:“不见”
第五百六十四章 负荆请罪,觥筹庆功
不见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几家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粮商登时面色惨白。尽管在之前发现官府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对米价腾贵束手无策时;他们便没有跟着梁小山大肆吃进官府卖出的那些粮食;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有存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的打算;抽空家底借给梁小山的高利贷便是如此。然而;如今粮价应声从四十五文一斗一下子打压到了三十文一斗;看样子似乎还会继续下跌;他们如何还能坐得住?
为了能够见到杜士仪;他们几乎竭尽全力预备了最珍贵的礼物;甚至打算到时候卑躬屈膝;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可是;杜士仪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见;就把他们打压到了无底深渊。要知道;他们每个人手头都囤积有至少一千余石粮食;而因为后续得知云州缺粮紧急阻止人手运过来的;加上路上的工钱运费;以及之前收粮的开销;每斗的成本就已经逼近了三十文;倘若现在再不能趁机卖个好价钱出去;他们就会血本无归
可因为听说大批粮食运进云州;城内的百姓们如今都不急着买粮食了;哪怕他们赶紧把米价的招牌更改为一斗三十文挂出去;可仍然心里没底。碰了头商量之后;想到之前都督府释放的是公主府的八千石存粮;众人方才一下子找准了方向。他们那加在一块几乎逼近一万石的存粮;只有官府才有底气吃下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年纪最大的陈掌柜一下子面如死灰;恨不得去撞墙。他自己并不是东家;而是替东家打理河东道并州以北各州粮米生意的掌柜。这次投机错误出现这么大的亏空;他就是砸锅卖铁卖儿鬻女也填不上。他就不该利欲熏心跟着那梁小山瞎胡闹;这下子竟是断送了自己的活路
陈掌柜如丧考妣;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得都督府大门口那些卫士凶神恶煞;想要强闯不可能;你眼看了我眼一阵子;有人回头看了一眼随从手中捧着的珍贵礼物;突然膝盖一软;就这么跪了下来;竟是带着哭腔嚷嚷道:“杜长史;我是被那梁小山蒙骗;绝非有意哄抬粮价请杜长史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这番恩德”
此话一出;其余人立时醒悟了过来。这没脸没皮于脆跪下求饶的;正是河东道一家新晋做粮食生意的粮商;之前跟着梁小山最紧;在粮价最高的时候累计吃进了一千余石的粮食;加上陆陆续续运到云州却一直惜售的粮食;竟积压了将近三千石。不但如此;据说其因为河北连年水灾救治不力;预估今年必然粮价腾贵;一口气在其余各州囤积的粮食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也就是说;这次在云州的巨大损失;足以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朽不合怀着贪念误听人言;甘愿受罚;只希望杜长史给咱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陈掌柜见有人屈膝;自己把心一横;咬咬牙也索性跪了下来。
一块前来谢罪的粮商们见已经有两个人垂头丧气跪在了都督府门前;顿时陷入了慌乱。尽管仍有人拉不下脸;但更多人心慌的是这次的巨大损失;以及未来粮价的不确定性。随着一个又一个人满脸沮丧地屈膝跪下;最终不知所措的反而是那些捧着礼物的随从们。
这前头的主人都已经跪了;他们站着似乎不那么恭敬;可惹出祸事的又不是他们;跟着折腰岂不是冤枉?可挣扎了再挣扎;一应人等念及吃的是谁家饭;最终无不怨气冲天地随了自家主人们。
当这个消息再次传到了杜士仪耳中时;他正在摆庆功宴兼接风宴。刚巧王翰扬眉吐气地回来;崔颢喜笑颜开;就连重伤初愈便不得不分担了一部分公务的王泠然;也不禁如释重负。面对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情景;杜士仪当即笑了起来。
“总算是压下了这一波相比马贼而言更大的危机不必急着去理会这些贪得无厌之辈;既然今日庆功的同时;也是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