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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行将近百人在云州北城门接受了比往日严格一倍的盘查;进入了云州城后;立时发现;比起自己历年到这里来时;所见人员稀稀拉拉的情形相比;如今就只见城内四处大兴土木;来来往往的百姓们大多形色匆匆;仿佛恨不得撒丫子飞奔似的。
曾经当年率兵围过奚王牙帐;和杜士仪有过数面之缘的度稽部俟斤吉哈默;混在商队中悄悄来到云州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奚王李鲁苏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然而;这样的脓包丢了固安公主这样一个贤内助;却又硬生生蒙大唐赐婚了东光公主。可那位娇滴滴只有美貌;其他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固安公主的所谓宗室贵女;他也根本瞧不上。更何况这次大唐派来任云州长史的;赫然就是当初他见过的杜士仪;所以他想了又想;最终决定亲身前来见上一面。
迎接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登山的王芳烈。这位现在的云州都督府法曹参军;当年却还在草原上客串过马贼;尽管还不至于发疯到去劫有大部队接应的奚族商队;但也远远张望过这些从中原驮茶叶回去的队伍。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自己迎接他们;王芳烈有些不太习惯;一路上尽量想少说话;可耐不住那几个汉语娴熟的左一句右一句向他打听杜士仪上任之后的事;尤其是之前剿灭的那拨马贼;到最后他终于不耐烦了。
“没错;杜长史就是和白登山上我阿爷早早商量好了;于是设下套子诱使那些马贼上当”
“啊呀;难不成这位阿郎便是白登山的少主?失敬失敬……”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芳烈眼见刚刚探问的人一下子变成了连声逢迎;他登时大感吃不消。当把人带到新建成的太平坊商社时;立刻把这些烫手山芋交了出去。而从前每次到这里;住的都是一整片民宅;四周围更会有众多固安公主派来的护卫严加看守的经历;此次商队中人对这一座新建的商社都大感惊奇。尤其吉哈默一进太平坊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片建筑占据了整个坊四分之一的面积;围墙、门楼、箭楼一应俱全;当他们入内之后;更是看到了一队极其齐整的兵马迎上前。
和从前固安公主那些骁勇的护卫相比;这些人却更加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不同一般的操练
“奉杜长史命;在奚族商团驻留期间;出入护卫”
在王忠嗣部下操练了一个半月;南霁云竟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转变。他毕竟不是官宦忠良之后的王忠嗣;兵法也好、武艺也好;都只是个雏形;而杜士仪竟是亲自把他托付给王忠嗣;这位天子假子承了杜士仪让其带兵的情分;也对他颇为用心;此次拨给他前来防卫奚族商队的;竟是麾下操练最精熟的一百人。因而;南霁云只是一声叱喝;身后百人便整整齐齐行了一个持刀礼。
“好说好说”名义上的商队首领打了个哈哈;眼睛却斜睨了吉哈默一眼。见其面色凝重;他连忙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等到安顿下来之后;他方才先后召来了几人见面;最后方才把吉哈默请了过来。
“俟斤;这云州城的壮大;看来是不可抑制的”
“上任不到三个月;先除了那股来历不明的马贼;再收拢了这么多人口;然后大兴土木;整顿军马;这位杜长史还真的和当初我们初见他时一样;深不可测”说到这里;吉哈默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却又笑了起来;“不过;刚刚入城的时候我却发现;云州城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因为之前废置多年;人口寥寥;如今一下子这般骤然发展;用唐人的话来说;僧多粥少是必然的从前只有我们求着他们要茶叶;但这次;兴许我们也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要知道;我们这次用来买茶叶的牛羊;可是数目很不少;粮食不够;肉食来补;这次可以换些好东西了”
第五百六十章 明修栈道
但凡到云州登籍的丁口;便发放可以赊购一石粮的粮票;然后到指定的米行领取。而徙居云州的人户当中;几乎就没有一家人中只有女人这种情况的;因而;第一个月的温饱自然不成问题。能够不饿肚子;云州城内又是四处需要人手做事;故而只要勤劳肯于的人;多数都找到了谋生之路。
然而;随着涌入的人口越来越多;米价却渐渐开始腾贵。除却新登籍人丁赊购的一石米仍然维持原样;市面上售卖的米价却从最初的一斗米二十五钱涨到了一斗米四十钱;而且甚至还有升高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徙居的百姓们一到云州就分田地;能够赚钱的路子也多;可盖房子也好添置东西也好;那都是可以延后的;唯有不吃饭不行;于是;过惯了穷日子的迁居户几乎是无一例外地想方设法囤积粮食。
可几家米行的政策却无一例外;每日限购一斗;绝不多售;甚至从最初的十天一个价到三五日一个价再到两三日一个价;须臾便又从斗米四十文窜上了斗米五十文的天价。面对这种局面;米行前头排队买米的队伍固然越来越长;而云州都督府也派了人来查问。可在这种情况下;米行的掌柜们几乎无一不是叫起了撞天屈。有的说路上的脚力钱涨得无以复加;有的说太原府一带全都是粮价腾贵;更有的则是叫苦说收不上粮食;一时间;云州城内好一番人惶惶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都负责收取官府的粮票;然后将米发放给刚到云州登籍的徙居民户的那家吴记米行;竟是突然高挂免战牌;关门大吉了群情激愤的百姓们气急败坏直接砸了米行;冲进去想要哄抢;可把四面屋子并库房翻了个遍;人们却大为失望。
除却一些值不了几个钱的家具;米行之中竟是再没有剩下什么东西;别说细软;就连一粒米都没有
刚刚打头挑唆别人砸墙的一个年轻人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之前那些传言说得好听;到了云州就有房有地;可地是荒地;房子只有宅基地;就只有这最初用来安家的一石米还能让人有些盼头现在连这米行都关门了;难不成是要我们活活饿死?”
“没错;现在外头的米价涨成什么样子了;斗米六十钱;不到两天又涨了十钱”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我一个月工钱只有九百文;下头还有三个孩子;这连吃饭都不够”
“去云州都督府;去都督府问一个明白;杜长史这样把我们骗到云州来;难不成就是让我们做牛做马不成?”
尽管刚刚才打砸了这家米行;但闹事的人们在七嘴八舌的嚷嚷声中;渐渐被煽动了起来;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出了米行后;便蜂拥到了刚刚经过重建;稍稍有了些雏形的云州都督府门前。须臾;闻讯而来的卫士们便如临大敌地把守住了大门口;可架不住两边闻讯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到最后那喧闹声和叫嚷声四起;几乎能把云州都督府那不甚结实的屋顶给掀翻了。
当杜士仪在书斋中看见气急败坏冲进来的王翰和崔颢;以及紧跟而来的王泠然时;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王翰简直是被杜士仪的没心没肺给气得七窍生烟;“连太宗皇帝都把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成箴言一般日日铭记在心;你怎么就能不当一回事?还有;那家米行怎么说关就关;一点预兆都没有?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王六;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杜士仪仍是纹丝不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外头如今已经围了一百多号人;而且城中缺粮一旦成了恐慌;来这里闹事的只怕会越来越多”就连崔颢这种素来没个正经的;此时此刻也不禁眉头紧锁;“再这样聚集下去;说不定就会闹出事端来。”
王泠然不像王翰和崔颢那样与杜士仪有多深厚的交情;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见杜士仪笑而不答;他突然开口问道:“我好些天没见贵主了;敢问杜长史;贵主如今何在?”
“还是仲清兄目光犀利;贵主已经好些天都不在云州了;顺便还拐带了我家娘子。”
杜士仪微微一笑;见眼下最得力的三大属官齐齐愕然;他方才笑着说道:“有粮食的;不仅仅是河东道;河北道同样近在咫尺。”
此话一出;王翰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你别以为我王六不知天下大事;这河北境内好几年饱受水灾之苦;各州父母官连喂饱自己的子民都不够;哪里还能够放米出境?那不是饿着自己的肚子来资助别人;天下哪有那样的傻瓜
崔颢和王泠然大以为然;正要附和之际;外头却传来了陈宝儿的声音:“杜师;杜师;郭世叔;郭世叔押着一大批粮食进了云州城”
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又见陈宝儿兴冲冲地奔了进来;杜士仪方才大笑着站起身;从容对王翰等三人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请三位跟着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