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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杜士仪面色纹丝不动;随手把簪子递到了杨玉瑶眼前;“加上刚刚掉落的一颗;这上头总共有四颗南海明珠;并各色宝石八块;再加上赤金的价钱还有工费;如此一支簪子;至少价值八百贯。”
“那……那又怎么样;别人急着脱手……”
“三娘子让我把话说完。”杜士仪把簪子调转过来;让杨玉瑶看到了尾部的一处记认;“这记号表示;这支簪子出自内造;是进贡被陛下的贡品;而且观其成色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年打造完成的东西。如果是在灯市上买到;就代表着窃盗官司;三娘子可知道轻重么?”
见杜士仪竟如此难缠;杨玉瑶几乎已经把红唇给咬出了血来。不得已之下;她方才涩声说道:“是今日遇到虢国夫人;她送给我的见面礼”
“既然是见面礼;有何不可对我明说的?”杜士仪的眼神倏然转厉;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虢国夫人究竟说了玉奴什么?”
心防一次又一次被猛烈撞击;杨玉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止住抽噎;猛然间抬起头来嚷嚷道:“又是玉奴;她是我妹妹;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我只是陪着虢国夫人赏灯说了一会儿话;只是告诉她玉奴是怎么拜在你门下的;别的什么都没说虢国夫人送我金簪当做见面礼又怎么了;兴许是喜欢我;兴许是觉得投缘……”
“河中杨氏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世家名门;而王毛仲人称北门奴;出身高句丽;而且是犯官之后;天子家奴;虢国夫人纵使诰命已至极品;昔日出身低微;见识也不过寻常;她会和你一见如故;无比投缘;甚至一出手就是价值八百贯的金簪?”一个反问让杨玉瑶哑口无言;杜士仪却又踏前了一步;“而且;你只知道王毛仲乃是骠骑大将军;封爵霍国公;官居开府仪同三司;你又知不知道;他的长子曾经派人劫杀于我;和我有生死大仇?”
杨玉瑶本就招架不住;当杜士仪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终于一下子面色惨白;整个人连连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那么亲切和蔼地问我;还问我玉奴是不是婚配……”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手腕突然一阵剧痛;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拽到了杜士仪跟前。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逼视下;她只觉得仿佛有一桶凉水从头浇了下来;竟是一时遍体生寒。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我……”杨玉瑶世故早熟;因而心智也远比一般同龄人要敏锐;此刻隐约已经猜测到了几分;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等感觉到箍着手腕的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方才痛呼了一声;旋即哀声说道;“我只如实回答她说尚未;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是那位虢国夫人为了避免引人怀疑;所以没有再多问吧哼”
杜士仪没好气地放开了手;见杨玉瑶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一时又哭成了一团;他不禁又是懊恼又是厌烦。尽管平心而论;这也不能全都怪杨玉瑶;可虢国夫人固然别有所图;要不是杨玉瑶主动凑上去献殷勤;何至于让人顺顺利利地打上了主意?相比玉奴的娇嗔可爱;他一向不太喜欢杨玉瑶;便是感到她太世故早熟了一些;今日面对虢国夫人的刻意示好而殷勤巴结;更是把这一点显露无疑
“看在你是玉奴的嫡亲阿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日后不要自以为是。那些达官显贵不是吃素的;不会无缘无故对你示好”
将金簪握在手中;杜士仪也不去看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杨玉瑶;径直往外走去。出了书斋;他见门外空无一人;而更远一些的院子里;杨玄畦正在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发现他时仿佛还愣了一愣。他信步走上前去;也不说其他话;只是摊开手把那支金簪送到了杨玄畦眼前。
“这是……”
“是那位虢国夫人送给三娘子的。”杜士仪见杨玄畦陡然吃了一惊;接过簪子左看右看;脸色越发凝重;他就把杨玉瑶说的;虢国夫人探问玉奴婚事缘由说了;这才轻声说道;“虢国夫人今夜的所谓偶遇;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一件事我也不妨告诉杨兄;昔日我从东都赶回长安参加京兆府试路上遇人劫杀;说是羽林卫中人因旧仇所致;但实际上;是王毛仲长子王守贞;以及柳婕妤之侄柳惜明支使所为。”
这话比刚刚对杨玉瑶说的更加明了;杨玄畦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时心中暗自叫苦。这王毛仲如今风头一时无二;杜士仪兴许能够顶得住;可杨家如何顶得住?想到这里;他竟是生出了几分悔意来。可这种感觉只是刚刚冒头;就被杜士仪的另一句话给盖了过去。
“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家这一两天之内;就会来向杨氏求亲;不知道杨兄如何决断?”
“这个……”杨玄畦只觉得脑袋都快炸开来了;冥思苦想了许久;最终不得不苦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请杜补阙教我。”
“很简单;都交给我;然后……”
杜士仪对杨玄畦耳语了几句;见其委实犹豫不决;他便加重了语气说道:“杨兄若是只看到王氏如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便以为这煊赫是永久的;那便大错特错了。开元至今;官至开府仪同三司的只有四位;其中之二便是姚宋二相;但都是罢相之后方官至开府;此外就是废后王氏的父亲;还有王毛仲。荣宠至此;还不知道收敛低调;反而越发张狂不可一世;你觉得这种富贵荣华真能够长久?”
杨玄畦不知道王毛仲的荣华富贵能否长久;但见杜士仪口气凌厉;想到自家与其关系匪浅;不但玉奴拜在其门下;而且兄长的官也是因其而来。于是;在反反复复斟酌了良久之后;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吧;就这么办”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天助我也
当从一个又一个甜美的好梦中醒来的时候;玉奴便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尽管年幼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一个人睡;常常要玉卿或是玉瑶陪在身边;可自打她七岁之后;这种事就很少了。于是;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盯着那倩丽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小心翼翼爬了起来;用手支撑着;努力伸出脑袋探到人的前头;想要看清楚那张脸。可脑袋伸得太长的她一不留神;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竟是直接跌在了对方的身上。
“哎呀”
“嗯?”王容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惊醒;等到发现像一只小猫似的可怜巴巴趴在自己身上的;正是玉奴;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带她入睡的情景。见小丫头急急忙忙挪开;跪坐在榻上难为情地向自己赔不是;她不禁宠溺地捏了捏那挺翘的鼻尖;因笑道:“睡醒了?”
“嗯;做了很多好梦呢”玉奴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才东看看西看看;满脸的兴趣盎然。紧跟着;她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嚷道:“什么时辰了?师傅是不是去上朝啦?”
“这是上元节;你师傅也得了三日的假;所以;今天不去上朝。快起来;师娘给你梳头”
王容拉着玉奴起身;等到秋娘亲自带着白姜进来服侍;她不免问了一句:“杜郎眼下在何处?”
“娘子;郎主一直都没回来。”秋娘说了这一句;见王容登时大讶;她连忙又解释道;“不过郎主让赤毕捎话回来;说是有些事情要办;让娘子和玉奴小娘子不用担心。”
杜士仪既然这么说;王容稍稍放心了些;但心底不免牵肠挂肚。至于玉奴就更懵懂了;跟着用了早饭之后;昨晚上实在是睡得太少的她又是呵欠连天;王容索性吩咐白姜带着她去散一会步就回房继续睡;自己则是打起精神把千宝阁送来的账簿核对了一遍。正计算着那些开销时;她就只听帘子一阵响动;还以为是白姜;遂头也不抬地问道:“可是玉奴已经睡了?”
“她睡了没睡我不知道;我可是为了她的事情;一宿都没合眼。”
王容闻言一愣;可一双手已经从背后环住了她。她不由得嗔怪地拍了拍杜士仪交叉在她小腹上的手;可转瞬间就意识到了杜士仪话里头透露的东西;一下子为之大吃一惊:“为了她的事?莫非是昨晚上她在灯市闯出了什么祸?”
“不是她;是她那自作聪明的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这几日先留玉奴住在家里;不过;不许她再霸占你了”
王容被杜士仪一句话说得面色大为不自然。两人成婚固然不过一个月;但多年相处;就和杜士仪所说是老夫老妻了。唯一难以改变的就是她的脸嫩;尤其昨晚被陈宝儿和玉奴这两个晚辈窥破之前的亲热;她更是感到脸上挂不下来;这会儿不禁怨艾地瞪了杜士仪一眼。
“玉奴如果留下;那就和我一块睡;你一个人独寝吧”
“娘子大人就这么狠心?”
两个人在屋子里嬉笑戏谑了好一阵子;杜士仪